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小红点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司徒昱修跟自己说了羽王对自己起了心思之后，顾凝玉就特别害怕见到这个人。

但凡见到了他，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似的，避之而不及。

羽王满心欢喜，却总是热脸贴上冷屁股，心里自然不痛快。

等顾凝玉拉扯着其余的人匆匆离开之后，羽王脸上的笑容瞬间暗沉下来。

“我可是堂堂羽王，当今皇上的亲儿子，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相府嫡女，真是不想要命了。”

身后的小厮也忙不忿，跟着谴责：“还真拿自己当盘紫菜了。”

冷哼一声，转过身望着顾凝玉她们离开的地方，羽王咬牙切齿着：“一而再再而三的驳我面子，看来不用手段是不行了。”

小厮一听，忙上前劝解：“羽王殿下生气归生气，但是有一件事情奴才不得不提醒一下殿下。”

“说。”他冷冷道。

小厮忙道：“此次出行百般不顺，羽王殿下当心是有人暗中使绊子啊。奴才瞧着好几次那顾家小姐见了你都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殿下就不觉得奇怪吗”

他拧着眉头看了那小厮半晌，才问：“莫非”

小厮笑了起来，忙道：“那顾凝楠处处和顾家大小姐为敌，今日之事想必是另有隐情了。”

一语惊醒，羽王这才恍然大悟。

是了，自从顾凝楠那个贱人知道他对顾凝玉有心思之后便总是想方设法的惩治顾凝玉，这今日她见到自己总是这样害怕只怕也是顾凝楠的缘故。

玩鹰的人，最后竟然被鹰啄了眼睛，一时间羽王哭笑不得。

“罢了，既然有人驳了咱们的脸面，那咱们也回吧，来日方长。”

说着，两个人缓缓朝着山下走去。

等到夜幕微微降临，黑夜还没有吞噬最后一点光亮时，顾凝楠坐在客栈门口洋洋得意。

想着恐怕今日大约顾凝玉是回不来了。

悠哉悠哉的喝了两杯茶水，心里正痛快着起身准备上楼，便听见身后的伙计喊了一声：“大小姐您回来了”

迟疑片刻，她缓缓回过头望去，之间顾凝玉完好无损的正站着和伙计寒暄。

随后二人四目相对，顾凝楠的脸上是惊讶，眼睛里面是惊恐。

朝着她微微一笑，顾凝玉的眼底霎时露出一阵阴冷。

正午的光碎透过窗子落在顾凝楠惊恐的脸上，不寒而栗。

从顾凝玉完好无损回到客栈，顾凝楠就再也没有出现在众人面前。吃饭的时候老夫人让菊香去请，也只是听菊香回来禀告说是身子不舒服想在房里歇息片刻。

碍着马上就要启程，老夫人也就没有再多问。

一盏茶的功夫，丫鬟们将各位主子房间里面的行囊全部都放到了马上静候启程的时间。

老夫人突然想起好像有一个耳环落在了房间里，便自己上去拿。

客房立面早已经被丫鬟们收拾的干干净净，老夫人很快便在茶几上找到了自己遗失的那支耳环。

刚刚置于掌心，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惊悚的惨叫声。

老夫人顿时胸口闷了一下，踉跄几步便急忙忙出了门。

此刻顾凝玉和康氏早已经守在了顾凝楠的门口，正疑惑着那声音从什么地方传来，便再次听见一声惨叫。

“出了什么事情了”老夫人急忙上前问道：“方才可是楠儿的叫声为何那样凄惨”

顾凝玉退后不敢说话，想必老夫人也不喜欢听她说什么。

康氏跟着焦急，却也一时间说不出什么。

急性子的老夫人立刻将房门推开，这才进去查看。

众人进屋，只见到顾凝楠蜷缩在被褥中不肯见人，可身上的疼痛更是让她翻来覆去的哭个梨花带雨。

见状，老夫人急忙上前询问：“怎么了楠儿出了什么事情了你跟祖母讲”

埋在被褥里面的顾凝楠顿时嚎啕大哭起来。

康氏也跟着着急，忙轻斥道：“是啊楠儿，你若是哪里不舒服总是要让老夫人瞧一瞧的。”

不一会儿的功夫，顾凝楠才缓缓从被褥之中探出头来。

众人看见皆一片哗然。

她原本白嫩的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许多水痘，顾凝玉上前仔细看了一眼。那水痘透明疼痛，却没有瘙痒。典型就是毒药过敏的症状，不由得警惕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呀怎么脸上起了这样多的水痘”瞧见顾凝楠的脸，老夫人顿时惊慌起来，担忧道：“可是方才回来的时候碰了什么东西”

顾凝楠哭诉着摇头：“我除了和姐姐说过话之后就再没沾染过任何东西了”

顿时，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投向顾凝玉身上。

她连忙摆手，解释着：“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此刻并不是兴师问罪的好时候，老夫人不计较那么多，连忙喊着菊香：“快让小二去请大夫”

不一会儿的功夫，大夫便拎着箱子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经过仔细的望闻问切之后，那大夫不咸不淡说了句：“受了花粉刺激的缘故，所以才起了水泡。”

