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Chapter 3（补充）

砰地一声，门关上了。

雾岛绚都站在阳台上看着金木研渐远的身影，忽然很想抽根烟。他当然知道金木研这次去学校会经历什么，但他不打算阻止。

有时候，人总要逼一把才肯往前走。他是来救他的，不是来养废他的。

雾岛绚都转身拎着一堆人类食品，拿了个白色口罩，身影一闪就从阳台上溜了出去。喰种能力运用得驾轻就熟。

主要还是他懒。

“系统。”

“滴——”

“雾岛绚都的潜力处于什么级别？”雾岛绚都从天而下，稳稳滚落在地，他左右看了看，见没人，低头拉了拉连衣帽，开始抄近路赶往目的地。

“滴——改造前，未开发能力处于喰种SS级，改造后达SSS级及以上。”

雾岛绚都一个翻身越过高墙，一点声音也未发出，起身利箭般冲了出去，闻言有些意外，但速度不减，“改造？”

系统：“高阶管理位面的补偿。”

“还算有点良心。”

少年嘴角一扬，疾步猛然停顿。周遭阗寂无声，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味在飘浮在空气中，昨夜狼藉的小巷已经焕然一新，白昼下一切都变得无所遁形也无比敞亮。

他抬头看着小巷的一处门窗，拉低了帽子，隐匿了喰种气息，向这门窗的大门走去。

街道繁华热闹，叫卖与嬉笑为这所城市带了了些许温情。雾岛绚都鼻尖一耸，低骂了一句：艹，全他妈是人味。

他目前是喰种形态，曾经的雾岛绚都对食物的克制力可不高，直接导致这具身体对人类的味道极其敏感。

他咽了口唾沫，走进了Antique。

“欢迎光临，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

“一杯咖啡，谢谢。”说罢，雾岛绚都坐上吧台椅。

他依旧垂着头，没露出丝毫面目。董香在身旁擦拭座椅，见状只是扫了这怪人一眼，浑然不知自家弟弟就在身旁。

古董今天生意不错，几个学生笑闹着刚进店门，视线就定格在吧台旁修长的背影上。

“啊，那个人，看起来好帅啊。”

“要不要过去看看？”黄发女孩眼睛发光，提议道。

“这样会不会太打扰了？”

“不会不会，我们就过去问一下，要是不好看就说认错人了。”黄发女孩将落下的碎发别在耳后，拉着小姐妹往那走。

“诶诶，井子，慢点。”

雾岛绚都正百无聊赖地搅着咖啡，寻思怎么找个借口接近店长，两位看起来年纪尚小的姑娘便走了过来。

雾岛绚都余光一觑，收回了注意力，他对小姑娘没兴趣，但到底没了清闲。

黄发女孩拉着背包，一掌拍在了他的肩上，“嗨！前辈！”

雾岛绚都眉头一皱，不动声色地避远了些，没回头，“什么事？”

女孩显然也没想到雾岛绚都会连头都不回，她愣了一下才在朋友的拉扯间回神，旋即灿烂一笑：“前辈！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井子啊。”

少年微微歪了会头，这是他不耐烦时的一个动作，他刚想答话，一个苍老有力的声音蓦地在头顶响起：

“年轻人，何不抬头让她们看看，也许是认错人了呢？”

面容慈祥的老者手腕上还挂着抹布，他身形高大，腰杆挺直，只是站在那，便有种柏树的坚韧与历经磨难的风彩。

雾岛绚都眉毛一挑，轻笑道：“老先生，不是我不敢抬头，我怕我一抬头，就喝不到这么美味的咖啡了。”

他端着杯子，一饮而尽，这期间老者没能窥得他一丝容貌。

小姑娘不明就里，只是站在一旁紧拽着斜挎包，她的好朋友又扯了扯她的衣角，明显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

“对不起！打扰到您真的非常抱歉！”说罢，小姑娘被小伙伴拽着一阵风似的跑出了咖啡店。

董香也注意到了这边。空气在逐渐紧绷，稍一拨弄便会崩裂。身着制服的几位员工也停下了手里的事，目光齐齐聚在雾岛绚都身上。

老者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他笑道：“你看，我的两位客人就这么被吓走了。”

