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惩罚无良商贩

李乐本想跟苏镇华当面告别，苏镇华却午休去了。

离开苏家的时候，苏志国一家四口以贵宾的礼遇送李乐上车。

宝物交流会还在进行，李乐自然不会错过。

交流会仍如头一天那般热闹，只是今天卖货的大多都是来自上都附近城市的人。

从今天开始，交易量会逐渐上升，因为外地来这卖货的个人，他们不住上都，都想着赶紧把东西卖出去，拿了钱走人。

所以，从这天起，东西买卖的速度也快了起来。

人群中有个人乐呵呵的，满脸红光，手里拿着一件老物件儿，嘴上还和旁人侃大山。

“这就是运气啊，谁让你出门之前不先烧香祷告啊。”

……

原来这人这一天从外地人手里买了几件东西，就在当场，转手卖出了高价，这事搁谁身上他都高兴。

这种机灵的倒爷在交流会此类活动上有很多，他们都非常的贼，也是宝物交流会上最闹腾的一群人。

路过身边，李乐停了下来，因为这个倒爷的脚边还有一个麻袋，麻袋里还装着好几件东西。

笑呵呵地倒爷马上放下手中的青铜器，一边招呼李乐，一边敞开麻袋。

“这位先生，瞅瞅，这可都是有年份的好东西。”

昨天，大伙见到李乐都叫小伙子、年轻人，今天，李乐换上一套衣服，立马成先生了。

这就是生意人必须要有的眼力劲儿。

刚刚李乐驻足就是因为麻袋里有束若隐若现的金光，现在再仔细一瞧，宋代松花石葫芦砚！

这尊葫芦砚的正面平淡无奇，看不出什么玄妙。

待倒爷把砚台拿起来，翻个个儿，葫芦砚的背部呈现在眼前。

有些不太规整的背部到处都是岁月的痕迹，不过，只要用心清理，仍然不失为一块完美无缺的好砚台。

倒爷见李乐瞧的认真，特意拿在手上转圈，让李乐瞧个清楚，再一遍跟他介绍。

“先生，怎么样，是个宝吧？”

“有使用的痕迹，又还保存完好，最重要的是它还是宋代传下来的。”

经历过唐朝的奢靡之后，宋代社会从上到下养成了清雅素净的氛围，在有宋一代，清雅素净被推向了极致。

这尊松花石葫芦砚的朴素而不失文人之高雅，正和李乐心意。

“开个价吧。”

此时的李乐与昨天截然不同，昨天以前的他是倒爷，现在，他是藏家。

文物的数量是恒定的，对于市场来说，文物数量正逐年下降。

因为交易过程总会产生损耗，而且，一旦进了博物馆，就再也不会流回到市场上来。

加上近些年的收藏热吸引了大量外人的注意，所以，市面上好东西越来越少。

难得遇到一件称心如意的宝贝，李乐向来不会吝啬。

倒爷嘿嘿一乐，露出了泛黄的牙齿。

“十万。”

这个在李乐的预期之内，但他不想以这个价格买入。

虽说这些商贩做的都是正经生意，但是，在很多对文化传承有着使命感的人来说，这类人十分可恨。

李乐的棱角虽然早被磨没了，但他打心底里讨厌那些漫天要价的商贩。

虽说，文化的传承商贩也有一份功劳，但他们脑子里那个时刻渴求着一夜暴富的念头，必须掐死，掐不死也得给他们店教训。

不能惯着。

李乐接过手来，左右上下看了个遍，然后开始压价。

“这个砚台连个纹饰都没有，你还想要十万？”

倒爷嘿嘿一乐。

“先生，你这么年轻，不知道这是哪个朝代的吧？”

决定古玩价格的因素无非古玩本身的几个卖点，其年份作者很关键。

所以，商家在卖东西的时候，都会率先介绍年份作者，然后再详细介绍东西贵在什么地方。

砚台和陶瓷虽然都是硬片儿，但两者有些不同。

很多砚台是没有底款的，多个时代的器型近乎相同，很难通过外形断定其年份。

从交谈到现在，倒爷都没谈及砚台的年份。

由此可以断定，他也不知道。

竟然卖家都不知道具体年份，那接下来就到了李乐的表演时间。

“这砚台虽然外形完好，但常年被搁在角落里，清洗之后，底部是否还能保持原状，都很难说。”

