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小女子之心

安城之内的风风雨雨都掀起来不少，最近总有风言风语说着，甚至还有人言传道即将入城的冯晓会成为永王侧妃。

顾凝玉自然也是听到了不少这样的风言风语，却没有肃清的打算，反倒是偶尔画画山水，烧烧新香。

楚丹丝毫不知道避嫌，仍然偶尔来到王府寻找顾凝玉，自从司徒昱修在书房里和顾凝玉嬉闹了那一场，也就不再管顾凝玉和楚丹会面。

这日楚丹便带了一些种子和植物来到王府里：“楚丹今日可是正大光明来到此处的，王妃不必担惊受怕。“

顾凝玉这才意识到楚丹一直以来的热切心思：“正大光明自然就不错了，楚公子有什么要找本妃商议的吗。“

为了刻意疏远开距离，顾凝玉以本妃自称，意在让楚丹清楚自己和他的身份有别。

楚丹竟是以进为退：“王妃娘娘这是要和楚丹疏远了，看来是楚丹哪些事情做得不好，叫王妃心里不痛快了，那楚某就不必在王妃面前惹王妃心烦了。“

顾凝玉显然也是观察到了他手上的那些东西，明显是为了要商议景县一事，便赶紧叫住：“不不不，诶诶你站住，不是，你别这么小气啊楚丹。“

楚丹背对顾凝玉，脸上露出笑意，这才转过身来：“王妃不介意楚丹惹你烦心了“”

顾凝玉跺了跺脚：“你真是，快些跟我进去吧，莫要在做出这些小家子气的样子了，你想气死我呀。”

楚丹跟着走进去，将一系列的植物和种子放在桌子上：“除了番薯之外，楚丹寻找到这些植物，适宜景县种植，楚丹也奉了王妃之前的命令，去说服了当地的难民们，大部分人已经接受了，小部分人因为没有土地有些反对情绪，不过楚丹将带去的人分散各地负责开垦些荒土，再划分给他们，如今景县也只有赞同的声音了。”

顾凝玉满意地点点头：“如此就好，那今日也无什么大事了，楚丹你，要不然先回去吧。”

楚丹知道顾凝玉这手过河拆桥是丝毫都不带手软的，便轻声说道：“王妃娘娘使唤完楚丹便是了，楚丹也不敢有其他的想法。”

顾凝玉惊了，这楚丹的想法还不够多吗，居然还能说出这种话。

顾凝玉丝毫不想给楚丹面子：“楚公子还想有什么想法，为我效力可有一时亏待过你我会让花明择些礼物送到你府上。”

楚丹知道再说下去就是自找没趣了：“那楚丹便放心了，先行告退。”

楚丹还没有出去，月明就走到里面：“主子，谢夫人来访，带着冯家小姐，说要与您共品入秋的佳酿。”

顾凝玉汗颜，坐在椅子上头疼地揉着脑袋：“你便说我身体不适，说改日再聚吧。”

月明为难地说道：“王妃娘娘，算上今日，已经是谢夫人带着冯姑娘第四次拜见了，每回都带着不同的新奇物件，您都不见，这”

顾凝玉好整以暇地往椅子上一靠：“本妃身体不适，这入秋了不慎感染风寒，缠绵许久，就是不见好转，辜负她们的心意又怎样。”

月明知道该怎么回话，就出去了。

楚丹将这主仆俩的对话完完整整地听进耳朵里，打趣道：“原来王妃常都爱说这样的谎话，楚丹真是害怕，日后若想与王妃见上一面，也要听足这些谎话。”

顾凝玉抿着嘴，将手帕团成一团丢过去：“你少给我阴阳怪气的，你进出王府来去自如，像什么样子。”

楚丹反手捉住顾凝玉丢来的手帕，畅快笑着离开了。

王府门口。

谢夫人面上有些挂不住：“罢了，王妃娘娘身体不适，我们就先告退了吧。”

谢夫人重新进入马车，而后面的马车，在前行时车帘拂动起来，隐约见到是个戴着面纱的女子，恍惚听到声叹气。

楚丹从王府出来，原本要离开的马车骤然停下来：“这位便是楚丹公子吧。”

马车并未撩起车帘，女子的声音也是从马车中传出来。

楚丹原本心情尚好，想到顾凝玉之前在客厅会见时说的话，便知道这两个马车里的就是谢夫人和冯晓了。

“这是哪位姑娘，也知道楚某的名号。”

马车中的女子轻声说道：“楚公子身上所配的银铃琉璃佩，远在垂门里便就听到了，果然是举世无双的宝物，小女子见过了。”

楚丹手指头挑了挑常年佩戴在腰襟上的琉璃佩：“姑娘好耳力，不过楚某眼下还有别的事，先行告辞了。”

冯晓却一声喊住：“楚公子。”

“姑娘还有何事”

冯晓轻声说道：“楚公子今日来到王府，可是拜见了王爷。”

楚丹想着不要再给顾凝玉添麻烦：“姑娘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王府既然姑娘进不去，就有进不去的道理，什么时候进去了，再想进去的事情。”

冯晓受了这样直言不讳的指责，仍旧沉得住气：“既如此，公子说得不错，是小女子不知礼数唐突了，愿公子不与小女子计较，先行告辞了。”

