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新的进展

顾凝玉在天将拂晓的时候出了安城城门，在郊外安全的地方和王府里的人会和。

想要处理疫情以她一己之力肯定不行，所以她在王府里点了几个信得过的人作近卫。

几人都已经易装成普通百姓模样，顾凝玉在马车里也更换了一身不起眼的粗布衣服。

“王妃，我们顺利出府之后没有引起怀疑，一路过来也没有人尾随。”

在永王府办事的人向来都跟着司徒昱修有样学样，事事都是小心谨慎的。

顾凝玉满意地点点头，命令马夫回去，跨上近卫们牵来的马：“此去景县危险至极，诸位若是反悔，现在大可回王府，莫要到了景县之后再求我放你们走。”

近卫们本是追随司徒昱修的人，也知道顾凝玉此行的目的，每一个都是抱着誓死效忠的决心：“属下等绝不反悔，效忠王妃。”

一队人马朝景县方向扬鞭绝尘而去。

永王府内。

花明和月明知道王妃离开去景县原本是也想跟着去的，可顾凝玉执意要她们在府里替她瞒天过海。

司徒昱修在清晨偶尔会例行去找顾凝玉用早点，今日却难得吃了闭门羹。

月明有些紧张，便被花明赶到卧室去整理衣服，花明对着司徒昱修恭敬地行了礼：“王妃今日一早就去谢家了，说是有要事嘱咐谢家大夫人，特地让奴婢告知王爷，今日早膳不必等她。”

司徒昱修听完了，静默地不说话，直到花明手心都冒出了冷汗，他才走近对着花明说道：“我从未告诉她今日会来，她是如何嘱咐你的”

花明咽了咽喉咙，司徒昱修也不打算作计较，而是转身离开，暗中吩咐人去搜查顾凝玉的行踪。

顾凝玉一行彻夜奔马，已经赶了一大半的行程，傍晚时在一个路边茶摊休息。

顾凝玉四处环顾了一番：“茶家，这儿离景县可还有多少路程”

她原本是不想休息的，景县如今的情形极有可能爆发大规模的疫病，但总不能不顾身边的人一夜赶路的辛苦，这才找了茶摊休息，顾凝玉还是不放心，只好问问茶家路程安稳心情。

茶家将毛巾一甩搭在肩膀上，不急着先告诉她路程，而是热心地劝阻：“姑娘啊，这景县现在可有些传染怪病，不能去啊，看你也是如花似玉的年纪，若是去了伤了身子，划不来啊。”

顾凝玉笑笑喝了一口粗茶：“无碍的，我本是安城中的医师，医者父母心，正是听闻景县有难，这才赶去。“

茶家顿时脸上绽开笑：“原来是个女菩萨，这般甚好，今日的茶钱就不必了，再往东二十里便是景县，希望姑娘你能够有所作为吧。“

顾凝玉跨上马，对着近卫们说道：“我们快到景县了，都将身上的驱病草药做成的香囊备好，再用布巾捂住口鼻，进城之后切忌不可与人过度接触。”

近卫们纷纷照做，其中一个靠近顾凝玉禀报消息：“王妃，今日收到飞鸽来书，楚丹公子知道您偷出王府，已从那边往景县赶了，想来脚程同我们一般，能够在景县回合。”

顾凝玉没有说话，一拉马缰绳朝景县方向飞驰而去。

楚丹是怎么知道她去景县的，莫不是他正在偷偷窥视王府不应该啊，司徒昱修和她都对楚丹从未抱有恶意，甚至是半分算计也不曾的，怎么会呢。

楚丹会伺机谋害他们倒是不太可能，顾凝玉真正担心的，是司徒昱修知道了该如何是好，但眼下顾不得司徒昱修怎么想了，先去景县要紧。

想到这里，顾凝玉一甩马鞭，马儿受痛，嘶鸣着跑得更快起来。

入夜后，一行人总算是到了景县内驿站住下，暂时搁置一夜，明日一早便去城中查看病情。

而此时此刻的永王府。

司徒昱修今日并未离开府中，府内上下一片肃然。

所有王妃屋子周围的下人都被用刑，杖责声和哭天喊地的声音附近的民居都可听见，花明和月明未被受刑，而是跪在刑场旁边被迫看着朝夕相处的朋友们哭喊。

司徒昱修则好整以暇地坐在屋内观看着外面的闹剧。

“王妃今日去了谢家，还未回来”

司徒昱修说这话时眼睛都不曾抬起来，但花明却真切地每一个字都听入了耳朵里面。

王爷这是明知故问，他分明知道王妃不是去了谢家，若她们死咬着说王妃去了，那这些下人恐怕依着王爷的脾气会被活活打死。

花明终于忍不下去了，一咬牙，站起身走到屋内对司徒昱修跪下：“王爷，王妃她并不是去了谢家，是奴婢..是奴婢为王妃隐瞒。”

花明还是仔细衡量过的，王爷是因为担心王妃的安危才会这样用刑，若是出卖的王妃，王爷也只会派人去保护王妃，可若是咬紧牙不说，这些下人的安危难道就不管不顾了吗。

司徒昱修这才放下了茶碗：“那你便好好说说，王妃去哪儿了，外面的，先停下来吧。”