倒爷正要解释，李乐紧接着说道。

“乾隆爷时期的此类砚台，捅破天也就二到五万，你竟然敢开口要十万。”

“还有，我国现代审美又退回到了唐朝时期，像这么素淡的砚台，不符合我们现代人的审美观，你能卖个五万都得偷着乐了。”

“我就出五万，多一分钱，我都不要。”

说完，李乐把砚台还给倒爷。

站在原地，看了他一会儿，见倒爷只是赔笑没有下一步的举动，李乐点着头，当即转身走人。

“等等！”

倒爷叫住李乐，经过一番心理斗争后，一跺脚把砚台递到李乐手里。

“我，我是没想到先生你年纪轻轻的竟然是个行家，你拿着吧。”

收下砚台，李乐心里倍儿高兴。

在古玩行摸爬滚打数十载的他，什么国宝没见过，他反倒对一些冷门的收藏颇感兴趣。

对冷门收藏的兴趣，来源于他对文化传承的责任感。

像这类没有底款没有年代装饰的老物件儿，在这个追求物质的时代，大多只能搁在仓库吃灰。

李乐是真心疼这些老物件儿，它们也承载着文化传承的使命，它们的文物价值也不低，无奈于没多少人喜欢。

如果再无人跳出来保护它们，给它们一片阳光，将会是我国文化的一大损失。

交易完成，李乐再看眼麻袋。

里面还有三件东西，且都属于冷门藏品。

倒爷一看李乐盯着自己的麻袋，立即弯腰拿起虎符。

“爷，你可真有眼光，这可是秦朝的虎符！”

李乐不禁冷笑一声，眼睛睁的一大一小地打量他。

“民国高仿。”

倒爷一愣，想要跟他掰扯掰扯，转念一想，他刚刚专业的那副模样，足以证明他并非一无所知的愣头青。

放弃跟李乐掰扯是个明智的选择。

倒爷立马拿起巴掌大小的红木雕刻的卧虎，老虎虽然卧着，但它眼睛炯炯有神，神态威武。

“爷！这可真是明代的老东西了！”

李乐摇着头说道。

“虽然神态犹存，但不是名家之作，你再看底部四个角，都磕碰成什么样了。”

这也不行，倒爷先把虎符揣进兜里，再从麻袋拿出最后一样东西，一把刻满了大篆的戒尺。

“这是我从一位老先生手里收的，据那老先生说，这可是江浙一带赫赫有名的宋氏家族祠堂里的戒尺，这上面还刻着宋家家规呢！你看看。”

木雕与陶瓷不同，它很容易受到时间变迁的影响。

这把戒尺虽能一眼看出是黄檀木，但通体已经泛黑，大多字迹因之前常年使用已经模糊不清。

看了两眼，李乐便收回目光。

弯腰把刚买的砚台放入麻袋，再把倒爷手上的青铜虎符和红木卧虎放入麻袋中。

“三万。”

这个价钱是青铜虎符和红木卧虎加在一起的价格。

倒爷当然不乐意，这是作为商家的本能。

李乐见他不乐意，冷冷地说道。

“我只是看上了你这个麻袋，愿意卖就卖，不卖，拉倒。”

“卖卖卖！”

这个倒爷是个聪明人，自知自己撞到了行家里手的手上，也只能认命了。

这会儿，倒爷把黄檀戒尺塞进麻袋，乐呵呵地说道。

“再加个两万。”

李乐顿时拉下脸，本要把戒尺抽出来，被对方摁住了手。

李乐一副被迫无奈地表情，低着头操作手机，随口说出一个数字。

“一万。”

倒爷深吸一口气，挤眉弄眼好一会儿，一咬牙一跺脚。

“一万就一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