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义灭亲埋隐患

《武魂长青》

凌云城。

二家主沈云龙府。

这是一间十分隐蔽的地下密室，约有四五十平米的样子，虽然不算大，但却异常坚固，由青一色的巨型石条砌成。

密室内摞着十余个大小不一的结实铁箱，铁箱上均锁着大铜锁，显然里面装着什么贵重物品。

石壁上豆大的油灯照的密室一片昏黄，也映衬着沈云龙阴晴不定的脸。

此时密室内只有三个人，二家主沈云龙及儿子沈长玉，另外一个便是教头荣昭升。

荣昭升平日负责传援府内弟子武功，兼顾府内安全，是沈云龙的心腹之一。

沈云龙面色阴沉，伸手轻抚着一只箱盖大开的铁箱，半晌后方才叹口气：“唉！整整一箱黄金，怎么会无缘无故不见，真是活见鬼了。”

“是啊爹，外人不可能知道这里，难道咱家出了内鬼？”沈长玉上前一步，神色也有些疑惑。

“荣教头，此事务必要查个水落石出，凡是近期接近此处的人要挨个排查，另外这里多派人手看守，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靠近。”沈云龙目光看向荣昭升，豆大的灯光照的脸庞忽明忽暗，看不出内心有什么想法。

“是，二家主尽管放心，我会派人仔细一一排查，绝不放过任何可疑之人。”荣昭升立刻恭声答道。

沈云龙点了点头，接着道：“记住，此事一定要秘密排查，不得声张。”

“明白！”

“嗯，此事暂且这样，咱们先出去吧。”

三人走出密室，却是后花园一处假山隐密之处。确定周围无人，三人才小心走出假山，来到一旁的亭子。

站定后，沈云龙似乎想起了什么，对儿子沈长玉说道：“玉儿，听说长青这几天病倒了，我过去看看，银子失窃的事你便和荣教头留意一下。”

沈长玉闻言并未接父亲的话，而是神色有些神秘地问道：“爹，我听说应灵珠被匪人给玷污了，是不是真的？”

沈云龙皱了皱眉，神色变得严肃，叹口气道：“唉，这倒是可怜了长青，眼看就要结婚了却发生这样的事，也实在是有些让人难以接受啊！”

“嘿嘿，不过这对爹来说或许却是一件好事。”沈长玉嘴角轻扬，满脸的幸灾乐祸。

听了儿子的话，沈云龙神色微变，嘴张了张终没说什么，忽然回头对荣昭升说道：“荣教头，没什么事了，你先下去忙吧，我和玉儿说点事。”

“二家主，少爷，在下告退。”荣昭升十分识趣，一拱手毫不迟疑地转身大步离去。

看着荣昭升离开，沈云龙这才面色一正，开口道：“以后有外人的时候千万不要乱讲，你倒说说怎么是件好事？”

“知道了爹。”沈长玉看一眼荣昭升远去的背影，这才压低声音说道：“发生这样的事情，至少沈应两家便不会再联姻，只要没有应家的照应，对爹的大事来说便又多了一分成功的把握。”

沈云龙手抚青须，沉吟片刻道：“只是长青毕竟是我的亲侄子，发生这样的事情，也实在让人有些痛惜。”

沈长玉却是冷笑一声：“嘿嘿，爹认沈长青为亲侄子，可惜家主却未必认我和哥哥为亲侄子。”

沈长玉的话让沈云龙的心一痛，嘴角抽搐了几下，终究却是没再说什么。

沉默片刻后，沈云龙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神色突然变的戚然：“玉儿，你先去看看你大哥吧，这两年来可苦了他了。有空多劝导劝导，让他想开一些……”

“知道了爹，孩儿刚才的话您别放在心上。爹也要多多保重，孩儿告退。”沈长玉也不再多说，拱手一礼后转身离开。

“唉！”

四下无人后，沈云龙叹口气似是宽慰自己：“唉，我做的这一切可都是为了沈家的前途，大哥，你可别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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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家主府内东南一隅。

这是一座雅致的独立小院，里面有人工假山及流水，各色鲜花争奇斗艳，吐露芬芳。

院子里挂着大大小小的鸟笼，里面关着各种珍贵的鸟儿，此时正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暖暖的阳光照在院子里，显得温馨而又春意盎然，这简直就是一方世外桃园。

院子里向阳处的一把藤椅上，懒散地仰面躺着一个看起来十八九岁的少年，此时正双目紧闭，似乎是睡着了。

少年长的五官清秀，一表人才，只是脸色有些苍白，一副病怏怏的样子。

旁边站立着一名身穿绿罗纱裙的丫鬟，正手举着一把遮阳伞一动不动，如一座石雕。

若是仔细看，便能发现她的身躯微微发抖，额头上亦有汗水不断渗出，但却恍若未觉，似乎连大气也不敢多出。

在这少年的另一边是一名身穿粉色罗裙的丫鬟，此时正半蹲在地上替那少年轻轻捏腿。

嫩葱般的纤手轻轻在少年腿上拿捏，一双俏脸神情凝重，似乎在做着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显得小心翼翼。

啪！

毫无征兆地，似手已经睡着的少年却突然暴起，一甩手给了捏腿的粉衣丫鬟狠狠一个嘴巴子：“该死的东西，能不能轻点！”

粉衣丫鬟来不及擦嘴角的血迹，慌忙起身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大少爷息怒，大少爷息怒，红儿下次一定注意，求大少爷恕罪！”

一旁搭伞的绿衣丫鬟被这突如奇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差点将手中的遮阳伞丢掉，她拼命拿稳了伞，呆在一旁瑟瑟发抖，一时忘记给少年遮阳。

