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异样

那个一直对自己都算是热情的女子，竟然是坐在珠帘后面的桌子边，冷冰冰的也不愿意说话，也不知道是坐了多久，放在桌子上面的烛台都已经流了满满的烛油，司徒瑞以为是又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就上前一步想要掀开帘子。

“王爷，别。”

女子叫住了他，司徒瑞也停下来了手没有乱动，原本以为是什么情趣，司徒瑞就说道：“心肝，你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了，你大可以告诉我才是啊，我怎么忍心见到你这么憔悴上心的样子，如今是连个正脸都不肯露给我了？”

那女子的声音稍微有些发颤，又说了一句：“王爷喜爱妾身，是妾身的荣幸，也是妾身今生所得最为宝贵的东西，但是妾身现在还是有一件事想要问王爷，若是妾身没有了这样的容颜，王爷还会爱护妾身，喜爱妾身吗？”

说这话？司徒瑞没有想明白，但是他也是有过不少女人的，想来又是因为什么原因感叹自己的容颜容易老去吧，担心自己人老珠黄之后就没有人喜爱，司徒瑞没有多想：“怎么会呢，我喜爱的是你这个人啊，怎么会只是为了一副皮囊呢。”

这是一句假话，天下男人都说过，天下女人都爱听，但是那女子似乎也知道司徒瑞是说出来的一句假话，假话，就要葬送自己的一生，女子开始轻声哭泣起来了，司徒瑞见到情况不对，就赶紧走上前去，谁知道……

女子脸上竟然是被横着竖着划了无数道的刀痕，部分地方深度已经是能看见骨头了，算是彻彻底底的被毁容了，半点也看不清楚从前的面容，司徒瑞一下子脸色都变了，这张脸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毁得干干净净的。

司徒瑞是很直白现实的人，他喜欢这张脸，就是因为它能够带给自己顾凝玉替身的错觉，现在这张脸是毁了，就如同自己的一场梦也醒过来了般，一时间都是泄气和不痛快在里面，仿佛自己找到了一个替身像是一个笑话一般，这个女子本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司徒瑞真正恼怒的，是竟然有人会伤了这个女人，自己将这个女人当作是替身的事情没有几个人会明白，若不是见过顾凝玉又见过这个女子的，还知道自己和顾凝玉事情的人，是绝对不会联想到这件事上面去的。

能够联想到这件事，还将自己面前这个女子毁容的人，无非是想要羞辱自己，能够有这个能耐的人，除了司徒昱修，司徒瑞委实是想不到其他人了，看着面前已经是毁容得不像样的女子，司徒瑞没有什么多余的神情想要浪费。

难为这个女人一直照顾自己的精神许久，司徒瑞还是勉强说了一句：“你自己好好的待在这里吧。”这句话差不多就是一个意思了，再也不会让这个女人出现在自己面前了，虽说司徒瑞自己觉得自己是仁至义尽，但是对于这个女人来说，无疑是毁灭性的打击。

自己的后半生就要这样交代在这个金色的牢笼里面了，虽说这个女人之前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但是意识到司徒瑞的薄情之后，就有些难以接受地开始哭起来，像是破罐子破摔一般说道：

“王爷，不愧是王爷啊，一直用一个女人来代替自己得不到的女子，你也不嫌自己憋屈，王爷，妾身也侍奉您这么久了，不会不知道你疼爱妾身的真正原因，今日妾身就算是被您废弃也不足惜，只是有一件事想要问明白，若是换作了那个王爷心里的女人，像妾身今日这样，王爷是否又会对她如此残忍呢。”

这个女子问的实在是有些戳到了司徒瑞的痛处，但是司徒瑞反倒是开始想起来，要是顾凝玉今日在这里，站在自己面前，要是因为容颜毁坏，自己会厌恶她吗，就像厌恶面前这个无辜的女子一样。

只是一瞬间的枉然，司徒瑞又反应过来，顾凝玉怎会坐在自己身边呢，就算是真的顾凝玉，要是毁容了，断然也是不会摇尾乞怜要自己收留的，顾凝玉是不会乞讨自己的半分爱意的女子，又如何是面前这个人能够比的呢。

司徒瑞原本是想着就叫这个女子住在这里，但是现在这个女子说的话算是戳中了自己的心尖，一时间有些不高兴的说道：“你不要告诉我这些，从今以后你这张脸，到外面去要饭的时候倒正合适。”

司徒瑞的脾性一向是最叫人难以捉摸的，也是最叫人胆颤的，司徒瑞回到王府之后，贴身的下人来到他身边说道：“王爷，这，这刘家给您献上美人也是一番好意，但是现在在朝廷上被诸位大臣联名参奏，竟然是受到了重罚，恐怕从此以后无人敢再孝敬王爷了啊。”

司徒瑞怎么会不知道下人的意思，但是他没有想到，司徒昱修把事情做得那么绝，竟然是将把美人献给自己的世家都给打压了一番，还真真是要跟自己对着干才是，但是更重要的，并不是司徒昱修想要在朝政上面把持自己什么，倒是对顾凝玉，也未免是太风声鹤唳了一些。