雾岛绚都对周身敌意毫不在意，他举起咖啡杯递到老者眼前，微微露出了下巴，“听闻店长做的咖啡味道一绝，不知能否有幸品尝一杯？”

苏村功善眼底笑意渐深，他接过咖啡杯，向员工们摆了摆手，示意无事。

“年轻人，我看你在这坐了半小时，在等什么人吗？”苏村功善边做咖啡边说。

雾岛绚都支着头，闻言一笑，下巴向上一扬，露出了下半张脸，他没多在意苏村功善的诧异，说道：“您这招员工吗？”

苏村功善笑说：“年轻人，你要应聘？”

少年摇了摇头，失笑道：“有个朋友，放在外面不放心，觉得放这比较安全。”

他起身，连衣帽由于惯性落了下去，他整张面容暴露在大众视野之中。雾岛绚都双手交叉撑着下巴，这连他自己都没想到的动作，竟有几分月山习的气质。

“我想店长，你不会太陌生。”

董香余光一睹，猛地回头看向雾岛绚都，她怔愣了一下，“绚都！”

雾岛绚都侧首看去，眼里带了点笑意，“啊……看来想安静地喝个咖啡是不可能了。”

董香放下手上的抹布，脚步仓促地走向少年，但在距离少年一米之处，像是突然回神般陡然顿住。

她眉头紧蹙，抿了下唇，“你，过来做什么？”

雾岛绚都莞尔一笑，“你想我过来做什么，那我就是过来做什么的，”他往前迈出一步，俯身凑近董香，“比如，看看我那个笨蛋老姐？”

董香被吓着似的往后趔趄了一下，她面部紧皱，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的模样。

店长看着好笑，也就帮她问出口了，“绚都这次过来，打算留下吗？”

雾岛绚都挑了下眉，咧嘴笑了：“笨蛋老姐，你想让我留下来吗？”

“谁想让你留下来了？！你爱去哪去哪，跟我有什么关系！！”董香面部通红，转身不去理雾岛绚都，拽着抹布就继续擦桌子。

入见萱见状无奈地笑了笑，看她心不在焉的，抹布在一张桌上来回擦也不会换，只好走过去收拾好咖啡杯。

“董香，想听的话就过古间先生那里吧。”

“谁，谁想听了！我只是因为父亲，关心一下混蛋弟弟而已。”董香撇了撇嘴，脚却听话的往古间圆儿那里走。

入见萱摇了摇头，笑着端过咖啡杯。

雾岛绚都指尖在桌面上有戒律地敲动，半晌，低笑出声，他摇了摇头，扶额道：“恐怕很难。”

不是不行。

“如果姐姐想要我留下来的话，我可以经常过来，相信店长你一定很欢迎我。”雾岛绚都伸了个懒腰，蔫了下头发，随即端着面前的咖啡。

“店长，这杯咖啡可以帮我打个包吗？”

苏村功善忽然有些看不懂面前的小孩了，不再像以前那样一眼望穿，他有些担心，不知道这样的变化对他是好是坏。

他接过咖啡包装了一下，“我们这里欢迎任何友善的生命。”

不是人类，不是喰种，是生命。

雾岛绚都拎着袋子掂了下，戴上帽子，“那就谢谢店长了，一会带新员工来见你，我有点事，先走了。”

待少年离开，几位员工终于忍不住凑了上去。

入见萱目露担忧：“雾岛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古间圆儿也跟着点头：“我看他变了好多，不像这个年纪的孩子。”

只看他跟董香的几句对话，不认识的人可能会以为董香是妹妹。这不由让他们揪起了心，绚都也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孩子，这个样子的绚都太让人心疼了。

苏村功善突然沉默了下来，半晌才缓缓说道：“绚都可能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在日本。”

他面色一沉，“他的日本语，国外口音很重。”

董香眼睛陡然瞪大，手不受控制一抖，咖啡杯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入见萱心头一跳，忙过去拉着她，“小心些，你先过去坐着，这些我来。”

董香下颚线紧绷，低下头，听话地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现在是上午，咖啡店的客人大部分都在下午才过来，店里没人，几人围着讨论了很长时间。

她怎么可能没发现那个混蛋弟弟的变化，想要问，但是总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这种性格太讨厌了。

