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510】似花还似非花

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烛光之下，美人一身轻纱，轻轻的抚着琴弦。而侧耳倾听的人，却是目不转睛的望着她。好似寻常之时。这般的美酒，这样的月亮，这一夕而来娉娉袅袅的美人。

岚嫣对着那抚琴的海棠，亦是举起手中的酒杯，对着来人说道“昔年景，旧时歌。黄昏舞鹊。歌在高楼。楼外楼，相思阙。不知今夕何年，又付之东流。”

海棠听着岚嫣如此说，却是对着岚嫣说道“奴家自是落败的花，君若是流水，奴家不过经停一瞬，流连一眼。相逢如此，大人如此怜惜。海棠心领。”

岚嫣说道“流水是你，非是在下。海棠花美，相对美人，早已忘却今夕何年。如此感慨一番，倒是让你多心了。该说是我的不好，是我做的不对。”

海棠听着也是对着他说道“海棠就在大人的身边，大人何至于有了这般凄凉的想法，是说大人觉得海棠注定会离开大人，大人才会如此的伤感吗？”

岚嫣却是笑了笑说道“无妨你这样想。只是我在宫里面见不到我想要的未来了。”

海棠对着他说道“大人所想要的的位置，奴家不敢评说。”说着海棠也是缓缓的起身对着岚嫣说道“陛下可有说过如何处决霍大人？”

岚嫣喝下酒对着她说道“陛下有心要杀他，但我却觉得，这件事杀与不杀都未必好。”

海棠听着，也是对着他说道“不管大人做何种选择，霍大人已经如此犯下众怒，就算大人有心要救，又能怎么救？”

岚嫣听着，也是对着她说道“谁说我想要救他了？霍家的人救不得。但太子必然要付出些代价才是。”

海棠听着，也是对着他说道“大人想要太子殿下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岚嫣说道“死去一个霍青戎，不光朝廷上面的人高兴，恐怕是边陲对岸的胡国敌军，更是高兴。”

海棠惊讶的说道“大人，您是说要与敌国的人合作？这可如何使得，若是那敌国的人一时反悔，对于举国上下皆是……”

岚嫣拂袖说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一次，就算陛下想要护短，太子也难逃其疚。就算太子身边尚有常雪所在，常雪出身江湖，对于排兵布阵的事情，又能做到什么程度呢？”岚嫣的眼睛里面闪烁着光芒，那是一种极度自信的光芒。仿佛事情早就已经在自己的心里预料好了一般，他只等待着那个时候的到来。

海棠走到了岚嫣的身边，也是对着他说道“大人既然已经决心背水一战。海棠就只能祝愿大人能够得偿所愿。”九零看看.90dy.

岚嫣笑了笑说道“得偿所愿，是我所想，却亦非是我所想。”

他的面容一瞬间变得有些憔悴，岚嫣突然转过身对着一边依偎着的美人说道“虽然知晓你并非会听从我的心意，但我所言，却实实在在是真真切切，不敢多言一分假象。”

海棠依偎着他说道“人常说，高山流水觅知音。今我与大人尚在此地，各种波云诡谲的算计之下，我与大人都是这人间的匆匆过客。不想我们却在此相遇，本是温存之间的流水落花。但海棠却在大人的身上看到了不应该有的落寞。或是我多心，但海棠希望，大人从此能够不在如此，天涯浩渺，沧海桑田。既是有缘，如此便好。”

岚嫣听着她的话，也是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真的想好要离开吗？”

海棠闭上了眼睛说道“流连一处，并非是我所想。大人既有苍天志向。奴家自然要学会成全。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你我之间云泥之别，大人尊贵之身，为奴家赎回自由。奴家心领。但萧大人那处我是去不成了。这一处又非是我的家，既是大人已经有所打算，那奴家今生所剩唯有感激。若有来世，奴家不再是烟花女，而大人亦非是高堂臣。我们之间或许尚可还能……”

岚嫣伸出手来，封住了海棠的樱唇。他凝视着那天资容颜，亦是对着她说道“不管今生还是来世。能遇见你，倒是我平生最快意的一件事了。”

海棠惊愕，岚嫣却是缓缓起身，对着海棠行礼叩拜着。海棠见着如此情形，却是连忙的跪下说道“大人，这可如何使得？”

岚嫣对着海棠说道“今生唯有你一人可算得知己，岚嫣此生足矣。”

海棠说道“大人千金贵体，奴家不过一介烟花女子，我与大人又是……”

岚嫣说道“这一生，没有人能够瞧得起我，皇帝拿着我当做一个玩具。朝廷上巴结我的人无非是看着皇帝的面子。不巴结我的也会暗地里骂我是靠着一张脸皮卖笑的娼货。虽已位极人臣，却难逃悠悠众口。即便是那些平日里与我交好的人，又有多少人能真心实意的看得起我呢？宫里的女人们将我视作怪物，朝廷上的男人只觉得我是个女人扮做的假男人。但唯有你，肯听我的心意，肯为我流泪，知晓我并非是那个只会在朝廷上面翻云覆雨无法无天的太师。”

海棠对着岚嫣说道“大人，您何须这般的轻贱自己。你可知道我们现在如此对拜，可算是什么？大人，奴家感激大人的怜惜，但奴家虽有爱慕之心，但此生只存于心，不敢慢待。”

岚嫣对着她说道“今生唯有一拜而已，我心里的那个位置，还请你不要弃嫌。虽是我一意孤行，但此生我只认你一个人。只有你而已。”

海棠听着他的话，眼中的动容却是无以言表。从未听到过这般的话语，与岚嫣这短短几日的相伴，原本她心里只是为了自己的目的，但现在，面对着他这般如此的态度，她倒是有些意外的心软。

海棠喃喃的说道“从未有男子将我放在心上。大人，为何你要对海棠这样好。”

她的眼眸低垂，一行清泪缓缓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