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204】旧年惜

丰功伟业，着万世之清。先人之功，部属霸业，如今只落一纸传奇，一阙词，一声问。

凌宇世家，武林上有名的铸造世家，锻剑锻刀皆是武林至宝。可惜那些古早的传说之剑早就消失无名，唯剩一口世祖铸下的圣剑名唤凤羽。如羽毛一般轻盈又如刀一般的利落。作为凌宇世家的传世之宝，到现在已经久远的几百年。

而自从被那位累世高人所勘定，凌宇世家从凌宇誊始起，便不再铸造。居于隐世之位，说起来，凌宇誊前前后后娶了几位夫人，但最后生下都只是女孩。

唯有原配夫人生下一子，凌宇誊对这唯一的儿子很是看重，自幼也是拜了清明山上道法归一的道主伏光尘为师，学习剑法与道门心法。

这么多年下来，凌宇柏寒亦非是自己还抱在怀中的那个孩子，而那张与明石烟越来越相似的脸，每一次都能让凌宇誊恍惚的以为，是身居黄泉的人午夜梦回。

到底是自己负了她。

而前些时日，在他得知了那个本该一出生就死了的儿子尚且存活于人世的时候。他的心情所想，竟然非是愤怒。

却是一丝的恐惧。

对于迟絮的心思，他早就明白，二人多年以来的合作，无非皆是利益。凌宇世家借着红灯阁的手做了许多排除异己的事，也知晓了武林之中的众多情报。而红灯阁也因着凌宇世家的依仗，在江湖之上愈来愈神秘。

互相利用的关系，却也是唇亡齿寒的关系。在得知了迟絮将影子困在地牢之中的时候，凌宇誊除却冷漠，心底竟然还隐隐的有一丝伤心。

他知晓是迟絮为了制衡于他所留下的一条后路而已，但这些日子里。自己的沉默，到底是证明了什么呢？

证明了自己还是心有不忍，证明自己还是对那个无辜的孩子愧疚吗？

可是天命难违，事已至此，他若是知晓真相，又该如何？面对着寒江月送来的那孩子的额情况，自己真的能够舒下心来，过得安稳吗？

或者，如此的虐待亲子，是否真的会让人觉得有过一丝的安心？

但是现在自己又能做些什么呢？与其一味的弥补那些根本就不可能回来的可能，他能做的也只有放任迟絮这样无休止的残虐。

也只有这样才会叫自己心里更叫好受吧。

而就在凌宇誊为着此事头疼的时候，花厅之外却是传来了通报声道“老爷，老爷，段主事前来，说是有事想要见老爷。”

凌宇誊抚了抚自己的太阳穴，口中说道“好了，我知道了，让他去客厅正堂等我就好。”

门外人说道“是，老爷。”

吩咐下去后，凌宇誊一阵的心乱，正欲准备出门去正堂，侧边开门而出的女子却是盈盈一笑道“老爷，是红灯阁的人来了？”

凌宇誊瞥了她一眼说道“莫要多想，不过是她身边的人罢了。”

花姬冷笑着说道“我还不知道老爷你。对待那个女人总是处处留情，嘴上说着什么都是利用，还不是和她滚做一起去了？”

凌宇誊听着说道“吃醋在没用的人身上，可非是夫人该有的态度。”十二.12.

花姬说道“老爷是嫌弃妾身不能给您生儿子才会如此的吗？”

凌宇誊瞥向她说道“我要做什么尚且轮不到你来管我。管好你自己的事就好。”

花姬冷笑着说道“我的事？你可知晓咱们夕照可是一直可怜巴巴的在等着呢。”

凌宇誊转过身来对着她说道“我说了，管好你的女儿。她自己不知羞耻，你这个当娘的难道就不能管教好女儿？一味的放纵下去没有什么好结果。凌宇世家的脸都要让她给丢尽了。”说罢，凌宇誊拂袖而去。留下花姬一个人依着门槛，流着眼泪。

恨也罢，爱也罢。总归这一生已然过成了这个样子。相对无言，那离去的背影亦非是过去的良人。自己早该想到的，抛弃患难发妻的他对待自己又岂会有过一丝真心。或许那个老妖婆更适合他，同归一路人，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呵，多情真心空余恨。他只当自己是为了他吃醋，却从未知晓，他这么多年娶回家里的，她又何妒忌过她们一分？

相对无言泪千行，此心寄予谁来知？

凌宇誊让花姬闹得心烦意乱。到了正堂之时，段红花已经等待多时。

瞧见着凌宇誊脸上的容色，段红花知晓他心情不好。这些时日，寒江月那边的消息都是自己与他发晓的。他的人也都一一看过了。影目前的状态，他是很清楚的。对于见着自己的亲生儿子被迟絮弄成如此的模样，凌宇誊倒真的是能沉得住气。

段红花行礼道“在下见过凌宇先生。”

凌宇誊说道“段主事无需多礼，请坐吧。”

段红花坐在一侧，凌宇誊又问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先生请直说来此何意吧。”

瞧着凌宇誊的眼色，段红花也是拿出了迟絮交给自己的东西。

凌宇誊瞧着放在桌上的那个玉匣也是说道“这是何物？”

段红花说道“何妨一现睹物思人呢？”

凌宇誊闻言，亦是顺着段红花的话打开了那个玉匣，映入眼帘的物件却是让自己的手忍不住颤抖着，不经意间玉匣已坠，珠钗落地。

仿佛故人扔在，依稀眉眼，还笑伊伊。又或是那日焚天大火之中，那绝望的双眼，是他一生仍旧亏欠着的无奈。

瞧着这样失魂的凌宇誊，记忆之中，这还是段红花第一次见到堂堂的凌宇世家之主有这样失神的情形。

凌宇誊颤颤巍巍的说道“你，你是从何处寻得此物？”

段红花说道“此物是我家夫人所持，说是昔日明夫人临终前所赠。”

凌宇誊听着颓然的点了点头。

段红花走到凌宇誊身边拾起了那掉落在地上的珠钗与发盒，亦是对凌宇誊说道“看样子先生与明夫人感情很好，一件旧日之物，让先生失魂如此，当真是伉俪情深。”

凌宇誊收敛了自己的伤情，对着段红花说道“拿着这件东西，是要我做什么事？”

段红花听着说道“为情，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