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反应

顾凝玉无奈地靠在床上小口喝了吊着精神用的参汤说道：“从前没有怀孕的时候，心心念念就是想要一个孩子，想着也能够试试儿女绕膝的天伦之乐，现在倒好了，才知道这个福气，果然不是什么人都能够轻易沾染的。”

一边的老嬷嬷连忙说道：“娘娘可不要说这样不吉利的话，肚子里的小世子可听着呢，娘娘必定会平平安安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长大了之后孝敬您。”

顾凝玉有些好笑：“嬷嬷，你也是太会说话了，这孩子才多大，您连这个都知道了，谁说一定是个世子，我倒希望是女儿，贴心许多。”

坐在床边的司徒昱修也是轻轻哼了一声，看起来神情是极为不满的。

干顾凝玉便打趣说道：“怎么了，女儿不好吗？你喜欢儿子？”

司徒昱修见到她误会了，连忙凑近了去表忠心似的说道：“一样好，只要是你生的都好，我只是在想，它最好是个女儿，我还能娇惯些，想着女儿家娇气，原谅它这么折腾你，若是个儿子……”

不知道是不是顾凝玉的错觉，只觉得肚子里面似乎轻微抖动了一下，分明还是个小苗儿呢，顾凝玉好笑地抚摸着肚子说道：“你啊，还是不要胡说八道了，要是吓坏了孩子我可看你怎么办。”

说罢，司徒昱修也是伸手去摸了摸顾凝玉的肚子说道：“若是知道你这么辛苦，就……”

顾凝玉连忙伸手去捂住司徒昱修的嘴说道：“别胡说。”

偏偏这个时候，顾凝玉又是皱着眉一阵难受的干呕，伏在床边好久才缓和过来。

司徒昱修面色难看地说道：“不是说有了安胎香就会好些吗，王妃怎么还是身子不舒服。”

顾凝玉摆摆手说道：“不碍事的，想来是刚才喝了些参汤，有些不舒服。”

司徒昱修那模样似乎又是要发难，在一边的年嬷嬷知道王爷疼爱王妃，但实在也有些太小题大做了，便上前说道：“王爷，妇人们都是要受这一遭的，只是王妃娘娘身子娇贵，乃是万金之躯，才会比常人要难受些。”

司徒昱修倒是没有再责备下人，也没有去看年嬷嬷一眼，而是伸手去握住了顾凝玉的手，恨不得代替她受了。

顾凝玉抬起头用帕子轻轻在嘴上擦拭了一下，说道：“王爷，你也真是的，嬷嬷说的没有错，是我身子本就弱，又是意料之外的有孕，才会有些不适。”

年嬷嬷在一边说道：“王爷，您看王妃娘娘身子孱弱，要是再将王妃有孕的事情公之于众，恐怕是会招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也是知道王爷您高兴，但是不若等着小世子出生以后，再宴请众人才是。”

司徒昱修觉得也有其中的道理，要是知道的人更多了，盯着顾凝玉肚子看的人就更多了。

顾凝玉也是点点头，表示默许要隐晦自己有孕的事情。

过了几日，顾凝玉算是被司徒昱修随身携带在身边了。

更是将自己的梳妆台和床榻都搬到了司徒昱修的书房里面，司徒昱修是半点也不想让顾凝玉离开自己的视线，连下属商议政事都搬到了院子里面去进行。

这日，顾凝玉靠在床榻上面难得小睡片刻，司徒昱修轻手轻脚了进了书房。

司徒昱修见到她消瘦的模样，有些不忍，原本就是小小的一只，现在有孕了不见得身子丰腴些，倒是见瘦了。

司徒昱修用手背轻轻碰了顾凝玉的脸颊，谁料就这么一个动作就惊醒了顾凝玉。

“怎么了，你做完事了？”

司徒昱轻声说道：“是的，回来了，没想着吵醒你的，要不要再睡会儿？”

顾凝玉摇了摇头，坐起身说道：“睡不着了，想来是今天光太大了，睡不好，晚上能不能多点些甜香，昨儿不想吵着你，睡不好。”

司徒昱修有些心疼地握着顾凝玉的手在嘴边亲了亲说道：“好，都依着你，你舒坦比什么都重要。”

顾凝玉安静地就这么和司徒昱修两两相望了一会儿，说道：“开春之后，政事繁多，你还这么每天都让我待在你身边是不是不太妥当，要不然还是把我的东西挪回房里去吧，不要耽搁了你的事情。”

司徒昱修知道顾凝玉应该要少忧心，便转开话题说道：“你可知道最近楚丹回来述职了，跟我说了不少他们在督办处查出的一些官员，贪图的白银有多少你猜猜看。”

顾凝玉轻轻哼了一声说道：“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只要是官，无论大小，但凡是染上了贪污二字，必定是要将自己那个官职给能贪污到的钱财到了极致。”

司徒昱修也是笑着说道：“自然是的，正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养成了这样的风气，当多大的官，就要贪多少银子，索性楚丹和谢传都是办事得力的人，查出来了不少官员，换上了靠得住的人去顶替官位。”

顾凝玉轻声叹口气说道：“不管是换了谁，身在其位就会有诱惑存在，只盼着心中还有些爱民如子的心吧，但是……你说什么，楚丹回来述职了？”

