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关术不是只有男子能学的，身为女子，也可以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他在心里面默念着这句话，亦是对着她说道“巧半生自己做你的师父足矣，何况这世上又有几个男人能够在机关术上打败他？据我所知，这江湖上至今也没有……更不要说女人了。”
红药伏在地上，也是呜咽的说道“没有的话，我就来做这个先例，男人做不到的，那便由女人来做，你们男人做不到的事情，难道女人就不能做吗？”
玉无华说道“还真是有志气的女子，可惜这不是我帮你的理由。”
红药抬起头来，拿着袖子擦着眼泪道“反正我都回不去家了，实话告诉你吧，我是偷着跑出来的，我爹从小就觉得我是个女孩，不该碰男人的东西。我连大门都很少出去，更不要说机关术了。我不想跟着女人学绣花，那东西我学不明白。我只想学机关术……”
玉无华对着他说道“想学机关术的人很多，可不是只有你一个。”
红药说道“不止如此，我爹还让我嫁给我的师兄，可是我不喜欢我师兄，在我心里，师兄就只是哥哥，我对他根本就没有喜欢，他要哥哥入赘奚家，然后继承他的衣钵。身为他的女儿却只能成为一个替男人生孩子的工具，我才不要……所以我就跑了出来，我不管，你就得收我做徒弟，那个家我才不想回去，我恨他们……所以我想，我一定要逃出来。他不愿意教我的，我就去别处学，总有一日，我要成为天底下最厉害的女机关大师，不，是最厉害的机关师！”
玉无华听着她的诉说，倒是意外的没有拒绝她这般无赖的要求。
他亦是对着她说道“这倒真像是你爹这个人能干出来的事。”
红药问道“师父，我没别的去处了，你别赶我走了。”
玉无华对着红药说道“你要记得，当我的徒弟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红药听着玉无华松了口，也是立马恢复了活力，她也是连忙起身对着他说道“师父，你这是同意了！”
玉无华说道“哼，别以为我能帮着你什么，要当我的徒弟，那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我只是希望，你以后能够记住你今日所言的话。我玉无华的徒弟，可不要只是口头上说说而已。”
红药对着他说道“我拜师学艺，也非是我一时兴起，我有这个决心，就一定能成功。”
玉无华说道“我十岁学艺，二十岁出师。这门手艺，我一共用了十年的精力学成。你跟在我身边也要学上十年，你现在的年纪已经不小了。你确定这十年之中，你不会为了别的事情而分心？或者说，你能安然的在我身边的待上十个年头只为了这机关术？”
红药对着他说道“你在质疑我的决心？”
玉无华说道“我不能总是对着三分热血的人施以太多的期望。何况所谓的承诺，其实也不过就是赌注。人总是不能听说的，要看做的。来找我学艺的人也不是没有，我也收过一些零碎的徒弟，一开始我也是真心，可是他们也都是学了个皮毛就走了，能撑三个月的都是久的。何况你是个女孩子，跟着我这个老头身边，总是多有不便。虽然我不歧视女人，但是，我也有我的耐心。我已经受不了有人再度半途而废，所以，你既然是想要学这东西。就得听我的话，无论如何，你都得完成我给你的任务。”
红药说道“那又如何，进了师父的门，听师父的话又有何难？”
玉无华冷笑的说道“这里不是你的溪风谷，你不是大小姐，也没有你可以使唤的丫头，我这里的一切，都是需要你来料理……”
红药说道“我会的，我回去做，不会的，我会学习怎么去做。我是做你的徒弟的，不是来做主人的。你肯教我，我一定会学。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也不会让自己失望。”
玉无华瞧着红药眼中的倔强。又是对着他说道“如果你的眼中能够一直有今日的光，那我相信，你一定会成为你口中所说的人。我很期待，你会有那么的一天。”
红药对着他说道“而那一天，你会亲眼看到。”
奔走的马车之中，被红药捏着的肩膀也是稍稍缓解了这一夜的僵硬。
红药对着他说道“我要做这世上最出色的机关师。”
玉无华说道“而这件作品，是师父这辈子，最出色的作品。”
红药停顿了一下，又是对着他说道“最出色的作品？难道不是水心派的……”
玉无华说道“这些门派的东西都算不上顶尖的。江湖门派，要紧的也不光只是这一点。你爹也没有到处宣传，霍家的机关是他所设计，霍家的面子有多大？江湖上的人都知道，只是你见到过他平常的时候将这件事到处宣扬么？”
红药摇了摇头说道“这倒还真是没见过。不过，你说的这些，好像你很了解他一样。”
玉无华说道“身为对手，如果不了解自己的敌人，那活着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人活着，不就是为了较劲吗？”
红药也是点了点头说道“说的也是。”
玉无华对着她说道“这一次去卫州，也是为了让你见一见我这前半生最得意的作品。”
红药对着他说道“什么得意的作品能让师父如此重视？”
玉无华说道“你若是能看明白，那离着你的目标也不远了。你若是能像你入门时候所言的那般，为师就算是看不到那一日，九泉之下，也会心安。”
红药倒是不以为然的说道“瞧您说的，徒儿早前便说过，你会亲眼看到的。以后徒儿做什么事，您都会看到，您放心，徒弟会努力的答道让您安心的那一日。而那一日就快要到了。”
听着红药这般自信的话语，玉无华倒是笑了笑。车子终于是停了下来，赶车的车夫也是对着里面的人说道“驿站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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