啪！

少年反手给了绿衣丫鬟一个大嘴巴子：“还不将这该死的阳光给我遮住！”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绿衣丫鬟也顾不上疼痛，慌忙把遮阳伞举到少年的头顶上方，将阳光挡了下来。

而这少年似乎还不解气，对着跪在地上的粉衣丫鬟又是一通拳打脚踢，边打嘴里边骂。

“该死的贱人，说！你是不是也在笑话我是个废人？”

“红儿不敢，红儿不敢！求大少爷恕罪！”

“哼！你嘴上说不敢，心里一定是在暗暗笑话我！是不是？！”

少年的面目有些狰狞，愈发疯狂地打了起来。

“呜呜……大少爷饶命……大少爷饶命，红儿绝不敢笑话大少爷……”

粉衣丫鬟被打得满地翻滚，硬忍着痛求饶。

“嘿嘿，你只是不敢，不代表你心里不这么想……”

少年越说越气，越说越狂躁，似乎要借此来将心中的积郁全部发泄掉。

“大少爷！你再这样打下去会出人命的，红儿已经……已经快不行了……”

一旁的绿衣丫鬟急的眼泪都掉了下来，已顾不得自身安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苦苦悲声哀求，她知道如果一直这样打下去，红儿一定会没命的。

“滚！”

少年一脚踹倒绿衣丫鬟，气喘吁吁地大声吼道：“你们这些猪狗不如的东西，死就死了，我堂堂沈家大少爷杀一两个人又算得了什么……”

说着，这少年似乎还不解气，左顾右盼之下，发现墙角立着的一根棍子，立刻奔过去将棍子握在手中，凶神恶煞地转身走回，照着那叫红儿的丫鬟头部狠狠砸了下去。

“啊！”两名丫鬟同时惊叫一声。

“大哥！”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随着一声大喝，人影一闪，少年手中的木棍被人死死攥住，却正是沈长玉。

少年没有一丝惊讶，缓缓抬头，一字一句道：“长玉，不关你的事，放开！”

声音中带着一丝冷意和不容侵犯的威严，然而沈长玉却并未松手。

“大哥，她们只是下人，你又何必和她们一般见识。”

沈长玉看了一眼倒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的红儿，和正站在一旁惊魂未定的绿衣丫鬟，平静地说道。

“二少爷，您快劝劝大少爷吧，再打下去红儿会没命的。”

绿衣丫鬟扑通一声跪下，眼含热泪，可怜巴巴地看向沈长玉，眸中满是祈求之色。

沈长玉看着眼前自己这位怒气未消的亲大哥，脸上没有一丝的变化，看也不看绿衣丫鬟一眼，冷声道：“还不把她拖下去！”

“是！多谢二少爷，多谢大少爷！”

绿衣丫鬟如觅仙音，千恩万谢后慌不迭地起身，连抱带拖地将红儿带走，生怕走得迟了大少爷又反悔。

等两个丫鬟下去，少年一下子如抽空了力气，瘫坐在藤椅上面，双眼冷漠无神地望着天际，对沈长玉的到来似乎并不欢迎。

“我的事不要你管。”少年的眼神冷得吓人，看都没看沈长玉一眼。

沈长玉似乎并不介意，对自己这位大哥的脾气他早已习以为常。看着小院中的花花草草，兀自抓起一把鸟食走到鸟笼边逗起鸟来。

看着鸟儿争食，沈长玉脸上浮现一丝笑意：“大哥，知道吗？沈长青的未婚妻应灵珠被人给玷污了。”

“与我何干？”

少年脸上波澜不惊，似乎对此提不起兴趣。

“难道大哥不感到高兴？”

这次反倒是沈长玉感到惊奇，按道理大哥听到这个消息应该高兴才对，没想到他竟然没有任何反应，这实在是太不应该。

“我为什么要高兴？这些能换回我的一身功力？这些能抵平我这几年所承受的痛苦？”

少年神态逐渐变得狰狞可怖。

少年不是别人，正是二家主沈云龙长子沈长治，曾经沈云龙引以为傲的资本。

当年沈长治酒醉后乱性，玷污了一个民女，并杀人灭口，差点被沈家家主沈云天斩杀。

后来因为几个叔父的求情才幸免一死，但却被沈云天废去了一身的修为，变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

要知道，当时的沈家年轻一辈之中，沈长治的资质最佳，也是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任家主的人选，耐何一失足成千古恨。

沈长治成为废人之后便一蹶不振，整日浑浑噩噩，如同行尸走肉，让沈云龙夫妇悲痛欲绝又无计可施。

但沈云龙心中的不甘和愤恨却难以压制，他觉得大哥沈云天这是有意铲除自己的儿子，免得家主之位移主他人。

因此这些年，他们虽然没有撕破脸面，但早已是貌合神离，祸心暗藏。

而沈长治对家主沈云天的恨则更胜父亲百倍，可惜他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将这涛天恨意深埋心底。

今日听到弟弟带来的消息，他那深埋心底的恨意被再次激发，只是这些还不足以让他解恨。

“知道是谁干的吗？”沈长治努力恢复了平静，冷冷看向沈长玉：“不会是你干的吧？”

沈长玉闻言一怔，突然狞声道：“我倒是非常想干，可是我还没有傻到那一步，那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哼，早就知道你没那个胆。”沈长治鄙夷地冷哼一声，复又仰面躺在藤椅上望着天空，语气中竟然对这个弟弟充满了不屑。

“你……好了，我不和你计较，你好自为之，我先走了。”

沈长玉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但很快便恢复了过来，再不多言，一转身大步离去，显然兄弟两人的关系并不怎么和谐。

瞥了一眼气乎乎离去的弟弟，沈长治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嘴角露出一丝莫名的冷笑，遂又两眼望天看不出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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