司徒瑞坐在椅子上面，合上了眼睛，似乎是在沉思，似乎又是小憩，下人拿不准主意，只好是硬着头皮说一句：“殿下，那别院的那位美人该……”

司徒瑞颇为惊讶的说道：“美人？你不是不知道她已经容颜尽毁了吧，容颜尽毁了还算什么美人，不是美人我留着做什么，你倒是越来越会做主了，既然这个丑八怪都惹出来了这么多麻烦，我留着做什么？杀。”

美人的命运就因为司徒瑞的几番转变，突然从云端跌落到了泥地里面，下人没有多说一个字叫司徒瑞抓住机会，不然或许自己也会成为王爷泄火的靶子，话越少活得才能够越久，在司徒瑞身边呆久了，就是必须要深谙这个道理的。

司徒昱修对于那个给司徒瑞献上美人的世家，是半点都没有客气的，朝堂之上打压不说，所有的生意往来都是受到了永王府的阻隔，四下的人都是很惊奇，也不知道这家究竟是如何得罪了永王府，但是得罪了永王府，没有好日子过算是轻的，要是落个满门抄斩，就是另一回事了。

北地，永王府。

顾凝玉还不知道这件事已经是被司徒昱修给秘密一理了，每天的日子倒是照旧过，这么一件事情，只是见到了夏露在司徒昱修耳边匆匆小说了几句，顾凝玉也问过，但司徒昱修说道：“是厨房在问，要春菇还是秋菇，我倒是不知道了，你喜欢什么样的？”

顾凝玉对此也没有多疑，倒是春天来了，牡丹花又到了要开的时候，顾凝玉担心牡丹会出现什么差错，就近乎是日日都在照顾着，楚丹知道顾凝玉喜欢这些花花草草的，甚至是准备了不少滋润花草的东西送给顾凝玉，那架势，像是要比照顾谢夫人的时候更尽心。

司徒昱修对这件事倒不像从前那般会吃味，顾凝玉喜欢的牡丹花都是自己准备的，楚丹那点事情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锦上添花算什么，自己才是雪中送炭那个人，顾凝玉喜欢的是什么，自己才知道，楚丹不过是一个陪衬罢了，再说了，司徒昱修一看见那些牡丹花，就好像见到了顾凝玉的尽心尽力，仿佛她的身影时时刻刻都伴随在自己身边才是。

这样的滋味最是好，爱屋及乌，连带着司徒昱修也对这些牡丹花上心起来，王府里面还特意设置了一个花匠铺子，顾凝玉因为这个对自己和颜悦色了不少时间。

顾凝玉正在给画修剪枝叶，司徒昱修走近了一些从他手里接过去金剪子说道：“你可知道，最近陆家有什么动作了吗？我可是有一件新鲜事要告诉你，你知道了拿什么来讨我的好呢?”

顾凝玉有些没好气的从司徒昱修的手里把金剪子给抢过来，有些无奈的说道：“你又有什么事情想要跟我说啊，就知道来逗我，有什么事情都是这么爱说不说的，快些说吧。”说罢，顾凝玉踮起脚尖在司徒昱修脸颊上面轻轻吻了一下，有些娇嗔不快地看了他一眼，又是催促着司徒昱修快些把没有说出来的话语说完。

司徒昱修没有再叨扰顾凝玉修剪花枝，只是说道：“是陆家的好事儿，之前陆家的公子陆东，一直想着想要迎娶我的师妹，就是那个蓝璇你可知道？从前我就拒绝过陆东了，毕竟蓝璇和陆东之间的关系还是有些门不当户不对的。”

顾凝玉有些不快活，什么门当户对的，自己向来是不愿意听这样的事情的，便轻轻哼了一声说道：“若是非要讲究一个门当户对才能够合家团圆，世界上多少夫妻都成了笑话了，你拒绝就拒绝吧，非要说人家配不上？也不知道你在得意什么。”

蓝璇的婚事顾凝玉之前是听说过的，蓝璇因为差事的原因被司徒昱修安排到了北地的其他地方给处理生意上面的事情，从前司徒昱修就已经用身份不合这个原因拒绝过一次陆东了，但是陆东还是没有死心，现在陆家有了司徒昱修扶持之后，成为了永王府的一个支柱之后，陆东又对司徒昱修提出了要对蓝璇提亲的要求。

司徒昱修倒是没有想到顾凝玉的脾气突然上来了，只好是对顾凝玉有些腻腻乎乎的说道：“你做什么突然这么不高兴，又不是我说的，陆家的陆东已经是为了要迎娶蓝璇，来缠着我不知道多少时日了，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原本是想要来求你帮我的，谁知道是连你也笑话我，我只好是再也不说这件事就是了。”

顾凝玉知道司徒昱修是在装怪，但是自己确实是不想去帮助这么一件事情，宁拆十座庙也不毁一桩婚呢，司徒昱修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谁知道司徒昱修突然说道：“我已经是答应了帮助陆东了，去跟蓝璇说一说这事，只是希望你不要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