司徒昱修也知道了顾凝玉没有接见谢夫人和冯晓，又听闻她今日一直称自己身体有不痛快，顾凝玉很少会以病相称，莫不是真的病了

司徒昱修到顾凝密一内：“听闻你最近身体不适，难道是有什么不顺心的地方”

顾凝玉正悠闲地一面看书一面享受着花明捶背，见到司徒昱修来了，才勉强坐起来：“王爷哪里知道臣妾的苦啊，天天见这位夫人，那位小姐，吃这样，品那样，若是身体再舒适，肥胖就找上臣妾了。”

司徒昱修嗤笑：“你太劳累的话，就不要接见她们，注意身体才是最要紧的，我吩咐了厨房，早银耳，晚燕窝，对女子的身体最是好的。”

顾凝玉少见他对自己的这些小地方上心：“你怎得这般婆婆妈妈的，我知晓了，如今流民的事情还不好说，你且去处理这些琐事吧，我这里不要紧的。”

次日。

孟夫人来到王府拜见顾凝玉。

顾凝玉觉得孟夫人是个聪明女人，说气话来也是极为舒畅的，就让小厮把他们引了进来。

孟夫人还是那副端庄模样：“民妇今日来拜见王妃娘娘，顺道，也带了些别人的嘱托。”

孟夫人伸手示意，跟随来的下人就端上托盘，孟夫人则说道：“家姐新酿了些佳酿，一心想着要献给王妃娘娘，以告从前的不敬之罪，不过娘娘一直身体不适，家姐便嘱托民妇带着来，若是有机会，自然就献给娘娘了。”

顾凝玉假意称病的事情本就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她现在也不必难为情什么的：“替本妃多谢你姐姐的心意，孟夫人，我看孟小姐毓秀不凡，可有婚配人家了”

孟夫人不知道顾凝玉突然将话引到身边从未言语的孟慧身上：“小女不曾婚配，我与她父亲，都舍不得这个女儿，想着再过几年再议论婚事。”

顾凝玉则是倚靠上椅子：“孟夫人不着急嫁女儿，我看有人是急着呢，何况还不是自己的女儿，本妃现在就忧心呢，孟小姐这样一个俏丽女子，日后要是也不得不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约束，岂不是可惜了。”

孟夫人每一个字都听进了耳朵里面，心想永王妃恐怕是意有所指：“王妃娘娘，逼迫子女嫁娶之父母，总归是多数，可惜这世间之事也是悲多于喜，十之八九的也是不欢而散，王妃娘娘如此悲感，是遇到什么不快之事”

孟夫人恐怕也是想要操纵孟慧的婚事的，但她这般说也算巧妙，并不得罪顾凝玉，也成功达到了想要给顾凝玉台阶下的目的。

顾凝玉果不其然地说道：“不快之事倒不敢称，只是最近，孟夫人可曾听闻到最近谢夫人身边有位冯家小姐”

孟夫人何等精明的女人，一时间便明白了顾凝玉的意思，她的姐姐最近确实带回了冯晓，更是听过城中的那些传言；冯晓与司徒昱修有着青梅竹马之名，顾凝玉又这样直白地说出，甚至带上了一些隐晦的嘲讽之意在里面，将谢夫人说成着急将女儿嫁出去的人。

顾凝玉拂了拂茶盖：“其实，要说这冯晓姑娘，恐怕也是个大家小姐。“

没头没脑这样一句，孟夫人不知道如何接话，只能说：“娘娘说的是，冯家的姑娘，都是注重礼义的良家子。“

这也是在提醒顾凝玉，不管怎样说，谢夫人也是冯家的人出去的，始终还是希望顾凝玉能够给谢夫人一些颜面。

顾凝玉说道：“那你说，孟夫人，冯姑娘这样一个良家子，怎会怎日想要前往已经娶了妻的有妇之夫府中呢。“

顾凝玉当然知道，冯晓恐怕就是被谢夫人刻意拉到王府门口的，好歹也是个世家女，怎么可能这样不顾脸面。

孟夫人明白了顾凝玉说话的真正含义，站起身缓缓行了个礼：“民妇知道了，娘娘的苦心，民妇会为娘娘排解，不会再叫娘娘为此心烦了。“

顾凝玉甚为满意地伸手示意她坐下：“有了孟夫人这一句话，我便放心了不少，不必再为此担心了。“

送走了孟夫人，顾凝玉特地命人送来了一副冯晓的画像。

花明和月明展开一副和人一般高矮的画像，上面绘画的正是冯晓十六岁的画像。

顾凝玉自言自语道：“这个女子恐怕是要来有一番作为的，仔细想想，谢夫人如今势失去了权，失去了势，不就是想要另谋一座靠山吗；这个女子如此清丽不凡，又是冯家自己的家人，正是最好不过的选择了，借此还能够打压祝氏，祝氏的日子还真是不比我好过啊，日日还要想着与这些老狐狸精算计来算计去。”

月明侧头看了一眼这画卷：“奴婢看，这冯姑娘也是给心高气傲的人，脸上覆着面纱，说是要把这份容颜留给日后的心上人一睹。“

顾凝玉看着画卷上的女子，似乎在隔着面纱与自己对视：“心上人也不知道这个心上人会不会领她的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