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漏网之鱼

顾凝玉知道董志有了更好的安排之后，心里也放下了一块大石头，转而又想起了那个离私塾不远的做泥塑的老人家，便问道：“你可给那家做泥塑的老人安顿好了？他家的孙女呢。”

司徒昱修靠在马车上面打盹，说道：“你向来都只知道问别人，自己的事情一点也不关心，那老人家，我已经安排了梁城比较好的摊位给他，他的孙女，我也叫人送上去了一些衣裳首饰添作日后的嫁妆，毕竟是你的未婚妻，我自然是要善待的。”

顾凝玉扑哧一声笑出来，伸手去捏了捏司徒昱修的脸：“我怎么从来没发现，你这般爱吃味呢，让我看看，是不是都酸坏了。”

司徒昱修没好气地拂开顾凝玉的手：“你少来这套，我吃味的时候你都假装看不见罢了，我才不同你计较，少来弄我。”

顾凝玉正要蹬鼻子上脸凑上去继续和司徒昱修打闹的时候，外面的侍卫说了一声：“娘娘，楚丹公子来了，想要见您一面。”

司徒昱修和顾凝玉皆是顿住手里的动作，还是司徒昱修说道：“你看吧，我就说我吃味的时候多了去了，你等会回来又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我才是最遭罪那个，你想去便去吧，反正我看着呢。”

顾凝玉瘪瘪嘴，谁知道这个楚丹心里又想着什么，竟然还是不死心地不避嫌，非要来这里一趟，顾凝玉也有些尴尬，若是不去吧，楚丹肯定还会有别的法子，司徒昱修不是不肯帮自己，而是不愿意将这件事情变得更复杂。

顾凝玉想了想，还是钻出了马车。

楚丹在马车后面，急匆匆的模样骑在马上，见到顾凝玉之后，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从马上下来分外恭敬地说道：“属下见过王妃娘娘，不知道王妃竟然是今日就启程，有些匆匆，但想必事出有因，也就不留王妃送行宴了，只是王妃娘娘此去，楚丹为表心意，特此赠您一把玉壶，此乃梁城最好的雕琢工艺，想必也能够帮助王爷吧。”

顾凝玉伸手将玉壶接在手里：“果真是块好玉，触手生温，竟然跟脂似的，雕工也是极为细致的，既然楚公子有心赠于本妃，本妃也就不客气了，多谢楚公子相送，不过送君千里终须别，楚公子请回吧。”

楚丹重新跨上马：“王妃娘娘千岁，往后的日子万万多记得保重身体，楚丹先行告退了。”说完便调转马头，绝尘而去。

顾凝玉回到马车内，知道司徒昱修将这全程都看过了，便将玉壶递给他。

司徒昱修将玉壶握在手里，左右把玩了一番，颇有意味地说道：“一片冰心在玉壶，楚丹公子对你的心思，你不是不知道吧。”

顾凝玉也是无奈地叹了口气：“王爷，我当然是知道他的心思的，不过或许是他没有见过别的女子，楚丹是知理的人，不会有唐突之举，若是在梁城磨砺一番，恐怕也会有些改变吧。”

司徒昱修将玉壶包裹起来放在顾凝玉手中：“我不会对此事说什么，明月皎皎，爱慕明月的人可以有很多，但是明月需得知道自己所属何处，只要明月的心不乱，爱慕明月的人没有过分之举，我都可以当作看不见的。”

顾凝玉难得觉得司徒昱修说得话这么宽慰人，便笑道：“王爷现在不吃味我的未婚妻了？”

又来了。

司徒昱修想到这就是气，又迷上眼睛假装休憩起来。

顾凝玉和司徒昱修赶了几天的路，又碰上春雨，疲惫了一路才回到了安城。

解决了董家，梁城一直传来的消息都是尽如人意的，司徒昱修对此十分满意，没有差错最好，董志做事也算是细心，被谢传和楚丹考验了几次，都算是过关了。

如此一来，督办处的普及也方便了很多，没有了董家这样的阻力，督办处的行事也顺利了不少。

顾凝玉和司徒昱修回到王府里面，月明和花明都仔细着给顾凝玉打扫了一身风尘。

花明说道：“王妃娘娘和王爷果然是更恩爱了，如今王爷去哪儿都带着您，想来娘娘日后在府里就不必和那些女人争了。”

顾凝玉少听见花明这个沉稳的性子说出这种话，看来是王府里又有了些什么，便问道：“是府中的那位美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都不要去和她争，想要怎样都由着她吧，你也知道王爷与我是真心的，那别人，不过都是风雨一瞬罢了。”

花明还想说什么，但听到顾凝玉这样说，还是没有多言了。

傍晚，顾凝玉收拾好了自己，也小睡了一会，就带着一些糕点到司徒昱修书房里去，他从梁城回来就一直没有休息过，顾凝玉进了书房。

“司徒昱修，你要成仙啊，饭也不吃。”

眼瞧着里面还有别的下属，顾凝玉的声音连忙转了调调。

“王爷，臣妾担心您的身子受不住这一路奔波，给您送了点点心来。”

