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何人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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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猜测，凌霄霄口口声声说那么爱自己的儿子，定不会放过与这件事有关的任何一个人。

尽管她心里不愿意承认，可不得不说平昌王对凌霄霄言听计从。方才她故意说秀珠心思歹毒害了世子，就是想唤起凌霄霄心里的仇恨，让她一个都不要放过。

只要凌霄霄咬死了不会放过秀珠姐妹，秀珠定就会为了活命努力撇清这件事。

若要撇清，只撇自己是行不通的，只能连同赵氏一起帮着撇，这样赵氏就能少费些力气了。

现在所有，不过都是些秀珠的口供，有那些银票和方子，只说是伪造的也不能说明什么，至少自己还是安全的。

只要秀珠反口，赵氏就还有喘息的机会。

还有一则，孔大夫去照顾赵太医许久了，说不准待会儿赵太医就能醒了。这要自己撑过这一阵，赵太医听说了自己有难，躺着也要来帮她求情的。

只要赵太医求情，她就会没事的。

不得不说赵氏这次猜的不错。凌霄霄平日看起来一副淡漠的样子，对谁都不在乎不关心，可是她心里对世子和平昌王是有绝对维护之心的，世子被下毒，简直就是触了她的逆鳞，她的确打算将赵氏和秀珠姐妹一网打尽。

历来凌霄霄不信奉什么悔改，若是心中有仇恨，这次放过了，她们不会念在这点恩情就悔改的。

凌霄霄信的是斩草除根。

可是凌霄霄更加信的是平昌王。

赵氏永远不会明白，真正相爱的人，对彼此那种信任，是任何外界因素都干扰不了的。

尤其是这种一致对外的时候，他们的言行定会一致到底。

虽然凌霄霄痛恨赵氏和秀珠姐妹，可她听平昌王说愿意放过秀珠的妹妹一马，心里就明白平昌王是有自己的打算的。

因此在赵氏这般挑拨后，凌霄霄几乎是没有犹豫就打消了她的念头：“你为何总是自己揣测本妃的为人和想法？什么叫本妃我行我素？王爷说会放过她的妹妹，本妃自然时没有异议的。还是赵美人自己顶撞王爷惯了，便看谁都是这样的人？王爷的确对本妃无有不依，可本妃也是十分本分的，并不曾依仗宠爱逼迫违逆王爷，不知道赵美人是从哪里看出本妃会斩草除根的？”

赵氏被噎得说不出话，暗暗打自己的嘴。

方才在凌霄霄那里吃的亏还不够？为何自己又忍不住打起了她的主意？

听着赵氏再没了话说，秀珠对按着自己的嬷嬷道：“还请嬷嬷松松手吧，奴婢不会再有什么非分之想，只想把自己知道的和做过的都坦白给王爷和娘娘，还求嬷嬷能体谅，让奴婢死前能松快一些。”

嬷嬷没有松手，而是看了看王爷和凌霄霄请求示下。

凌霄霄不懂这些，没有说话。平昌王则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允许。

嬷嬷再没说什么，狠狠对秀珠说了一句“老实点”，便一下子松开了手。

秀珠抬起酸痛的脖子后，先是看了看平昌王和凌霄霄，对他们恭敬磕了一个头：“多谢王爷和娘娘一片慈心，愿意放过奴婢的妹妹，奴婢今日死了，日后在九泉之下也会日夜祈求王爷和娘娘顺遂平安。”

旁人不了解，平昌王是明白她曾对自己有什么仇恨的。平昌王看着秀珠真挚的样子，十分讶于她这么快就放下了仇恨。

一开始平昌王心里还不相信，只是仔细看着她的面目，实在看不出什么旁的意思，才确定了她说的是真的。

毕竟逝者已逝，她只妹妹一个亲人了，想必她是真的爱自己的妹妹吧。

平昌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这件事说起来，究竟是谁错了呢？

他奉皇名抄家是错吗？秀珠知道自己的父亲并没有真的谋反，却被扣上这样的帽子，举家获灭，因此心生仇恨是错吗？她想为父报仇是错吗？

她现在为了自己的妹妹，却不得不放下了仇恨，委屈求仇家放过她，再不敢想报仇的事。

有那么一瞬间，平昌王有些恻隐，真的不想再追究了。

可是凌霄霄势必要严惩，又有什么错呢？她本是无辜，自己当初被平昌王不由分说地抬进了王府，直到今日都频频受害，今日更是有人害到了她亲生儿子的身上。

她想讨个说法是错吗？

一时之间，平昌王竟不知道怪谁。

有一瞬间，他心里冒出了是不是皇上之错的想发，可这个念头很快就一闪而过，平昌王不敢去想。

他不能问皇上的对错，于亲情他是父亲，于天下他是皇上，君父不可以，也不可能有过错。

若自己这样想了，来日覆灭的就是一切他所在乎的人。

平昌王狠了狠心，对秀珠道：“不必谢本王。若你妹妹当真没有做什么，她又有何之过，本王不会为难她的。你只说你自己吧，你和赵氏还有什么对质，继续说。”

秀珠再次对平昌王和凌霄霄磕了个头，接着跪着转向了赵氏，一脸淡漠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垂下眼帘道：“赵美人方才说，是我造了伪证拉你下水是吗。真是可笑，我为何要这样做？若赵美人与我素昧平生，你是好是坏，我又何必拉上你呢？翻起来岂不是又多了一条污蔑的罪名？”

赵氏看着秀珠真的铁了心要冲自己来，心里微微慌了慌，随后反驳道：“虽然是险了些，可胜算也是很大的。王爷和慧妃不是差点就信了？若你今日真的成功了，至多算个帮凶，我却成了主谋，你再卖出可怜的样子来谋求王爷恩赦，就当然不会有事。至于为何找上我，我方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不过就是看我与慧妃娘娘误会不和，因此才对我动了念头。毕竟我和娘娘这种关系，自然由得你编排了。”

秀珠微微笑了笑：“那也请你说说，二小姐去牙婆那相看人的时候，那个牙婆为何要极力举荐我？”

赵氏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很快嘴硬道：“你问我做什么？这我哪里知道？我从来不认识......”

秀珠打断了她抢白道：“你当然不敢承认。若是你主使塞人进了乾辉殿，今日之事再怎么说也不会再撇清了，否则你平白无故为什么要将我放进乾辉殿？不过你算盘打错了，我们现在就可以请王爷和娘娘将那牙婆提来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