她暗暗想到。

……

雾岛绚都拎着咖啡开始飞快朝天桥底下赶去。

得快点，金木研这会估计已经失控了。

……

从家门出来后，金木研便有些心神不宁，始终低着头，向上井大学走去。

白浪于天际翻滚，蔚蓝之下，是青春肆意与风采飞扬。校园内学生结伴同行，嬉笑打闹充斥每一个角落。

金木研看着正在吃糕点的两位女生，有些恍惚，眸光里印着他自己也没察觉的艳羡。

“喂，金木你这家伙，到底想要翘多少节课啊！”

金发少年一阵风似的蹿到了金木研身后，旋即一个大熊抱外加转身来到金木研面前，手一拍架在金木研肩上。

“你也要考虑考虑一下我的心情啊！小兔子如果太寂寞的话，它们会死掉的哦！”

金木研看着永近英良，歉意地笑了笑，“英，抱歉抱歉。”

永近英良一睹他的脸，愣了下，“话说你那个眼罩是怎么回事？赶时髦？”

他又靠近嗅了嗅金木研的脸，随即惊讶道：“诶，金木，你是吃了沙拉肉片吗？嘴里好像有一股血腥味诶……”

金木研闻言心头一跳，猛地后退推开永近英良，他挠了挠头，笑得有些僵硬，“没，没有啦，应该是早上，啊，对，早上遇到一个很奇怪的人送了我一份牛排。”

“这样吗？”永近英良摸着下巴，盯着他的脸。

金木研哈哈笑了下，“对啊，就是那样。”

永近英良摊开手，“好吧好吧，对了，我必须去那个说话刻薄的学长那儿拿资料，你陪我去吧。”

他目光一转，发现了金木研手里的饮料。

“咦，金木，这个是你在家里带来的吗？”

金木研垂眸看去，低低地嗯了一声。

这个咖啡，是自己出门时前辈让带的，但前辈的事……还是不要告诉英了吧。

“英要喝吗？我今早吃了牛排，跟牛奶，吃不下了。”他伸手把咖啡递过去。

“给我吗？嘿嘿，那我就不客气了。”

……

走廊上光亮晦暗，哒哒的脚步声响起。

“金木，你有好好吃饭吗？”永近英良不经意问道。

金木研一愣，若无其事地跟在他身后，默不作声。

“脸色看起来很糟糕呢，不吃点东西身体可是撑不住的哦。”不待金木研反应，永近英良已经走到了远处。

金木研呆呆地答道：“啊，是，是啊。”

之前也是这样，英在某些时候的直觉总是很敏锐，正因为他看透了别人的心情，所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为我着想。

如果我不再是人类，也许就再也不能并肩行走了吧。

咣当——

咖啡塑料杯被扔进了垃圾桶，也拉回了金木研的思绪。

永近英良上了楼梯，露出半个身子招呼金木研：“诶，金木，你在搞什么啊，快过来啊。”

“啊，好。”

“本来也想介绍给金木认识的呢。”

金木研：“他是……西尾学长？”

“对啊，该说他毒舌还是说话刻薄呢，或者是稍微有点让人在意吧。”

“就在这里，打扰了！”永近英良突然推开门，还未看清什么场景，一个捂着衣服地女生骤然冲了出来，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

金木研：“…………”

“永近，你连敲门都不会吗？”那声音慵懒沙哑，带着点情.事后的餍足。

“西尾学长，对不起。”

“我啊，最讨厌别人侵犯我的领地呢。”他推扶着眼镜，慢悠悠地转过椅凳，直面永近英良。

永近英良侧开一步，露出身后的金木研，“这个家伙就是我跟你说的，我的挚友，金木。”

金木研抬眸看去，瞳孔骤然紧缩。

是昨晚的那个喰种！！

“原来如此，”戴眼镜的褐发男人起身走向金木研，搭着少年的肩，“药学部二年级，西尾锦……”

他低头靠近，声线阴冷，“请多指教，金木。”

金木研指尖发颤，脑海中蓦地传来低沉磁性的声音：

“你要强大起来，守护好自己，守护好你在乎的人。”