司徒昱修的神情微妙，也是说道：“对啊，楚丹回来了，你很高兴？也是，自然是要高兴的，楚丹回来了，他的医术这么好，还能替你看看最近这么不适是因为什么。”

顾凝玉原本也是想着的让楚丹来给自己看看，但是司徒昱修却把这话说了，自己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更是显得有些古怪了。

顾凝玉摸着肚子说道：“你就吃醋吧，都是要当爹的人了，还这么爱吃醋。”

司徒昱修倒是神情有些故弄玄虚地说道：“什么吃醋，说什么呢，我不过是想让这个从前觊觎过你的人看看你肚子里怀的是谁的种。”

顾凝玉觉得有些好笑，哪有这种炫耀的法子。

顾凝玉又轻声说道：“可是楚丹不是在青州替你办差事很是得力吗，若是回来了可怎么办，谁来顶替他的位置呢？”

刚才自己开的玩笑结合到现在看着顾凝玉一脸认真的神情，司徒昱修突然觉得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了，但是还是说道：“自然这样的事情是要劳烦一下谢传了。”

顾凝玉无奈地摇摇头说道：“司徒昱修，你还真是没完没了了，你就这样压榨你的属下，也不怕他们不满。”

而此时，安城四十里之外，正有一驾快马往城门奔走。

马背上的人正是楚丹，他扬鞭往马臀上抽了一记，司徒昱修只是差人来传信说是顾凝玉的身体抱恙，要自己回去帮助，楚丹哪里知道是顾凝玉孕吐，反倒是想着，竟然是都找到自己身上来了，肯定是什么严重的大病。

这么一想，又抽了一记马鞭，马儿吃痛往前不管不顾地奔窜起来。

等到楚丹到了王府的时候，马都已经累得趴下了，顾凝玉在书房里面看书吃着花明切上来的细碎果子，楚丹一身风尘仆仆的，没有洗漱就冲进了书房。

两人就这么在一声踹门之后面面相觑。

一个衣衫风尘，尽是疲惫，一个躺在床榻上悠闲自在，半晌之后只剩下尴尬。

楚丹说道：“王爷不是传信来说，王妃娘娘身体……抱恙？”说到后面的时候，楚丹自己都有些疑惑地拔高了声调。

顾凝玉有些不好意思地坐起身，将手里的书和果盘都放下了说道：“楚公子，一路辛苦你了。”

楚丹也是还没有从晃神中缓过来，说道：“王妃您？真的是病了？难道是中毒了？还是说伤着了筋骨？”

顾凝玉说道：“不是什么要紧事，想来是王爷小题大做了，没有你说得那么严重。”

磨蹭了一会儿，顾凝玉才说道：“是我怀孕之后，孕吐不断，百般的不适，王爷才会……以召你回来述职的名义，给我看看病……”

顾凝玉自己说着都觉得臊得慌，司徒昱修这个没心肝的东西，净给她挖坑。

楚丹脸上的神色很是丰富，似乎做了很大的心里工程，才上前一步跪在顾凝玉床榻边说道：“王爷是，是担心王妃娘娘的身体吧，不过王妃有孕了是喜事，臣是理当回来祝贺的，只是回来的匆忙，半点薄礼也没有备下。”

顾凝玉连忙摆手说道：“王爷和我的意思一样，都是先不告诉别人的，想来也是王爷谨慎，没有在密信中提到吧。”

楚丹没有说话，将手指竖在嘴边示意她安静些许，将一块丝帕搭在了顾凝玉手腕上，开始细细诊起了脉来。

将顾凝玉的胎象和身体状况摸了个清楚之后，楚丹说道：“王妃娘娘孕吐得厉害，想来世子在腹中也是康健的，只是王妃最近可用过什么东西？似乎是有些燥热在里面的。”

顾凝玉仔细回忆了一番，实在想不起来，但是楚丹却站起身，在司徒昱修的房屋里面走了一圈，似乎若有所思，轻声说道：“王妃娘娘怀有身孕，怎么屋子里还点了香料，这气味不淡，点了好些时日了吧。“

花明则是笑着说道：“楚公子可就不知道了，咱们王妃现在离不得这安胎的香，乃是王府医师给制作的，每每王妃难受的时候，要闻到这香才会好些呢。“

楚丹有些不屑地笑了笑，说道：“怎么王府的医师还不如一介游医呢，这香料只能治标不能治本，长期使用对母体无益，不过是安抚胎儿罢了，撤下去。“

顾凝玉是相信楚丹在医术方面的自信的，便对花明使了个眼色。

后者赶紧上前去将冒着缕缕烟丝的乌金香炉给抱了出去。

“正是王府的医师办事不力，所以才会请了楚公子回来啊。“

这时候，司徒昱修从外面走进来，似乎是正好听见了楚丹刚才说的话，带着笑意不痛不痒地就反驳了回来。

楚丹也没有半点难看的神色，只是说道：“王爷是心软的人，王妃娘娘说什么就是什么，这屋子里太过封闭，不宜通风，还是请打开了为好，至于王妃娘娘孕吐害喜的症状，待臣去梳洗过后才有心思对症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