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马踏连营

不同于郝立功的嚣张跋扈，程勇显然是个聪明人，但是对于他能这么干脆利落地交出虎符兵权，李晓也是惊讶的。

不理会花厅外郝立功的垂死挣扎，李晓自顾自地走上前去接过程勇和蒋浪手中的虎符。

只见李晓拿起桌上一杯真酒，高高举起：

“今夜子时，马踏敌营，战敌杀贼，谁人愿往？！”

场中诸将见此情形当即全都纷纷半跪在地上，高呼：

“末将愿往！”

看着跪在场中的一众勋贵武将，李晓从胖虎手中接过沾满血污的神机营和龙骧营步卒的虎符，至此京营三大营这才算彻底在李晓的掌握之中！

李晓一口将手中的酒杯饮尽，随后将杯子摔在地上，淡然道：

“聚兵，点将！”

杯酒释兵权！

不过两个时辰之后，沧州府城内大营，这片临时被扩建出来的营地内，京营士卒与山东卫所军熙熙攘攘地聚集在此处。

李晓就着火把的火光哈了一口热气，极目望去，只见营地内几点火光勉强照亮了大片营地，反而城墙上却是一片灰暗。

其实古代作战时，哪怕是到了夜间，除非是夜战，城墙上一般都是不会点起火把的，反而会在城墙内外两边点起篝火。

原因很简单，因为只有暗的地方看向亮的地方才看得清，亮的地方是看不清暗处的。

李晓对身边的蒋浪问道：“蒋侯，城防之事可都安排好了么？”

蒋浪点了点头，抱拳回禀道：

“启禀大统领，按照您的吩咐，郝立功所部六千余人全都被四散分布到了各门布防，各营的火器兵总计七千余人也都被分散到了各门。”

李晓闻言从怀中掏出了一块沾满血污的虎符，沉声喝道：

“蒋浪听令！”

蒋浪当即抱拳单膝跪下道：“末将在！”

“赐你神机营虎符，节制城中各营火器兵及龙骧营与山东卫所军所有步卒，合计三万三千众，把守城中四门，无本王亲令，不得擅开四门！”

蒋浪依令双手接过李晓手中的虎符，高声回道：

“末将遵命！末将定当死守城池，不让叛军逾越雷池半步！”

李晓点了点头又从怀中掏出一块虎符高喝道：

“王泰听令！”

王泰闻言快步从下首处跑出，单膝跪在地上喝道：

“末将在！”

“本王赐你熊击营虎符，节制熊击营三千步卒，若是在城外听到三声炮响，从东西两门掩杀而出顺势掩杀敌军，若是听到鸣金之声，则从北门杀出接应本王！”

王泰对于自己能这么快就拥有独领一军的资格感到十分的意外，要知道他从区区微末小将到今天这个地步全都是靠李晓的赏识和提拔。

这还是因为王泰没有什么表现的机会，李晓并不清楚他的能力，所以一直都只让他负责一些辅助善后的工作。

对于这个难得的表现机会，王泰当然毫不犹豫地将其抓在手中：

“末将遵命！”

李晓点了点头又对这下首处的牛进道：

“牛进听令！”

牛进看到以前的小老弟王泰现在都飞上枝头了，心中自然不是滋味，只恨自己没有尽早果断攀上李晓的高枝。

回过神来，牛进赶忙跪地抱拳道：

“末将在！”

李晓从怀中掏出一枚沾满粘稠血迹的虎符，冷声道：

“本王赐你龙骧营步卒虎符，受蒋侯节制，负责北门安危！”

牛进一听当即知道了自己这是被分配成了个边缘角色，虽然边缘角色好过坐冷板凳，但是素来心高气傲的牛进怎能忍受，心中不由去意更甚。

牛进虽然心中失落，但是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当即一抱拳高声道：

“末将领命！”

递出虎符之后的李晓又接着看向赵骐：

“赵骐听令！”

赵骐闻言赶忙上前抱拳道：

“末将在！”

李晓随手将怀中的龙骧营骑兵虎符丢给赵骐严肃道：

“本王赐你龙骧营骑兵虎符，率精骑两千走东门而出，若是见到本王踏破敌阵便迂回抄后，若是见到本王陷入阵中就从右翼掩杀接应本王！”

