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Chapter 16

雾岛绚都睁开眼，在一片静谧中回神。他坐起身，揉了揉钝痛的太阳穴，下意识摸了摸身侧。

没有熟悉的身影，他眼皮一跳，猛然起身拉开门，却在刹那止住了所有动作，像极速运转的机器被突然阻断电源，雾岛绚都看着眼前的画面略微一怔，旋即眉头皱了起来。

蓝紫色的眸子流光闪烁，倒映着地上沉睡的少年，晦涩危险的情绪在眼底翻涌。

他吁出口浊气，眸色深沉，悄然走近金木研，随后弯下腰，打横抱起金木研回到房间。

寂寥无声处，滋长了阴暗的欲望。

雾岛绚都站在床旁，用那仿佛要将人拆骨揉碎的眼神死死盯着面部沉静的少年。

时钟滴滴答答地响着，一分一秒也没能逃离。

良久，衣料相互摩擦的声响牵动了燥热，雾岛绚都眯起眸子，指尖一寸一缕地挑开金木研的卫衣，露出被遮掩的苍白的胸膛。

他抿了下唇，手指没有丝毫停顿地勾勒眼前瘦削的身体。

从眉宇滑至鼻尖，又来到脖颈处凸起的喉结，向下落在胸膛上，雾岛绚都漫不经心地拨弄，像在试探一件新得的玩具。

“滴——时空秩序混乱，请玩家警戒。”

雾岛绚都收回手，转身离开房间。

“时空秩序混乱指的是什么？”

系统：“有外来——滴——不明——滴——无法查询——滴——”

雾岛绚都：“………”

这煞笔系统可以进回收站了，时空管理位面也可以解散了，这他妈得废成什么样子才能整出这么堆破事儿来。

操。

他有些烦躁地撩起额发，露出锋利冰冷的眉眼。

咔嚓。

雾岛绚都扭头看去，是董香。

男孩冷漠的神色顿时变得懒散轻佻，他扬起唇，“怎么了这是，谁欺负我姐了，脸都黑成碳了。”

董香瞥了面前这玩意一眼，冷笑了一声没有理会。

雾岛绚都摸了摸鼻子，还真有点心虚，毕竟从他来古董店就一直在惹事，人董香没把他丢出去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董香拎着保温杯放桌上后盘腿坐下。

这里边的汤是小坂依子做的，她得吃完。

雾岛绚都见董香不理也不气，厚着脸皮又贴上去，闻见这股诡异的味道，脸上表情明显一滞，他看着桌上这碗泛着金色油光的鸡汤，笑问：“你确定你吃得下？”

董香一把挥开雾岛绚都架在保温杯上的爪子，半个眼神也没给，勺了碗汤开喝。

雾岛绚都眉头微微锁紧，半晌，一阵干呕在屋内响起。

董香狠狠捶着腹部，不断念叨着：“吃进去，吃进去，咳咳，呕——咳——”

女孩额头冒出冷汗，许久才缓过劲。雾岛绚都支着下巴，什么话也没说，只看着董香自虐般喝着汤。

雾岛绚都指尖有节律地敲着桌面，漫不经心地开口问：“金木研被困在斗兽场的时候，你跟西尾锦在哪？”

这话半点质问的语气都没有，连话尾的疑惑都被尽数抚平成了一个单调的陈述句。

董香觑了雾岛绚都，忍下翻涌的恶心，嘶哑着嗓音说：“在一楼找贵末小姐。”

雾岛绚都倒了杯水递给她。

董香抿了口，接着说道：“遇见了月山习的仆从，打了一架。”

雾岛绚都弯了弯眼，带着笑意说：“那该谢谢依子小姐。”

董香吐出口热气，瞧了眼雾岛绚都，“倒是你，一天到晚不见人，真不打算回来？”

雾岛绚都摇了摇头，轻笑：“暂时抽不开身，老姐，喝不下的话为什么不倒了？”

董香放下杯子，“你可以倒了半吊子送你的咖啡试试。”

雾岛绚都：“………”

金木研不知道，互食的喰种连咖啡都不能喝，除非咖啡里加的血块来源于互食的另一方。

金木研做的第一杯咖啡就是雾岛绚都喝下的。

小朋友不知道互食的限制，他又舍不得对方流血，这事儿也就一直瞒着。

房间内突然有了动静，客厅两人回头，金木研已经推开门，扶着墙站在房间门口。

董香蓦地捂住口鼻冲进洗手间，看那模样也知道她忍得辛苦。

金木研看向雾岛绚都。

雾岛绚都耸了耸肩，指着洗手间神秘兮兮地说：“在喝依子小姐的汤。”

