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毛小姐的“病灶”

毛二旺用极其浮夸的语气说道：“姑娘真的多心了，您在我们毛府坐客哪里会沾上什么血光之灾，只要李大夫治好我家小姐的病，我们会派八抬大轿送你们回去，并且奉上丰厚的诊金。”

顾小小说道：“二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那所谓的八抬大轿根本就是八人抬的棺椁吧？”

“怎么会呢，您多心了。”毛二旺的确老奸巨猾，这会儿还依旧面不改色。

“可能是我多心了，但是您也别见怪，行走江湖多个心眼儿总没坏处，但是我刚刚号脉的时候发现您家小姐这“病灶”落根儿可有些日子了，现下想要没声没影的拿掉已经不可能了吧。”

“要是外面街上随便一个挑方卖药出的一剂方子就能解决的事情我们又何必兴师动众的劳烦李大夫呢？”

顾小小心道，还真是让自己给蒙对了。

李安是出了名的女专科大夫，毛老爷就算病的再怎么急也不可能让他去给自己看病去，除非毛老爷脑子有病。

何况他们三个在门口撞上毛二旺的时候他那眼神不是“哎呀，正好撞上个大夫，凑合一下吧”而是双眼精光四射十分惊喜的样子，好像在说“嘿！找的就是你！”

后来他们被逮到府里头之后顾小小心里就纳闷了，这毛老爷莫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症，自己住的院子还得加一道铁栅栏，不仅如此，顾小小在那里还闻到了一股子清香，不是普通的花香，也不是男人惯用的熏香，而是脂粉香。

不是顾小小鼻子灵，实在是古代女人用的脂粉香料添加太多了，尤其是桂花头油，那真是实打实的香飘十里。

顾小小对毛二旺说道：“既然都说开了，你也不必隐瞒了，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吧。”

毛二旺还有些踌躇，他在思考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

一直安静坐在一旁的曹润田忽而冷笑一声开口说道：“嘁，还当是什么隐秘事情遮遮掩掩的呢，其实外面早就传开了，说是毛小姐与卖红糖的王姓小贩私定终身，后来毛老爷知道了要棒打鸳鸯，把毛小姐许给了山西巡抚做小妾，毛知县要借自己闺女攀高枝，却没想到毛小姐肚子已经大了，现在是怕从高枝上掉下来，所以想悄么声的把事情瞒过去吧？”

毛二旺大怒，“你胡说八道什么？！”

曹润田梗着脖子回道：“是不是瞎说我不知道，但是外面都是这么传的！”

顾小小看毛二旺那又青又红的脸色约摸着外面坊间传闻十有八九是真的。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家大宅院里没有点儿拗糟事儿呢？”顾小小开始和稀泥，“毛管家，这我就得说说你了，你既然请我们来治病，就应该相信我们，保护患者隐私本就是医者的责任，我们都是有医德的人，你放心好了，我们不会出去乱说什么的。”

毛二旺换上一副笑脸说道：“李大夫的人品我们当然信得过了。”

“这就对了。”顾小小一把揽住毛二旺的肩膀说道：“医患关系就是要建立在互相信任的基础上才行，畅通的沟通才能为患者提供最好的治疗方案，既为患者解除病痛同时又让患者家属消除烦恼，你说我说的对不？”

“对对对。”毛二旺其实根本没听不懂顾小小在说什么，反正他只想哄着这些人赶紧把毛小姐肚子里的“病灶”除掉，然后...“嘿嘿，您说的对，说的都对，那咱们现在就去为我家小姐诊治吧。”

“走！”顾小小拉着李安拽着曹润田跟在毛二旺身后往毛小姐住的院子走。

李安在顾小小耳边轻声说道：“我可不作孽啊。”

顾小小回道：“万恶的旧社会就是这样，你做了可把大人保住，不做就可能一尸两命，我知道你看不惯，我也是打心底里膈应，但这不是你跟我就能逆转的大环境。”

“你不是认真的吧？这种程度就妥协了？你有小学文化么？你没学过长征么？“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伟人教导我们要迎难而上，不向恶势力低头！你才穿来多少日子就被腐败的封建思想同化了？亏我还把你认作亲人，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顾小小被李安数落的有点儿心虚，“那怎么办？”

“看看再说吧，反正我不干昧良心的事儿。”

毛二旺引着三人走到之前那处有铁栅栏的院落打开上面的锁之后说道：“三位请吧。”

三人走进去一看，院子不大，因为许久无人打理的缘故，已经满园荒草，但是廊檐上垂下来的淡粉色帷幔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女儿家的闺阁。

“你家小姐不大受宠啊。”看这院子破败的样子就知道了。

毛二旺说道：“虽然小姐是庶出，但是老爷只小姐一个女儿，老爷对小姐自然是疼爱的，只是小姐实在...唉，我这个做下人的也没法说。”

几个人正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清脆的瓷片碎裂的声响，紧接着一个女孩子的咒骂声就传了出来，“滚！都给我滚！谁要是敢害我肚子里的孩子我就是死了也不会放过他！”

一个小丫鬟掩面哭着从房里跑了出来，小丫鬟一看到门口站着的毛二旺立马擦去脸上的泪痕。

毛二旺对小丫鬟问道：“小姐又把药打了？”

“是，不管奴婢说什么小姐都不肯听。”

毛二旺眼中的不耐一闪而过，房里此时又传来了掀桌子砸椅子的声音，毛二旺连忙请李安他们进去。

顾小小心里有些发毛，“现在这种情况进去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毛二旺回道：“不会的，我家小姐平时对人很和善的，她对事不对人，砸东西不打人的。”

李安问道：“你家小姐几个月身孕了？”

毛二旺说道：“已经八个多月了。”

顾小小倒吸一口凉气，李安直接炸毛了叫嚷着：“这是杀人啊！我不干！干了这一票我的晚节就保不住了！反正我也没有几天好活了，你干脆一刀杀了我这个老头子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