顾凝玉正心里犯着嘀咕，只听见康氏忙说：“怎么可能寒冬腊月怎么会有花粉”

那大夫顿了一下，一边拟方子一边说：“今日可是去庙里进了香”

“正是”顾凝楠忙道。

大夫笑了笑：“那就是了，那附近如今腊梅开的正盛，花粉飘散也是应当的。”

顾凝楠一阵吃惊，忙说：“可是我从未靠近过桃树啊而且相府后花园也有桃花，为何在相府时不见我这般模样”

“身体的反应和一饮一食之中息息相关，从前闻了花粉无碍的人或许过了几年便不能再闻，从前容易被花粉刺激的人，或许到了一定的年龄也不会再犯。规律之奇妙，可是无有尽头啊。”

老夫人忙问：“这水痘可有的治”

点点头，大夫说：“自然有，只是这水痘遇风便要留疤，这几日姑娘怕是不方便行走了。”

康氏忙呼：“那可如何是好咱们不是今日还要启程会京都城吗”

大夫啧啧两声，幽幽说着：“怕是一时半会儿回不去了。”

那大夫叨唠了好一阵子，顾凝楠倒也听不进去什么。最后扔了一张药方，便悠哉悠哉的离去了。

如今正是寒冬腊月，马上就要迎接新年的好日子。若是无雨无雪还算正常，可是若是要让它无风那便是难上加难了。

即便是这些年老夫人关照不了顾凝楠多少，如今见她这副模样也实在担心。和康氏两个人商讨了半天最终才说：“既然楠儿不能行动，那咱们就都在此处歇脚吧。”

康氏虽然不乐意，可也不敢反驳什么。

于是，一行女眷们便只好继续住在客栈里头。

顾凝楠养病期间，老夫人因为担心每日都要前往寺庙诵经，每次一去便是要诵到黄昏才肯回来。

从早到晚一整日都是吃在寺庙。

起初是康氏陪着，刚陪了半日便昏倒了被人送了回来。

从第二日开始，便都是顾凝玉陪着前往了。

从早上去到寺庙，一直到黄昏回到客栈，顾凝玉总是在一旁尽心照顾。即便是老夫人诵经她也跪在一旁，如此同心同德一连五日，当真半点错也挑不出。

翌日清晨，东方刚刚露出鱼肚白时，客栈的后厨便已经燃起寥寥炊烟。

昏暗的烛火照耀的巴掌大的厨房里面，顾凝玉瘦小的身体正认真的做着糕点。

等天再亮几分时，明月便从外面跑了进来。

瞧见顾凝玉这般，忙去洗了手过去帮忙。

“姑娘也真是的，这么起早贪黑的做这样多的糕点，老夫人一个人能吃那么多吗”

一边添水，一边回着明月：“昨天回来的路上听见老夫人说了一嘴，今日一早若是送到她面前，估计会很高兴吧。”

撇着嘴，明月不悦着说：“老夫人从来都不给咱们蘅芷院好脸色，姑娘干嘛还要如此。”

她笑了笑，饶有一种语重心长的味道：“即便老夫人再不喜欢，她也是我的祖母呀。”

明月不再说什么，一直不停的拉着风箱，想着糕点能够快点蒸熟，敢在老夫人出门的时候就可以吃上几口。

哪怕是仅仅几口，也不枉费顾凝玉起早贪黑这番功夫。

一边给顾凝玉鸣不平，明月一边气呼呼的拉着风箱，不一会儿的功夫便瞧着灶台里面的木柴不多了。

和相府的不同，京城外面的客栈因为人流量庞大的缘故，做饭使用的柴火都不是木炭。

眼看着马上就没了，明月这才起身跑到外面打算抱一些木柴回来。

刚到柴垛那里正准备弯腰，突然听见柴垛后面发出一阵轻微的响动。

心头一惊，明月立刻长了一个心眼儿。担心是谁藏在后面行刺，上前查看的时候明月还特地从一旁拿起一根木棍。

小心翼翼上前查看，正准备挥舞手里的木棍，只见那人在呻吟一声，明月便吓得大声惊叫了起来。

闻声从后厨跑出来的顾凝玉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上前看仔细了才知道。

原来是一个少年。

那少年衣衫褴褛，身上更是烂得血肉模糊，大腿根上仿佛被什么咬了一口，看周边皮肉的颜色没有破伤风的迹象。

脸上的污渍将他的五官牢牢遮住，头发也是蓬松的和街边的乞丐没什么区别。

若不是身上的袍子材质中成，她估计还真当眼前的少年是个乞丐。

将早已经吓得四肢瘫软的明月从地上搀扶起来，关切道：“你没什么事吧”

明月这才摇摇头，忙说：“奴婢没事，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是个孩子。”顾凝玉说：“床头的屉子里头第三个格子里放了一瓶膏药，那是先前三公主赠与我的专门治疗外伤的金疮药膏，你去帮我取来吧。”

明月看起来惊慌失措，点着头赶紧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