前辈……

他霍然侧开身体，就着苍白的脸色勉强笑道：“啊，西尾学长，请多指教。”末了，还鞠了个诚意十足的躬。

西尾锦显然没想到这神开展，手掌还尴尬地僵在半空，旋即他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意，走到书柜旁，“啊，那个，永近，是去年的资料吗？”

“是，我想看看店铺资料。”

“我放到哪去了呢？”西尾锦摩挲着下巴，突然竖起食指，“啊，我好像放在家里了，英，要去我家拿吗？”

永近英良挠了挠后脑勺，“这样吗？会不会太打扰学长了？”

“不会不会。”

金木研一怔，“诶，英，你要去？”

“对啊，那个资料很重要哦。”永近英良好似还未发现两人的暗潮涌动，答道。

金木研皱起眉头，良久，握着手，“那，我也去吧。”

西尾锦咧嘴一笑，“你真的要去吗？”

“嗯。”

“好吧好吧，反正我也不打算让你们进家门。”

……

街上没什么人，西尾锦走到煎饼瘫前，转头看向两位少年，“吃吗？”

永近英良一瞥，走过去，“好啊。”

“欢迎光临，新出炉哦。”

西尾锦递过两包煎饼，“给。”

永近英良：“谢谢。”

金木研呆愣地看着手里的煎饼，忍住想呕吐的欲望看向西尾锦。

西尾锦神色平静地撕开包装，咬了一口。

金木研瞳孔猝然一缩。

骗人的吧……喰种怎么，怎么能吃下这些东西……

西尾锦睨了少年一眼，评价道：“真是堪称美味的食物呢。”

“饼皮也很酥脆，”永近英良余光留意到金木研，疑惑道：“诶，金木，你不吃吗？”

“啊，我一会再吃。”金木研收好煎饼，跟上他们。

人声逐渐退散，天桥下一片死寂，突然西尾锦一记横扫将永近英良踹出十米开外。

金木研遽然一惊，“英！”

“在显眼的位置真是麻烦呢，”西尾锦看向金木研，“没想到同一所学校会有喰种吧。”

他凑近金木研，“啊，臭死了，跟女喰种一样呢。”说罢不待金木研反应，猛然掐住他的脖颈按在墙上，满怀恶意道：

“你想把永近吃了吧，让我猜猜，你打算养多久呢？今天？明天？或者某个饥饿时期？”

他一甩手将金木研轮了出去，悠悠走向昏去的永近英良，抬起一脚蹬在少年脸侧。

金木研脊背撞墙，犹如千金巨石砸向背部，鲜血破口而出，他蜷缩着身子，看着西尾锦的动作。

“被好友背叛的表情一定很精彩，还有什么比人类不可置信地那一瞬间更让人食欲大增的呢。”西尾锦狠狠踏在永近英良的头部，笑道。

“你放开他……”金木研匍匐于地，缓缓趴向西尾锦。

西尾锦一愣，“你说什么？啊哈哈哈哈——你在说笑吗？”他轻藐地看向金木研，眼罩滑落，红色眼瞳裸露出来。

“连眼睛都不会控制的喰种，真是喰种界的废物呢。”

金木研爬了起来，挥舞着拳头冲向西尾锦。

西尾锦微微偏头，嗤笑道：“喂喂，你是在玩过家家吗？这软绵绵的拳头，连八岁的小孩都比你强。”

他眼瞳一凝，拴住金木研的手腕往反方向一扭，一声惨叫骤然在耳际炸裂。

“啊啊啊啊——”金木研握着手腕，吃痛倒地。

西尾锦眼底满是兴奋，赫子从脊骨悄然攀爬而出，丝丝缕缕磨蹭着永近英良。

金木研黑眸化为浅灰，呢喃着：“拿开你的臭肢……”

“你说，亲眼看着自己的朋友被吃，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呢？真想看看啊……”

西尾锦倾身靠近永近英良，嗅了嗅，唏嘘道：“人类吃食牛羊，而我们只能吃食人类，自然界真是公正而残忍啊……”

“你要变得强大，你要守护好自己，守护好你在乎的人，不要自暴自弃……”

