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陈年往事

永王府内。

顾凝玉好些日子都没有休息好，今日终于等到司徒昱修在府内，才让小厮引着过去想要找他下棋，谁知道永王正在花架下发呆。

他手里拿着一朵黑雪牡丹花，顾凝玉记得他平日里是不爱赏花的。

司徒昱修此时正拨着牡丹花的花瓣，回忆楚丹在景县驿站内说过的话，他觉得这滋味甚为难受，他不曾想过自己会有真正的妻子，也不曾想过自己竟然会担心妻子同别的男人交好。

偏偏出来个顾凝玉，偏偏出来个楚丹。

顾凝玉走上前去：“王爷，你这是发什么呆呢。”

司徒昱修被惊了一下，手中的牡丹花掉在地上，黑雪牡丹最为娇贵，花瓣纷纷摔落，一派惹人怜惜的模样落在尘土里。

“无碍，过来看看最近花草的长势，你有什么事吗。”

顾凝玉却俏皮地说道：“没有什么事便不能来找你了你也太规矩了吧，我可不认识这么规矩的你。”

司徒昱修笑了笑:”好好好，王妃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顾凝玉让花明摆出一盘棋局，司徒昱修脸上的笑容浅去，楚丹便就是和顾凝玉在这花架下面下的棋，连他自己都惊了惊，他怎么会像个闺阁妒妇一样。

这才掀起了衣摆坐在凳子上和顾凝玉下棋。

顾凝玉断断续续地跟他说了不少关于谢家的事情，见司徒昱修有些心不在焉，便不再说下去，问起正事来：“祝墨最近和他夫人在安城过得怎么样。“

司徒昱修落下一子：“这几日事务繁忙，不曾去看过祝先生，若是你闲来无事，大可以去替我慰问一番。“

顾凝玉点点头：“我知晓了，你今日看起来神情惶惶的，不下了吧，我也回房里去歇歇，明日拜访祝墨先生。“

可仿佛连这一句司徒昱修也没有听进去，只是站起身离开了。

顾凝玉觉得有些奇怪，但也不想多问，就转身也离开了。

次日。

安城内某一民宅中。

“祝墨何德何能，若是王妃有吩咐，大可差人或是书信来办，为何亲自造访。“

顾凝玉从马车上跳下来：“祝先生多礼了，不过是赏赐和先生见过觉得亲切，又想先生是个睿智之人，方才今日造访前来打扰。“

祝墨也就不再推脱，引着顾凝玉向宅子里面走去：“王妃今日前来所谓何事，祝墨家中简陋，还请王妃见谅。“

顾凝玉左右打量了一番，宅子正堂并未和其他房屋一样摆置古董，竟是拜访了不少建筑测量工具，还有各式各样的安城地图图纸，可谓用心到了极致：”先生家中果然是好过那些所谓的书香门第的，想必先生若是不能飞黄腾达，世上也就再也没有鸿鹄之志的人了。“

祝墨听过不少这样的客气话，却知道眼前的女子是真心佩服自己的，也就只是谦虚地笑笑。

顾凝玉环顾了片刻，发现并未有小厮或是仆从上前端茶送水，想到祝墨喜好清贫用于克制自己的欲望也就不奇怪的，可是司徒昱修不是说祝夫人和祝墨一起住在这里吗，。

“先生今日怎得一人在宅子里，祝夫人呢”

祝墨听到顾凝玉提起自己的夫人，竟是不经意的嘴角含着笑容，说起祝夫人时，语气里竟是有前所未有的满足：“夫人她，又去买胭脂水粉了，女人家喜欢的东西，不过这些小玩意最能讨她欢心，可比祝某笨嘴拙舌一整日管用。”

顾凝玉也笑了，看来祝墨是真的很爱他的夫人啊，说起来的时候那么幸福，难得见他开这样的玩笑。

顾凝玉找到椅子便坐下，看到众多地图里竟然多了一张人画像，便走上前去理了出来，这不看还好，一看便惊呆在原地：“祝先生，你..”

怎么会有谢夫人的画像

顾凝玉又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画上的是一个夫人，虽然身上只是普通的锦绸衣衫，但眉眼确实和谢夫人冯氏近乎一模一样，顾凝玉连忙看了落款，是祝墨三年前作的画。

“这便是祝某的妻子了，不及王妃妙笔丹青，见笑了。“

什么难道冯氏是祝墨的妻子顾凝玉把这个可能性抛诸脑后，即使母猪上树她也不信是这样的，可是，这画上的人

顾凝玉不动声色地坐回椅子上，反正祝夫人只是出门，若是等到她回来便可一探究竟：“先生说笑了，我那些区区涂鸦才是贻笑大方呢，先生画得极为精巧，我险些以为尊夫人要从画里走出来了呢。“

祝墨脸上的笑意更深了：“祝某的夫人虽然上了年岁，脾性依旧乖张活泼，若是肯静静呆在画里，那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顾凝玉不禁都有些羡慕起来，如此甚爱自己妻子的丈夫，世间恐怕没有几个，祝夫人还真是幸福的女人。