赵骐闻言兴奋地点了点头，他早在京城时便已头靠李晓，李晓手上的狮心营有不少甚至都是他的旧部！

凭着这层关系，他果然如预料之中那样被分配到了最好的差事。

李晓胜了，他就是断敌后路的功臣，李晓败了，那他也依旧是忠心救主的好手下，一个救援之功跑不了！

这是李晓摆明要重用他的信号！是不是领导的心腹，从被安排的差事就可见一端！

见诸事都以安排妥当，李晓这才看向了场中最后一人，程勇！

李晓对着程勇点了点头，随后翻身上马喝道：

“狮心营，进军！”

“宣德伯，你部随军在后！进军！”

言罢，李晓便在胖虎和狮心营的拱卫下打马冲向北城门。

程勇也不含糊，当即也是翻身上马一挥手，乌泱泱的龙骧营骑兵跟上前去，只留下受赵骐节制的两千骑往东门疾驰而去，他们是迂回的侧翼。

宣治元年，正月二十四，齐光武帝杯酒释兵权，诛杀郝立功、刘英等背军之将，是夜马踏连营，斩敌两万余人，溃散之敌不下五万，叛军败走。

….

原汉王府潜邸，两个少年带着一群家丁模样的侍从跪在大门前，在他们面前是一鼎香炉和各种制式礼乐器皿。

二人面前一个红袍太监带着几名锦衣卫和几个司礼监小太监肃然而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红袍太监这才从袖中掏出一封圣旨高声道：

“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二皇孙李晖，日表英奇，天资粹美，自幼于长安署理王务，忠勉有加，今宣治元年正月二十四，授李晖三品安郑郡王，河南剿抚使。”

“三皇子李善，长枕大被，居长安多年辅佐胞兄署理王务，勤勉有加，今宣治元年正月二十四，授李善一品镇国将军，翰林编修。”

“….钦此”

跪在地上的二人正是李晓不曾谋面的二弟和三弟，李晖和李善！

红袍太监念毕之后，自然有礼部和吏部官员将一应行头和信物奉了上来，而在一边的通政司官员则是尽职尽责地记录着场中诸事。

李晖也不敢犹豫，当即上前双手接过红牌太监手中的圣旨，然后叩首高呼道：

“孙臣叩谢圣恩！吾皇万岁万万岁！”

再谢过旨意之后，李晖给了李善一个表情，后者会意之后招呼着众侍从接收行头和信物。

而李晖则是不留痕迹地靠近红袍太监，悄悄地将一张银票塞进对方的袖子中：

“公公，您是从宫里来的，这宫里的事…”

红袍太监本以为只是日常的收些孝敬，但是一听对方打听的事，当即一摆手，将袖中的银票抖露回去：

“王爷，您可折煞老奴了，这些事奴才可不敢多嘴，您可饶了我吧。”

如今全京城上上下下，外有锦衣卫，内有东厂，平时收点钱没事，但是如果在外面乱嚼舌根被发现了，那可是不知道要死在哪口枯井里！

李晖没想到自己第一次行贿居然直接被回绝了，但是毕竟是个聪明，当即又把银票塞回去，又问道：

“唉，公公远道而来辛苦了，既然是小王送出去的礼，怎么有收回来的。”

红袍太监见李晖如此上道，心中不由满意了几分，但是白白拿人钱财又与他的职业道德不符，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只见红袍太监苦笑着摇手道：

“王爷正是太客气了，老奴不敢叨扰王爷了，一会儿还要跑好几家宣旨呢，李靖皇孙那边还有张总兵、蓟州侯、林阁老等等各家，这一天天的，老奴且有的跑了。”

言罢红袍太监给了李晖一个“你懂的”的表情之后快步往外间行去：

“王爷您就别送了，老奴还要去下家呢…”

李晖也不管离去的老阴阳人，只是自顾自地埋头沉吟了一会儿：

“蓟州侯….林阁老….”

“哥，想啥呢？这么大的喜事咱不得庆祝庆祝。”

李善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安顿好所有事来到李晖身边问道。

李晖没好气地瞥了李善一眼：“什么喜事？太原估计出大事了！”

李善疑惑地挠了挠脑袋问道：

“二哥你也被封了郡王爵位，我也得了个镇国将军，怎么说咱们现在算压过老大一头了，这事不值得庆祝？”

李晖闻言不再理会这个缺心眼的弟弟，反而若有所思地转身走回房间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