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哭了一炷香，孟慕思哭地上气不接下气止住了大哭。用力吸了吸鼻子，她伸手抹去一脸的泪水。

“哭有什么用了，要来的躲不掉，我就不信我什么都没做她们还能把我杀了不成！”孟慕思一揉鼻子，从地上爬起来。

房间里没有灯火，几乎什么都看不到。今晚又是除夕夜，月亮浅浅的只在夜幕上显出一点点白色痕迹，大地一片黑暗，简直伸手不见五指。

她最怕黑了，吓得爬到角落里，蜷缩着身体。双手抱着腿，她把头深深埋进膝盖间，拼命在心中默念：“不怕，不怕，我不怕！”

可是越说不怕，反而越怕的厉害，孟慕思的身子在剧烈发抖。

福禧堂，一干人退下后，只剩太后和皇后。

皇后拿起宫女递来的热毛巾，贤惠地为太后擦着脸。

“端王到！”忽然，自殿外传来太监的唱和声。

端王，怎么这么快？

皇后快速站起身，将毛巾随手递给宫女：“快给本宫整理仪表，你们几个把那边的碎片清理干净了……”

折腾了一番，皇后用最得体的仪表迎了出去。

“臣弟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上官霆看到福禧堂只有皇后一人迎出来，暗锁眉头，却面不改色。

“端王怎么过来了，陛下呢？”皇后大方地承受上官霆的君臣之礼。

上官霆不动声色瞄了皇后一眼，冰冷冷的口吻回道：“陛下身体不适，暂时在元政殿的偏殿休息。最近陛下身体不适，臣弟就将禀报的太监拦下，待看过太后情况再作打算。”

原来如此，最近陛下状况是不太好。

皇后没有多想：“太后情况不是很乐观，王御医已经开了药方，不过也只能暂时稳住太后体内的毒性。想要解毒，必须要有解药。”

“什么毒？”上官霆问话的功夫，迈步就朝里面走。

皇后亦步亦趋跟上来：“七日噬心毒。”

上官霆朝服宽大的袖中的左手蓦地攥成拳头，可脸上却波澜不惊，展现端王的冷血本色：“如何确定是七日噬心毒，又怎么断定毒是王妃下的？”

“是王御医请脉后确诊的太后病情。至于下毒，王妃未到之前太后面色红润，丝毫没有中毒症状。而王妃来了之后，亲手为太后敬茶，太后喝了茶之后就中了毒，至今昏迷不醒。”皇后面色微变，愣了一瞬立即将事发经过描述一边。

这番说辞可谓滴水不漏，不增一分虚假之言，也不减一分任何细节。

偏偏，就将所有矛头都指向了孟慕思一个人。

上官霆听了，目光瞬间变得幽黯：“糊涂！”

什么？

皇后的脚步一顿，莫名地心虚，双腿微微打颤。

下一刻，她见上官霆已经落下她两三步，急忙紧挪了几步碎步，追了上去。

两人就一前一后进了太后的寝宫，上官霆疾走两步，来到床前低头看了看太后的面色。

这时，他已经心知肚明。

不过，上官霆并不放心。为了更加确认自己的猜测，他伸手握住了太后的手腕。

“端王，你这是……”皇后瞧见，心急地想要阻止。

忽然，上官霆抬头，冷冷扫了她一眼。

皇后立即禁了声，吓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不仅如此，皇后的额头上还不断冒出大颗大颗的汗珠。

须臾，上官霆放下太后的手腕。

“臣弟有些话想单独和太后谈谈。”冷冷的口吻，不多说一个字，上官霆已经清楚表明了自己的意思。

皇后暗中松了口气，退了出去。走之前，她还把房中的一干宫女和太监们都带了出去，并且将房门带上。

这时，房中只剩下上官霆和太后两人。

上官霆等听不脚步声，又确定房中和四周并没有影卫和偷听的人，这才在床边坐下来。

他叹了口气，说道：“母后，你不该行这一步棋啊！”

乍一听，像是他在自言自语。

可是下一瞬，原本中了毒的太后竟然缓缓睁开眼帘。除了面色不太好之外，哪有半点中毒的症状。

“你都知道了。”太后的语气平淡，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意外。

上官霆的口吻也和往日一样，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是陈述事实一般的说道：“王妃不蠢，否则之前早就下毒了。她的头脑要比孟千真精明多了，否则孟千真那贼怎么会这么宝贝她。”

“蠢又如何，精明又怎样，圣人都会犯错更何况她一区区凡夫俗女。”太后据理力争，既然下了决心栽赃孟慕思，就决不放弃。

她要把上官家的江山从孟千真手上夺回来，还要将孟家诛灭九族。而这一切部署的最起始，就是要抓到孟慕思，有了这张王牌在手，何愁不成功？

上官霆听了，伸手抚额，忍不住轻叹两声。

他一心想着孟慕思不要惹出事端，没想到今年孟慕思真的没惹事了，沉淀多年装糊涂不问世事的太后却行动了。

一出手还就是大招，杀的所有人措手不及。

可偏偏，最措手不及的就是他和皇帝。太监通禀的时候，皇帝就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晕过去。

上官霆也也无比震惊，可事已至此，只能想办法挽救。于是他立即和皇帝唱了一出双簧，陛下假作身体不适去偏殿休息，当不知道这件事。

传话的那名太监上官霆找人处理掉了，没留下任何破绽。如此一来，就算孟千真得到消息进宫质问，皇帝也有借口把事情推倒他的身上。

至于下一步棋该如何走，他早已心中有数。

全部安排妥当后，上官霆这才动身赶到太后寝宫。

“太后，王杰大人刚被问斩，现在宋副将也被陷害不日就会押到京城。我们的势力因此失去三分之一的实力，外援暂时又指望不上，这个时候和孟千真撕破脸，不仅多年辛苦经营毁之一旦，还会直接葬送上官家的江山。”上官霆冷静地分析此刻的局势给太后听。

太后久居深宫，又要装聋作哑，如果有人从中挑拨或者可以传播虚假消息，就会一时不察犯错。

就像今天，如果她早知道其中厉害，断然不会和皇后演出这个中毒的戏码。

如此明显的栽赃陷害，恐怕这会儿孟千真已经在进宫的路上了。搞不好还会一怒之下，为了救孟慕思调动全部军队，包围皇宫！

“怎么会这样？”太后蹭一下坐起来，因为心急气又不顺起来。

上官霆急忙伸手轻拍太后的背部，帮她顺气：“儿臣知道太后是心疼陛下的身子，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可是不能急，更不能再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