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寒雪不知道他原来还存着这样的一番心思。
而此时李慕言眼光也是入同刀割一般，他对着风寒雪也是说道“从始至终，你都没有将我当成过一个完整的人，为什么所有的决定都是你们做的，凭什么你要支配我的思想，凭什么，你要我做什么，我就要做什么？娶她也是你们要我做的，休了她也是你们要我做的，你们什么时候考虑过我的感受？被人随意支配的人生，就真的是你想要看见的吗？”
李慕言对着风寒雪说道“娘，你从没有问过我我喜不喜欢，你从没有问过我到底愿不愿意。在绝情楼里面的那些日子，我想着我一定要做到你们想要成为的那个人。但可惜，我还是让你们失望了。”
风寒雪听着，也是不敢置信的看着李慕言。
而李慕言却是对着她说道“你爱你的丈夫，但你却从未爱过你的儿子。这个家里面，从未有人注意到我。你与他只会将我当成一个实现欲望的工具，我的诞生就只是为了他的野心。而你们真正爱着的，只有秋言。娘，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在这个家里面，我原本谁都不想留的。我嫉妒秋言，她那么快乐，那么天真。还有你们的疼爱，我真的好嫉妒她。但我一点都不想恨她。因为她是这个家里面唯一爱着我的人。我也固执的相信，你们也是爱着她的人。但我想错了，即便是她，若是到了该牺牲的时候，你们也会牺牲。还有落月，明明她是父亲口中所言的小魔头，可是，我要死了的时候，却是她来救我。他惹出来的祸，却是要我来承受。我的仇人却救了我。娘，你说我该怎么办呢？我该如何做呢？”
积压了多年的怨气此刻却是平静的诉说，母子二人之间彼此四目相对。风寒雪未曾想到这个只是看着冷漠的人，会一下子跟自己说这么多的话。而且是这样伤人的话。
风寒雪瞧着他颤抖的说道“这，这是你心中所想吗？”
李慕言冷笑了一下，他也是说道“惊讶吗？还是说，你后悔了？可是后悔又能做什么呢？我跟你说这些，就只是想告诉你一个最浅薄的道理。那就是后悔没有任何的用处。”
说着，他也是起身走到了风寒雪的身边，他瞧着那张已经生出许多皱纹的脸，这些日子躺在床榻上，被疾病拖累的更加的骨瘦嶙峋。想起这张脸曾经也是美好的不得了，如今这般的衰老无光。
李慕言对着风寒雪说道“我好恨你啊，既然生了我，为什么还要你如何对我？我以为我只要学了武你就能来见我。我在绝情楼里面盼啊盼啊，等着每一次与人比试的时候，能见到你。但每一次，你都只告诉我，要我用心比赛。你告诉我不许输，因为父亲他会不高兴。”
他这样的说着，面对着风寒雪，他脸上的表情不是笑，也不是哭。压抑了这么多年的仇恨，如今说出来，他以为他会喜极而泣。
但显然没有。
他的人生已经被摧毁的不剩什么了，连同喜怒哀乐，都一同葬送在那个阴冷昏暗的绝情楼里面。
如果这是他想要的绝情，那么现在的自己已经做到了。
风寒雪瞧着他的脸，一瞬间，仿佛看到了少年时候的李凌峰。
她对着李慕言说道“慕言，母亲做错了，让你变成这样，母亲抱歉……”眼泪此时此刻已经落满衣襟，李慕言也是皱了皱眉头，他不清楚为什么她可以轻易将自己的情绪完全的表达出来，她为什么会哭？为什么要哭成这个样子，他此时此刻也没有对她做出什么实质性的威胁，她为什么要这样？
面对着母亲的举动，李慕言也是冷冷的问道“你这是干什么？你为什么要哭？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你竟然觉得你委屈？”
红了的双眼压抑着内心的躁动，他忍住自己的怒火，却忍不住自己的质问。
风寒雪看着如此的李慕言，他也是对着他说道“慕言，你到底是怎么了，你不要吓唬娘啊，只要你好好的，娘做什么都好，娘都顺着你，娘没有不爱你，娘只是太喜欢你父亲了，听娘的话，别这样，咱们一家人好好的不好吗？”
李慕言甩开风寒雪伸过来的手，他也是对着她说道“我们如今还算是一家人吗？”
听着李慕言说的这句话，风寒雪也是一愣。
她痴然的望着眼前这个自己十月怀胎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人，那么熟悉，又那么的陌生。
风雪寒也是慌乱着说道“好孩子，别再说这样的话了，是娘的错，是娘的错。但是爹娘一直都是为了你的未来着想，咱们是一家人，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骨肉，就算从前你对我们是有误会，但血浓于水，你要理解娘亲真的是爱着你的……”
李慕言对着风寒雪也是愤怒的说道“这就是你给我的爱吗？到了现在，你还是在骗我，那些东西，明明是枷锁，明明是恨，你却将那东西当成是爱给我。娘，连施舍都没有，这就是你爱我的证据？”
风寒雪也是说道“慕言，慕言，娘与你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纵然你现在不明白，日后，你也会明白的。等你长大了，做了父亲，你就会明白，身为父母的难处。”
李慕言对着她说道“原来做我的父母需要这样的苦衷，既是如此，那你何必生下我？你还要骗我吗？即便是现在，你还在骗我，你做的那一切都是为了我好？你为什么不肯承认，我，与妹妹，其实都是你为了讨好那个男人的工具，你其实并不爱我们，你爱的，永远都是你自己。”
“啪。”
一声清脆的声响，打在了李慕言的脸上。病弱之中的人用劲最后的力气狠狠的打在了那已经癫狂了的人的脸上。
她对着李慕言恶狠狠的说道“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你这个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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