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明枪暗箭

其实给太子选妃这个节目是谢怀璧伙着涟贵妃一早安排好的。太子之位已经握在手里，那么太子妃这个位子就该提上日程择选着了。太子妃这个位子，再往上说，那就是未来的皇后了。谢怀璧和涟贵妃深知皇上多疑，若不趁热打铁，将人选定了，今后握在自己手里，说不准皇上会亲指了谁去，给太子身边插个钉子。一朝一夕的眼线不要紧，若是将来太子继位，帝后不合，那可就后患无穷了。因此宴席间，涟贵妃看着皇上似乎很高兴的时候，皱眉似是羡慕般，颇为怜爱地看着平昌王和王妃道：“皇上你看，乾儿和灵儿多登对的一对儿璧人。说起来，朝儿还长乾儿两岁，可是一心扑在读书上，婚娶的事都耽搁了，皇上可得为朝儿费心呢。”皇上笑眯眯看向了似乎在出神的平昌王，和面目有些肃谨的王妃，不动声色道：“贵妃这话说得对。可是有什么看上的人选了”涟贵妃娇滴滴一拜：“臣妾哪有什么主意，还得请皇上做主呢。嗯......今日众位大臣皆在，不若大家都给出出主意”皇上笑了笑：“好。众爱卿可有什么适合的人选”皇上话音一落，众大臣皆挖空心思想着自己族亲的适龄女儿，七嘴八舌纷纷举荐着。殿上讨论声响了没一会儿，涟贵妃似是想起什么了一般，看向平昌王道：“若说婚恋嫁娶，在座有谁能有平昌王这般见识不若乾儿给涟母妃出个点子”涟贵妃语毕之后，笑意盈盈地看着平昌王。大殿里都纷纷安静下来，谁都知道涟贵妃这是在羞辱平昌王。今日太子得势，连册封的旨意上都多提“人品贵重”、“刻苦勤奋”等褒奖之词。涟贵妃这么一提醒，更显得平昌王越发不学无术混账好色起来。殿内的人都不自觉往平昌王的方向看去，暗搓搓等着平昌王被这般拎出来，会是如何的窘迫。哪知平昌王回过神来之后，似乎压根没有听出嘲弄的意思来，反而还帮着别人给自己脚下架了一把柴，直说出想念自己一位侧妃的话来，不由引得众人暗暗咋舌。皇上更是没有因此就迁怒了平昌王，只是寻常闲话一般继续问着。平昌王还当真歪头仔细想了想道：“太子殿下不是有一位交好的女子”太子愣了愣：“本宫何时有交好的人了”平昌王笑了笑：“太子殿下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先前太子不是看上了凌腾达的一个女儿，直说与她两厢情愿，非她不娶一般，还求到了父皇面前。太子这么快就忘了”皇上似乎也恍然想起来一般：“对，是有这么个女子。”太子恨恨看了平昌王一眼，转而对皇上一拜：“父皇，儿臣深知自己肩上的重任，儿臣娶妻，不能一味依照自己的喜好胡来，当娶贤妻才是。”谢怀璧心中一凛：啧，这话说岔了啊。“太子殿下不想让皇上担忧，也不能如此自苦啊。殿下当初喜欢的是凌府天真烂漫的嫡女，哪知凌氏欺骗了殿下。想来殿下也不会喜欢这样的女子了吧。”谢怀璧赶紧插嘴，眼睛不断觑着太子。太子在心中回味了一番自己方才说得话，也知道话说得太急了些，见谢怀璧给了台阶，忙跟着下了台：“谢大人此言甚是。”方才他本是想道自己做什么都是为了皇上分忧，可话说得太急，没来得及思忖，一席话说出来，倒像是已经承继了大统，虽喜欢凌昭音，却因身份不匹配而不能娶了一般。这话叫有心人听去，句句都是司马昭之心。好在谢怀璧老奸巨猾，忙将这一茬遮了过去。平昌王不易察觉地冷笑了一下，继续摆出一副不会察言观色的蠢笨样子来，开口道：“哦，原来太子殿下喜欢的是嫡出的身份，不是凌氏这个人啊。”明眼人都知道，太子当然喜欢的是侍郎府嫡女这个身份，可大家先前都只赞郎才女貌，这种事谁也不会拿到台面上来说。平昌王今日摆出一副心无城府的样子来，赤裸裸将真相说穿，大家都纷纷低下了头不再说话。若是替太子辩白，那就摆明了是太子喜欢凌昭音这个人，到时太子为了自己的声名，落个非娶不可的结果，那可就是马屁拍在了马腿上了。再不然就是承认太子喜欢的是权势身份，在座的都是高位，谁也不是傻子，就算心里明白，又怎么可能承认。太子陷入了两难的窘境，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当初娶凌昭音，是听了谢东炳的谗言，想绕过谢怀璧的操控，自己在朝中组建起势力来。可如今凌腾达获罪流放，凌昭音更是从嫡女身份跌到了庶女，娶了也没什么用处不说，说不好还要被人耻笑。平昌王的府里有一位凌府的嫡女是侧妃，他堂堂太子，难道要娶个庶女做太子妃太子眯眼看向平昌王，平昌王只作没看出他眼中的恨意，没心没肺地对他笑了一下：“太子殿下，您到底对凌氏是否钟意”那话里的意思，仿佛太子今日若是说了不钟意，就会背上表里不一负心薄幸的骂名一般。太子眼里的怒意更加浓烈了。若不是这天家富贵的名位背着，他简直想当场唾骂平昌王一句“小人”。涟贵妃此时再也坐不住了，不由嗔怒瞪着平昌王道：“乾儿当着这么多文武重臣的面，说些什么喜不喜欢的儿女情长。没得叫人因为咱们天子身边，尽是些拿不上台面的市井之辈本宫平日协理后宫，本该好好教导你，哪知纵容偏疼太过，倒纵得你越发大胆了”众人听了此话，皆在心中感慨不亏是涟贵妃。不但话里大大方方承认了太子看重的是门楣，且给扣了个“皇室联姻皆为天下”的高帽子，真心所向倒成了拿不出手的私心。斥责平昌王混账的话语中，还连消带打将这场争论，归咎成了教子不善的小事。其实众人没听出的意思，还另有一层。那就是拉近了与平昌王的关系，让皇上以为，她私底下是跟平昌王有母子情分的。今日平昌王这一闹，并不是什么关系重大的事，只是兄弟之间的玩笑而已。果不其然，涟贵妃说完后就换上了缓和的语气继续道：“乾儿不许胡闹了，这是你三哥哥的终身大事。”“皇上，臣妾刚才忽然想起来，有这么一个适合的人选，皇上可要考虑一二”涟贵妃转而看向皇上，语气里是无尽的温柔与顺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