终于，两人有一句没一句说到了祝夫人回来，大包小包的衣裳首饰和胭脂水粉尽数丢在椅子上，顾凝玉都不惊讶，真正让她目瞪口呆的，是祝夫人竟然真的有一张足以和谢夫人以假乱真的脸庞。

祝夫人见到屋子里坐着个女子，便说道：“你也不说今日有客人来，害我白白出去这么一趟，也不曾准备饭菜，我看你丢人不丢人，现在可好了，什么都没得吃，小姑娘啊，你可就将就着和我们啃啃烙饼吧。“

性子果然活泼，不得不说，从某些地方看起来，还真和谢夫人有些像，可是谢夫人的姐妹是孟冯氏，顾凝玉在脑袋里回忆了孟夫人的模样，和眼前的夫人天差地别。

祝墨见到自己的夫人这般骄横的和自己说笑起来，才不禁严肃了两分：“不可胡说，这是永王妃娘娘，王妃，这便是贱内了。“

祝夫人这才赶紧福了福身：“嗨呀，那就更是该死了，王妃娘娘造访你还由着我出去，王妃娘娘安好，都怪我家这口子，不知道轻重，您别见怪。“

顾凝玉摆摆手笑着，这样和谐的家庭多好，再想想祝氏的性子，这样一家人多么幸福美满，真是叫她羡慕得紧了。

“夫人不必操劳，我本是过来坐坐，是我叨扰才对，现在时辰也不早了，我便先告辞了，二位留步。“

祝夫人却仍是想要留留顾凝玉：“王妃娘娘，留下来吃顿饭再走吧，不只有烙饼，民妇刚才是开玩笑的。“

顾凝玉笑着说：“下次必定来尝尝夫人的手艺，只是今晚还要陪王爷用膳，就先告辞了。“

这样夫妻俩才不再拦。

顾凝玉在回王府的马车上，跟随行的花明说道：“你去查一查这个祝夫人，所有的事情，他们不过是平民百姓，今夜我便要我想知道的事情。“顾凝玉想知道的，必然就是谢夫人和祝夫人之间的联系了。

花明心领神会，退到另一边去。

晚上，顾凝玉和司徒昱修都食不知味地吃了晚饭，回书房的回书房，回卧房的回卧房。

顾凝玉还没有花费心思到思考司徒昱修最近的奇怪表现时，花明便回来了。

花明关上所有房门，细细禀报道：“娘娘，奴婢查了一遭回来，祝夫人和谢夫人之间并无联系。“

顾凝玉脸上多了几分惊讶，世间真有如此巧合的事情想来是她多心了，正准备让花明退下的时候。

花明又说道：“不过奴婢查到了一个秘密，祝先生和谢家主，从前在青州是旧相识，两人可谓是莫逆之交，更有同窗的情分在，曾经还许诺要结为姻亲，若是两家都为女孩，便结为姐妹，都为男孩，便是兄弟，若是一男一女，便为夫妻。“

顾凝玉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花明便说道：“可是，祝先生和谢家主同时都心系一名女子，便是如今的祝夫人，为此两人险些争执大闹，最终，祝夫人还是选择了祝墨先生，为此两人割袍断交，老死不相往来，在那之后不久，谢家主便迎娶了现在的谢夫人。“

顾凝玉恍然大悟，原来谢家主是没有夺得美人心，这才娶了和祝夫人相似的冯氏聊表慰藉：“割袍断义有什么用，许下的誓言不是依旧还在吗，谢传不是就娶了祝氏吗，想来这两个冤家是没想到吧，难怪谢家主这般反感姓祝的人，但他却没想到，祝氏不仅仅是姓祝这般简单。”

顾凝玉还想和花明说点什么，房门突然被敲了敲，是月明的声音：“王妃娘娘，王爷请您过去书房那边。”

顾凝玉心想都这么晚了，恐怕是有什么要紧事，便让花明将脱下的衣服都尽数穿了回去，快步走出房门。

书房内。

司徒昱修正摆开一副水陆地图，身边站了好几个较为得力露脸的属下，顾凝玉进来后，他们早就听闻王妃在景县和煤矿都有奇才立下了功劳的事情，便都恭恭敬敬地行礼。

顾凝玉走上前：“王爷寻我有何事”

司徒昱修正在研究雕刻好的成品该如何运输，手下们也是面面相觑不知如何解决，这才叫来了顾凝玉，希望她能有所办法。

“本王在安城内已经收到了第一批雕刻成品，都是由最好的师傅所筑，不过如今正在想着，是否应当水运，方才确保雕刻成品免遭磨损毁坏。”

顾凝玉想了想：“臣妾觉得不妥，雕刻品若是给了人们太过金贵的印象反而不好，还是陆运为佳，不仅要陆运，还要借一个皇上的名号，咱们分出一半到目的地，另一半送入皇宫，沿途一定要大张旗鼓，这样既可以让别人看到我们的雕刻品，又能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有所忌惮。”

司徒昱修点点头表示可行，转而又说道：“本王见过那雕像，委实精妙，当今世上人们都崇尚武林江湖气，若是能够以此结合，岂非能够发展镖局之风气，更是能够带动城中的尚武之潮。

顾凝玉没有想到那么多，不过还是表示赞许：“王爷说的不假，若是只做雕刻的生意，必定不会长久，定要能够发展出其他的路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