第六十九章 柳暗花明

“皇后娘娘何不叫凌妃再查下去英春若与王府勾连，除了王妃，谁能有这么大的手笔奴婢看这凌妃实在聪慧，若查下去，定然会水落石出。”皇后随手摘了一朵雨后挂着水珠的月季，淡淡看了墨然一眼：“你今日话怎么这么多。”墨然赶紧欠身：“奴婢多嘴了。只是奴婢实在好奇，铲除了王妃，不是更加打压了谢家的气焰”皇后缓缓抚摸着那朵娇艳欲滴的月季：“说来说去都是女人堆的事儿，再出格又能如何本宫何必费那精神，倒为清嫔做了嫁衣。”墨然歪着头想着：“娘娘的意思是，暂且留着王妃，也好时时让涟贵妃和清嫔互相有个牵制”皇后笑着将那朵月季簪在墨然鬓边，墨然赶紧跪下去：“怎敢劳动皇后娘娘玉手，娘娘实在抬举奴婢了。”皇后笑着看她：“起来吧，你我之间，不说这个。”墨然站起来，感激般看着皇后：“娘娘待奴婢天高地厚之恩。”皇后恬淡笑着望向远处：“你往花园里望去，向来是我花开尽百花杀。可无论是哪朵，开得太好太尽，都是有碍观瞻的。只有大家都开得差不多，牡丹的雍容华贵才更显出挑。”说完皇后看向墨然：“可若只有牡丹开尽，太过显出来，旁人也会忍不住伸手去攀折。所以只有百花都开，簇拥着牡丹，旁人才只会欣赏牡丹，而不去亵渎。”墨然恭谨福了福：“娘娘圣明。”清嫔宫里，前厅的时钟依然没有尽头般“滴答滴答”响着。彻底清醒过来的月心，瞪大眼睛不可置信般看着凌霄霄：“娘娘说得可是真的”凌霄霄笑着看她：“本妃还能哄你玩不成”月心磕头如捣蒜般大声谢恩：“谢娘娘恩典谢娘娘恩典娘娘再造之德奴婢至死不敢忘今后定忠心耿耿一心为娘娘效力”霜见五味陈杂地看着月心：“得了娘娘如此照拂，今后可不能再被奸人利用，干这些为非作歹的事了。”月心拼命点头：“奴婢定会多多长记性”云琴低下头，不情愿地嘟囔着：“娘娘真是好性子。”凌霄霄走过去轻轻掐了一把云琴的脸：“你日后若嫁人了，还不兴本妃找人补上这个空缺了”云琴羞愤地跺着脚：“谁说奴婢要嫁人了奴婢要赖着娘娘一辈子娘娘拿大棍子赶都赶不出去”凌霄霄“扑哧”笑了出来：“好了好了，别在这乱吃飞醋了。你带月心下去收拾收拾，等清嫔娘娘回来了，咱们告退一声也该回府了。”云琴清脆“哦”了一声，快乐地拉着月心就往下房奔去。到了下房，云琴麻利地在月心的铺上收拾着，月心在一旁手足无措地帮忙：“怎么能劳动姐姐，奴婢自己收拾就好了”云琴伸手驱赶着月心：“去去去，你赶紧洗一洗换换衣裳。天黑之前咱们就得回府里了。”月心半喜半忧地低下头来，微微叹了一口气。云琴察觉到，回身看着月心，手里还是麻利地叠着衣服：“怎么了”月心苦笑一下看着云琴：“凌妃娘娘和清嫔娘娘都是菩萨心肠，可奴婢犯了这么大的错，清嫔娘娘会放奴婢走吗”云琴满不在乎地挥了下手：“嗨，我还当什么呢。你放心吧，清嫔娘娘很是宠我们娘娘，只要我们娘娘开口，清嫔娘娘定会依的。”月心放下心来，眼里也有了光亮：“真的”云琴点点头，手里快速翻飞着：“真的真的。你快去收拾。”月心有些羡慕又有些期待地看着云琴：“想来娘娘待人真是亲厚的。奴婢看娘娘身边的几位姐姐都神采奕奕的。”云琴将叠好的衣服打了个小包裹：“就这些吗就算是个宫婢，你这行头也忒寒颤了，回头我回娘娘一声，去库里挑几匹布，多给你做几身衣裳。”月心连连摆手：“不敢劳烦”云琴有些不耐又有些心疼道：“哎呀，你不用这么小心。