外面受刑的下人们大多已经气息奄奄，趴在凳子上叫苦连天。

花明忍着眼泪在心中默默给顾凝玉道歉，一五一十全都说了出来：“王妃娘娘她，一心为王爷分忧，去了景县，带着五名侍卫，也吩咐了奴才们，绝不能告诉王爷，求王爷开恩。”花明说罢，便重重地磕下去一个头。

司徒昱修听完，果然堂内的空气都冷了好几度，良久，才道：“你是王妃的奴婢，王妃要你做什么，你自然是该做什么的，赏。”

若是已经被他捏出指印的椅子扶手，花明还是会将这话信进去三分的，直到司徒昱修离开，这一团闹剧方才罢休。

景县。

楚丹一身风尘仆仆地来到顾凝玉飞鸽中说的客栈，此刻她正坐在二楼雅座上翻找一堆晒干的药材，楚丹是医者，远远看着便知道她已经疲累了许久，眼底乌青眼中更是有血丝。

楚丹打断了下人的传报，径直走到她身后。

她一手捻着夏枯草，一手不断翻找摊开在桌上的医书，似乎在找寻药性。

楚丹靠近她身后，轻声说道：“夏枯草，性苦寒，归肝经，清肝泻火，明目，散结消肿，是一味好药。”

顾凝玉转身，女子的直觉叫她不经意后退了半步：“楚丹你来了，恐怕累坏了吧可要先去洗洗风尘。“

楚丹这距离未免靠得也太近了些，顾凝玉一转身就闻到了他身上的草药香气，说话间不免都有点窘迫。

楚丹倒仿佛没有意识到一般，无所谓地耸耸肩：“不妨事的，我是赶马车前来，倒是你，身子不要紧吧，女人家最要紧的就是身子，莫要年轻的时候，留下了病根。”说着，他伸手去捉掉了顾凝玉头发间的草药渣。

顾凝玉这下便没有躲开，楚丹总是有一股叫人想要亲近交谈的感觉：“不妨事的，我既然来了，就不能做做样子，晚上同我一起去查看病情吧，景县治安还有疏漏，若是青天白日去，恐怕会遭非议。”

楚丹自知说不动她，只好摇摇头，放弃劝说，转念一想，要是能够跟她早日获得进展，她也就能够早日回去了。

顾凝玉在楚丹的帮助下，修改了一方防疫驱害的药方，又研磨了许多防疫的药粉，做好一切准备之后，才出发去了景县街头。

一番查看下来，顾凝玉随手拿着一支小笔记录，景县的疫病已经小有规模，但官府还是将这个当作普通疫病来处理，甚至有些官兵还因为担心传染而故意忽视许多藏有病患的家庭。

在准备往回时，顾凝玉和楚丹竟然发现有官兵将患者驱赶回屋子，就是为了做足表面功夫，拉尸体的车夫没有进行任何保护措施，尸体也是胡乱堆积到一起穿过全城，疫病的种子不知道撒了多少。

顾凝玉直接丢掉了笔和书本，对着身后的近卫吩咐道：“立马去通知官府，以永王妃的名义，赶紧组织防疫的官兵队伍，再封锁所有进出口，必须由医师检验后才可出入，所有有患者的家庭都需要得到义药，按照这个药方，让他们无偿给这些百姓。“

近卫离开之后，楚丹便说起了自己一直担心的事情：“凝玉，我们带的药材不够，景县里的药材又大多是劣质的，要不就是没有相应的种类，这该如何是好。“

顾凝玉也沉思了一会儿，药材的事情确实是件难办的事：“这般，今夜我写封信叫人给许凌送过去，让他按照药方给我送来援助。“

楚丹也觉得此事可行，突然打趣道顾凝玉：“你说，永王要是知道你在景县以王妃的名义发布命令该会如何。“

楚丹一想便知道肯定是顾凝玉瞒着司徒昱修出来的，这样的话，被发现了看她该如何是好。

顾凝玉满脸无所谓地说道：“他指不定早就知道了，正往这边赶过来要捉我回去就地正法呢，所以我更是要赶快把这些事情办完，若是我被捉回去了，就由你来接我的班。“

顾凝玉和楚丹笑笑闹闹地回到了驿站，一边吃着宵夜一边分析该如何应对各个问题。

但不管怎么说，生病的人就需要草药，可是草药的来源始终是一个问题，顾凝玉忧心地让下属们也参与了话题。

一提起草药，又是一片寂静，顾凝玉突发奇想：“你说，我们要是自己去外面采摘草药有没有可能呢“

下属们突然面面相觑，然后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顾凝玉，包括楚丹在内。

顾凝玉摸了摸脸，难道是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楚丹这才打破了她的不解，捉住她的手腕提起来晃了晃：“你该不会是忘记自己是什么身份了吧，你这双手出了鲜花丝绸可还握过别的东西还要去采摘草药，你说得方法自然是可行的，就由下人去做吧，你就不必亲自动手了。”

顾凝玉瘪瘪嘴，怎么又提起司徒昱修那个混东西，不过这几天她刻意没去想司徒昱修，但为什么心里总是惴惴不安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