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6章 【946】兄弟决

凌宇柏寒对着尘若清说道“师叔所言，太过深奥，弟子愚钝，尚且不足洞悉天机。”

尘若清眼瞧着他的眉眼，又是对着他说道“天机深奥，原本也非是我等凡人所能窥探。我只是在可惜，物是物，景是景，可惜你我，却早已非是昨日你我。”

凌宇柏寒说道“人总是会变得。纵然景物依旧，但细看而来，仍非是昨日之貌。”

尘若清说道“你小的时候，原本不是这样的，现在的你，太过客气，什么事情，都多了些规矩。虽然从前你总是给门内的师父们惹祸，可我还是喜欢见到你高兴时候的样子。”

凌宇柏寒说道“从前不太懂事，不懂收敛自己。冒犯众多，师叔还能缅怀从前，看来是弟子现在做的还不够好，不足以让师叔认为，弟子是真的优秀。”

尘若清对着他说道“你现在做的已经很好了，你何必要逼着你自己做那些事情呢？我说的又不代表我一定是对的。我只是希望，你能够明白，有些不快乐，有些时候，不能放纵自己。但有些时候，你也不应该太过压抑自己。”

凌宇柏寒说道“今夜跟着族内的两个后生多贪了两杯酒。有些乱七八糟的话，便也冒了出来。我才发现，原来一直假正经的人是我。可惜，我现在必须这样做，若是从前，我也可以放下身段来与别人相处。从前是我，现在也是我。可惜，心境不同，事事便也不同。”

尘若清对着他说道“人在不一样的局势之下，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我明白你的想法，也清楚你所担忧的一切。但这些，你承受的，或许不该这样勉强……你师父自然也不希望你会朝着你父亲的方向发展。所谓道法自然，不必过度压抑自己，约束，在界限之内，不在方寸之中。”

凌宇柏寒也是拱手说道“是，师叔，弟子记住了。”

尘若清说道“不在你记不记住，记住了变成枷锁，你要摒弃枷锁，所以，我到希望你忘掉。”

凌宇柏寒听着他的话，也是说道“说的容易，可是弟子修行尚浅，不得要领，忘掉，实则太难……”

尘若清说道“说简单也容易，说难也难。全看你自己，这是你自己的人生，你自己的选择，不是人人都可以介意你的选择，也不是人人都可以对你的人生指手画脚。你要走你的路，不是我们要代替你走这条路。当然，不管你做做什么样的选择，只要是正确的的选择，道法归一始终站在你这边。”

凌宇柏寒也是说道“多谢师叔开导。弟子明白了师叔的苦心。只是弟子能明白的，也希望师叔一样珍重。”

尘若清笑了一下，又是对着他说道“说的好像不开心的人是我，我这一生无欲无求，你倒是想要我变得像你们一样，也是很难。”

凌宇柏寒也是问道“师叔心里除却道心，就没有其他自己的想法吗？”眼见着尘若清不在回答，凌宇柏寒也是对着他说道“真正脱离欲望的人，应该早就成了仙吧。师叔心里或许还有放不下的东西。”

尘若清说道“放不下的东西有很多。比如你，比如虚崖。比如道主，还有真人，清明山上的一切都是我放不下的。我修行不善，眼下就算放下，双手也是沾满血腥。我入门之时，发誓不再造杀，可是如今，双手尽是血腥。我愧对师祖，愧对道门，愧对我自己曾经在祖师金像之前发下的誓约。苟活至今已是开恩，唯有心中牵挂，仍有余温。”

凌宇柏寒对着尘若清说道“师叔何必如此，心里面的牵挂是牵挂，但至少现在，你尚且站在我的身边。何况，事情的起因原本就有值得商榷的地方，或许那件事本身就是个圈套。”

尘若清笑了笑说道“或许吧。”

或许那曾经是圈套，但是他明白，司怀谷说的话，不足为信。或许只是为了安慰自己。或许只是为了安慰自己。或许只是为了自己不要走上歧路。

可道法自然，已经起了因，就该由他偿还这个果报。

凌宇柏寒对着尘若清说道“时候不早了，师叔还是早些休息吧……”

凌宇柏寒正要转身的时候，却是莫名的感知到了熟悉的气息。

可是，他还开口，身边的尘若清却是纵身上到了屋檐之上，他冲着那一闪而过的黑影也是追着离去。

还未说出口的话，只能顺着提在心里面的一口气一并悬着。正当他窜入高台之上，想要追着尘若清而去的时候。

那熟悉的声音却是响了起来。

“放心，不过是我的一个障眼法。你的师叔，一会就会回来。”

他听着他的话，也是转过了身，眼见着他身上已经落满了白色。他伸手打扫了他身上的雪花，露出了雪花覆盖下的玄衣。凌宇柏寒也是开口说道“你……你的衣裳已经被雪沾湿了，这么冷的天，容易受风寒，我这里有衣裳，你还是赶紧换下来吧……”

风消影对着他说道“你不问我，为什么要支开你的师叔？”

凌宇柏寒说道“你有话想要单独跟我说，何必要支开他。”

风消影说道“你是不知道你这个师叔有多担心你，什么时候，他都盯你盯的紧。我真是羡慕，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有人在乎。”

凌宇柏寒急切的说道“你也是如此，你要你回来，我来在乎你，大哥，我们是亲兄弟，手足之情，难道还不能……”

风消影打断他说道“兄弟？现在跟我说兄弟？凌宇柏寒，你天真的是不是有些过头了？你锦衣玉食过着富贵公子的生活的时候，你可有想过，你还有一个哥哥，他活在地狱里面，每日学着残酷的功法，学着杀人的本领，过着惨无人道的生活？”

凌宇柏寒说道“大哥，从前我不知道这些，父亲犯下的错，我会承担。但不论别人怎么想，你都是我的大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