咱们娘娘虽然看着贵气逼人，实则是个面冷心热的，以后你就知道了。娘娘虽然对敌人十分严厉，可对自己人可好得很呢。”月心看着云琴身上的粉缎子小衣，更加放心下来：“看姐姐的穿着，便知道娘娘定是待自己人极好的。”云琴顺着她的目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点点头道：“嗯，这就是娘娘给我挑的料子。我原是不乐意，这绸子缎子穿在身上，架得人干什么都得捏着端着。可娘娘说我脾气太毛躁，穿得娇气女儿家些，也好时时拘束着我。”月心捂着嘴“扑哧儿”一乐，云琴伸手就来捉她：“好啊，你敢笑话我”月心笑着连连摆手：“好姐姐，我哪儿敢。只是觉得姐姐为人爽利，又十分可爱，所以才笑的。”云琴放下手，又赶着她道：“好了，不逗你了。你快去收拾吧。”月心脸上的笑还未散去，听了云琴的话，赶紧跑出去打水收拾了。她打好了水，在院子里一边洗脸，一边忍不住嘴角上扬。自从她父母亡故以后，她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云琴环顾四周，收拾了半天，也只有一小包行李，此时月心梳洗好了，走进来看着正纳闷的云琴：“怎么了”云琴思忖了一下：“我就是问问，你别多心。英春不是为了收买你，给了你好多钱财，我怎么没找到”月心叹了口气：“她说要事成之后才给，因此我并未拿到。”云琴恨铁不成钢地点了点她的额头：“真是个笨姑娘，这种鬼话你也信若是事情办好了，她杀你灭口也未可知啊。”月心苦笑了一下：“若有一处门，你不知道迈出去是康庄大道还是悬崖，可除了这一处再也没有了，换做是姐姐，姐姐迈不迈”眼看着又要勾起月心的伤心事，云琴赶紧摆摆手：“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你看看还有没有旁的，若是没有，咱们这就走。”来到前厅之后，清嫔已经回来了，此时正跟凌霄霄和玉妃坐着叙话。“你们放心，本宫看过了，王爷无碍。”“是，王爷没事妾身们就放心了。”玉妃微微低着头恭谨道。凌霄霄也低着头，只是没再言语，似乎在想什么。清嫔看她出神，轻声唤了句：“霄霄”凌霄霄回过神来，赶紧道：“是。娘娘既然说无碍，那便是真的无碍了。如此，妾身就安心了。”清嫔微微笑着点了点头。云琴领着月心进来后，清嫔先是怒视着月心：“当初允了你入宫伺候，是皇上和本宫看你家底干净，为人老实才放你进来。没想到你竟然干出这种事来”月心“扑通”跪下，不断叩首：“奴婢知罪奴婢知罪”随后清嫔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许多：“这也怪本宫，若本宫时时恤下，你也不至于病急乱投医，一朝行差踏错了。”月心眼里含了泪：“都是奴婢自己糊涂，怎么能怪娘娘。奴婢犯下如此大的过错，娘娘没有惩治了奴婢，已经是奴婢前世积德了。”清嫔点了点头：“你既然知错，想必也是真心悔过。今后跟着凌妃，要更加勤勉。”月心郑重地磕了个头：“奴婢定当肝脑涂地，以报娘娘大恩。”整个京城终于都放晴了，此时太阳已经落下山去，余晖霞红。凌霄霄拜别了清嫔，坐上马车，领着一行人隆隆向王府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