下属们都是一脸汗颜的模样，也不敢去戳穿王妃的这层窗户纸，更不敢让王爷发现自己是惧内的事实，便一个一个给顾凝玉行礼，都装聋作哑起来。

司徒昱修则是全然不在乎顾凝玉的突然转变，说道：“既然来了，就坐下一起听吧，我们正说到梁城的事情呢，你来听听也好，多个人多个主意。”

顾凝玉便将点心一样一样拿出来放在司徒昱修桌子上：“那便说说吧，说到什么了，你又没法子？”

司徒昱修拿起一块糕点说道：“不算是没法子的事情，你只当个趣儿听了就是。”

顾凝玉静静等着，司徒昱修便说道：“是董家的事情，董家倒台，大公子董裘在安城的日子，我原以为是不会好过的，谁知道他倒是风生水起，还搏了个好名声。”

顾凝玉有些惊讶，按理说，董家和永王府势不两立的程度已经是定下来了，他竟然在安城还能有好日子过，他还是个安城城守，司徒昱修拿他没办法，难道谢家和孟家都不会看眼色吗。

司徒昱修说道：“董裘，这个人倒是我小看了他，他竟然是在董家倒台的第一天就跟董家主撇清了干系，还在小公子斩首的刑场去跟小公子恩断义绝，一炷香都不曾给死去的家人上过，甚至还将陈情罪书递上了朝廷，辞去了安城城守一职，如此一来，还真是叫本王无从下手了。”

顾凝玉听了，这才明白过来，董裘和家人撇清关系，就不能够再定他与董家同流合污的罪，将陈罪书呈上了朝廷，司徒昱修就不能再接手这件事，更不能在暗处下毒手，辞去了安城城守一职，反倒是甩开了安城与董裘的距离，这一招看似是董裘受挫，实则是自保的最佳手段。

顾凝玉说道：“那他现在在何处，董家这样跋扈，之前跟他们有恩怨的百姓，都是如何处理的？”

司徒昱修说道：“他在城主府中寻了一个文职，算是保住了自己，叫孟城主一时担心引火烧身，不敢动他，之前他们董家得罪的百姓，但凡是上报督办处的，他都一一花银子摆平了。”

顾凝玉不禁慨叹，三年清治县，十万雪花银，何况是城守一职，不管再怎么赔偿给百姓们，始终都是民脂民膏，羊毛出在羊身上罢了。

司徒昱修又将一封文书递到顾凝玉面前，顾凝玉细细读了，惊喜地说道：“镖局和武馆都在青州兴办，效果颇佳，想来这些办事的人，都是极为用心的，王爷该赏。”

两人就将这些政事你一言我一语地谈笑说出来，顾凝玉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祝氏的孩子都出生了，是个儿子，我想找个时间去看望她。”

司徒昱修也说道：“日子还真是快，一转眼，祝氏都生孩子了，你多备些礼物，谢传在外面，她一个人在谢家也是可怜。”

过了些时日。

顾凝玉知道祝氏坐月子，只是送去了礼物，还是准备过些日子再去。

倒是孟城主这边，一开始孟城主是忌惮董裘的，知道他是为了自保才会在城主府找一个文职，但是董裘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然是让孟城主对他格外信任，好在董裘现在手上并没有实权，但董裘的财力还是不容小觑。

这日，董裘在城主府中，依旧做着编撰一职，孟城主突然亲自到书房内，带着一个人。

孟城主说道：“董公子，平日里老夫不会说你半句不是，也没有让董公子难看过一次，只是今日的事情，若是董公子不能脱身，也不能为难老夫，毕竟这是在永王殿下御下。”

董裘是笑着的，在孟城主记忆中，董裘不管什么时候都是笑着的，笑意令人有些不寒而栗：“孟城主肯收留董某已经是莫大的恩遇了，董某又怎么会让孟城主因为我的一己私事，而忍受不该忍受的事情呢，是什么事，可否告知董某？”

带来的那个人说道：“我家老爷如今犯了贪污之罪，细数银钱去向，里面有一项就是贿赂从前的安城城守，也就是您，董公子。”

董裘说道：“做过还是没有做过，董某问心无愧，董某也不问孟城主是否相信董某了，只是今日的事情，孟城主，董某没有做过，也不会怕当面对质，墙倒众人推，鼓破万人捶，董家经此一劫，董某对这些事情还是有个准备的，你说你家老爷贿赂我，可有证明？可有凭据，董某就在这里，等着随时城主传唤，前去当面对质。”

孟城主听了这番话，越发觉得董裘是无辜的，只是受了家族的牵连，可惜同孟城主一起来的，还有督办处的人。

孟城主更觉得是司徒昱修要斩草除根了，可惜董裘是一个难得的人才，竟然就这样要夭折，孟城主不觉在心里有些抱怨气司徒昱修起来。

督办处带走了董裘，孟城主叫住领头的人说道：“这样，老夫能否在督办处开堂审理的时候旁听呢，老夫和董公子也算是有些交情了，还望督办处能够通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