不能……让前辈失望……

金木研闭上双眸，又猛地睁开，鳞赫于背脊直冲而出，刹那间袭向西尾锦。西尾锦显然没想到金木研会突然暴起，匆忙向后退开。

他眯起眼，“既然这样，那我就送你一程——”赫子遽然飞腾而去。

金木研后脚蹬地发力，带动赫子如利剑出鞘，双方赫子死死交叉翻打，金木研眼底红光一线，抓住刹那间隙猝然刺露西尾锦的腹部。

西尾锦满脸震惊，血液喷涌而出，“怎么……可能………”

赫子猛地一甩。

轰隆！！！

西尾锦嵌进了天桥缝隙间。

金木研眼底毫无焦距，恍惚站在原处，盯着永近英良。

魅惑的女声突然在脑海中响起：

“啊……你饿了呢……去吃啊…人肉的味道你难道不想尝尝吗？你的朋友不会怪你的……他可是你的朋友啊…”

“不，不行，不能，那是英，我怎么可以吃他！！”金木研头痛欲裂，头部霍然撞在墙上。

“吃了他，吃了他，闻到气味了吗？嗯……多么香甜的气味，放在这被其他喰种吃多可惜啊……”

金木研摇头，哽咽道：“不可以，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前辈……前辈……救救我……

“啊……他本来就是你的朋友，你吃了他也无妨啊……这可比牛排美味多了……”

金木研跪在地上，神情透着神经质般的兴奋与痛苦，他抖着手揪住头发，“不，不……他是我的朋友，不要…不能……”

“你已经很饿了，不是吗？吃了它，你就可以缓解痛苦，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不会怪你的……是吧，是吧，多美味的食物啊……你不想吃吗？去吧……”

雾岛绚都突然从阴影里出现，“你他妈怎么又来了，阴魂不散，没完没了了是不是？你非得我把小朋友绑在身上才肯罢休？”

他走到金木研面前，算了下时间，按理说这个时候已经超过剧情发展中董香出现的时间了，他应该已经在吃英了。

不过……昨晚那块肉貌似起了不少作用。

利世：…………为什么又是你？！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

饶是人家教养再好，这会也气得不想说话了。

雾岛绚都当然什么都不清楚，他蹲下身，将金木研揽进怀里，手指不知觉摩挲着他的脊背。

那里是刚刚赫子出现的地方，可惜，没看见。

他遗憾地叹了口气，“研？”

金木研眼底一道白光闪过。

“是我，绚都，我来了，别害怕。”雾岛绚都抚着金木研的脖颈，将他按在自己肩膀处，“乖，咬一口，咬一口就不难受了。”

金木研浑身颤抖，呜咽出声：“不，不要，不可以……”

雾岛绚都无力地叹了口气，任劳任怨地给他做心里建设。

“这没什么，研，这就像人类需要进食鸡肉摄取充足的能量一样……”

“可，可是你是同类啊……”

雾岛绚都一愣，闷笑了一声，“那你要吃别人的肉吗？喰种的饥饿是非常痛苦的，会让你失控，从而成为一个彻头彻尾只会啃食人类的怪物。”

金木研骤然一抖。雾岛绚都无视了他的痛苦，将他紧紧嵌在怀里，“人类也不可能永远只吃素食，摄取能量是所有生命的宿命。”

“与善恶无关，你没有伤害任何人，就没有错，如果你选择攻击，那一定是它做错了事，知道吗？”

雾岛绚都垂下眸，视线落在他白皙脆弱的脖颈上，声音有些哑：“小朋友，你要是过意不去，我们做一场交易，好不好？”

金木研缓过了情绪，他靠在雾岛绚都颈窝里，轻轻点了点头。

雾岛绚都喉结上下一滑，说道：“你只吃我的肉，你的肉也只喂给我，好吗？”

金木研手指痉挛，拽着雾岛绚都的冲锋衣。

天桥下一片静谧，头顶是车辆驶过的引擎声，不远处还有煎饼摊的叫卖声，阴影之外天色大亮。

血腥味铺天盖地地涌入鼻息，可金木研却只闻到了雾岛绚都身上特有的冷香。

他们在这隐蔽的空间里商量着幼稚又可笑的事情。

良久，金木研开口说：“疼吗？”

雾岛绚都怔然，陡然笑出声，胸腔上下起伏，震得金木研大脑发晕。

他带着笑意问：“那你怕吗？”

金木研抿了下唇，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两个字：“不怕。”

因为是前辈，所以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