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李凌峰也是从客栈之中回到了桃李之芳。
而刚踏入菀花堂的那一瞬间，李凌峰也是楞了一下。
屋檐地下由着零星的泥土，而那回廊上面的屋檐，却是破碎了一大块。
李凌峰动身而上，也是在那上面发现了剑痕。
难道这里发生了打斗？可为何，这院子里面仍旧是静悄悄的？
李凌峰回到了院子之中，正欲寻人追问的时候，也是眼见着菀花堂正房之中走出来的人影向着外面的方向走了过来。
梨花端着空了的药碗，见着李凌峰也是说道“老爷，您现在才回来，刚才夫人醒了一会，奴婢伺候夫人吃了晚饭，今日夫人的状态还好些，看样子，夫人的身体是越来越好了，今晚的药，夫人也是按时喝下了。您也不用太担心夫人了。”
李凌峰点头，又是问起丫鬟道“今日你一直都是在伺候夫人？”
梨花点头说道“奴婢一直都在院子里面忙着，晚上大小姐才来看过一次，今日上午，娘娘来的时候，也是说了。就这么两日的光景，大小姐这就要进宫了，宫里面的嬷嬷也是一直都在督促着小姐，小姐表面上是高兴着，可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还是只在花园那边一个人待着。”
李凌峰说道“这件事我知道，一会我会去好好开导开导她。对了，今日菀花堂没有什么外人来吧？”
梨花摇了摇头说道“暂时没有，只是晚上的时候莫名的起了一阵烟，也没见有什么走水了的，奴婢便也没当回事。”
李凌峰听着，也是点头说道“好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梨花说道“是，老爷。”
见着离去的人的背影，李凌峰的心思也是不解。看样子这院子里面的确是发生过战斗的，但是以烟化形也是江湖人常用的突围手段。
但又是谁来过这边了呢？
李凌峰想了想，还是去往了李秋言的卧房处。
红烛招摇，跳跃的烛火，却是难以温暖的了自己的内心。
一身红衣的人，眼中却只剩下了空洞的神情，铜镜里面的人，明明正是青春芳华，但那样的眼神，却好像经历了沧海桑田。
如果人生的意义能做到如此，好像并非是种坏事。但如果人生下来便只是为了成全别人，那对于自己来说是不是有些不公平？
但现在公平与否，她都已经无处选择，自己曾经的奋力反抗，到现在的麻木顺遂。纠结到底，她还是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
她与大师兄无缘，那只不过是自己年少之时做过的一场少女的芳华之梦。她崇拜他，仰慕他，将他视作偶像。但她却从未为了自己争取过什么。
李秋言伸出了手，将面前碟子里面的酸杏放在了自己的口中，一股从舌头上弥漫到全身上下的酸味，让李秋言忍不住想流泪。
她忽然想起来，她对林梦说过的话。
“等我到了长安，我一定给你带酸杏来。”
李秋言恍惚的说道“酸杏我吃到了，可还能再给你吗？”
一行清泪缓缓的划过了她的脸颊。
门外此时却是响起了敲门声。
李秋言也是连忙擦了擦脸上的泪，起身走向门口处问道“谁啊？”
外面低沉的声音响起“秋言，爹来看你了。”
李秋言听着，也是连忙将卧房的门打开。李凌峰见着李秋言的一身红衣，又看着她脸上那发红的眼角。
李凌峰也是对着李秋言说道“秋言，爹来看看你。”
李秋言听着也是拉着李凌峰走进了房间坐了下来。她带着笑对着李凌峰说道“爹，咱们一家人天天都见面，这大晚上的，您才回来，不早些休息，小心耽误了明日的武林大会。”
李凌峰说道“秋言，在为父面前，你就别藏着了。”
李秋言也是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爹，你这是说什么呢？您是不是觉得女儿马上就要进宫了，惦记着女儿，所以舍不得才来看看我。您别这样，又不是以后再也见不到了，公众对额妃嫔到了一定等级是可以回家省亲的。嬷嬷都告诉过我，您就别担心我了。我可是贤妃娘娘呢！在后宫里面，也是一品呢。”
李凌峰瞧着她也是伸出手来抚着她的脸，但这依依不舍的说道“一品有什么好，一家天伦只能日思夜想，就算回家省亲，又能待得了几个时辰？从此之后，一朝君臣，再见之时，为父还能这样抚摸女儿的脸吗？”
常年练武而粗糙的大手温柔的停留在李秋言那如玉的脸上，而听见父亲如此说的女儿也是再也忍不住自己内心的那份压抑着的感情。
泪水如同决堤一般顺着那脸庞而落。李凌峰也是忍不住的伸手为自己的女儿拭泪，李凌峰将女儿揽到了自己的肩上，也是说道“秋言，若有怨言，心里便只管恨我吧，为父不是一个好父亲，不能让自己的女儿高兴快乐。为父无能，不能让自己的女儿嫁给自己心爱的人。将你送入那个地方，从此天伦永隔。如此恶果，当时为父的报应，但却不曾想到，连累的却是我最不想连累的人。”
李秋言趴在李凌峰的肩头上忍不住的哭着。
而李凌峰也是眼眶泛红，他抬着头忍着眼泪说道“为父这一生做了许多错事，你哥哥成为了我野心的一个实验品。连同你娘，也只是我与城渊恩断义绝的一个工具而已。但唯独你，我从未算计过什么。为父是真的想撮合你与叶秋笑。为父知道，你从小就喜欢他，已经有了太多的遗憾，所以为父也想把一切都补偿在你的身上。但为父却没想到你是个这样倔强的孩子。但现在说什么也是晚了，一步错，步步错。想要的东西太多，却没想到，失去的东西更多。”
温热的眼泪滴在了李秋言的额头上，李秋言也是缓缓的抬起了头，她对着李凌峰说道“爹，你说的这些，女儿其实都知道。但女儿也知道，您对女儿的骄纵其实都是因为对哥哥的亏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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