金木研面无表情地站在雾岛绚都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雾岛绚都也不急，就这样好整以暇地仰头回视他。

少顷，金木研问他：“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少年声音沙哑而轻缓，似乎在给雾岛绚都思考的时间，又似乎想表现得从容一点。

雾岛绚都挑了挑眉，笑了一声，他忽地抬起手捞住金木研的大腿，往自己身上贴。

金木研被迫往前跨了一步，身体突然僵直。

雾岛绚都弯着眸子，舔了下唇，说：“是可以用这个姿势，侍候你的关系。”

“小朋友，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金木研垂眸，上下唇张了张，正打算出声，就见董香板着脸站在洗手间门口，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又看了多久。

金木研：“………”

雾岛绚都顺着他的目光直直撞进董满目嫌弃的视线。

董香淡淡地瞥了这俩没眼看的玩意，拿上保温杯走进厨房，不一会，里边就传来了水声。

雾岛绚都笑意未减，他偏头埋进金木研的腹部蹭了蹭，滚热的气息打在金木研身上，他低哑着声音说：“我是你男朋友。”

“我是金木研的男朋友。”

他蓦然抬头看着金木研脸上未来得及收起的笑，“小朋友开心了吗？”

金木研揉了揉他柔软的发丝，还没回答就被拽着扑在了雾岛绚都身上。

厨房里霹雳乓啷的声音更大了，生动形象地诠释了单身狗的愤怒。

但此刻已经没有人去在乎这些。

雾岛绚都屈起一条腿挤进金木研腿间，两人谁也没说话。

厨房的洗碗声伴随一阵关门声彻底隔断了尘世喧嚣。

微妙的，暧昧的氛围萦绕在两人周围，空气中的躁动因子不断跳动，温度上升，灼烧了整个胸腔。

金木研双手撑在雾岛绚都脸侧，死死盯着他的眼，喉结滚动，半晌，他阖下眸，哑声问：“你是为了让我开心才当我男朋友？”

血红色的赫子从后腰出现，轻轻缠上雾岛绚都的大腿，很不安分地磨蹭着内侧。

雾岛绚都右腿靠着金木研的腰，他眼睛极其深邃，蓝紫色的瞳孔犹如墨染般幽暗。

偏偏金木研像犯了偏执病，一定要磨出一个答案似的，赫子得寸进尺地撩开雾岛绚都身上的黑色卫衣，在即将蹭开裤腰时，被陡然握住。

雾岛绚都摩挲着不再动弹的赫子，声音哑得不像话，“为了干.你所以想当你男朋友。”

轰的一声，仿佛有惊雷在耳际炸裂，金木研怔怔地看着雾岛绚都。

“想看你满脸通红，受不了哭泣求饶的样子。”

“想把你按在床上肆意侵犯。”

“想听你哭着叫我的名字。”

“想让你抖着腿下不了床。”

一字一句，炸得金木研脑子跟糊了浆一样，什么都忘了。

不知什么时候，雾岛绚都已经坐起身，伏在了金木研耳畔，他说：“因为喜欢你，所以想让你开心。”

这句话对经历几十年杀戮生活的他而言，矫情又肉麻。

他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说出来，就像他没想过有一天会去哄人，没想过有一天会为了某个人把自己置身险境，也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在乎除自己以外的人。

所有的轨迹都出现了一个名叫金木研的意外。

所以我喜欢他什么？

雾岛绚都抵着金木研的额头，眼神似乎要透过外部这层壳子看尽他的灵魂。

你呢，金木研，你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却又无形中吸引我的。

眼底的焰火在空气中碰撞吸引。

金木研眼眸微闪，“为什么不告诉我咖啡难喝，互食的限制？”

雾岛绚都定定地看着他。

小朋友偷听大人说话了。

然后他就看见小朋友又好像想到了什么，继续问：“我喝的咖啡，加了你的血？”

雾岛绚都低下头，不予回应，手里边还在把玩赫子。

另一条赫子抚上雾岛绚都的脸，金木研手撑着雾岛绚都结实的腹部，皱眉道：“你喝了别人的血。”

雾岛绚都倾身靠近金木研，朝他脸上吹了口气，“我还没说你喜欢过别人呢，小朋友，不带这么不讲道理的。”

金木研不说话，直勾勾盯着他，执拗道：“你喝了别人的血，你说过你只吃我的肉。”

雾岛绚都：“………”这天没法聊了。

他硬着头皮说：“小朋友，你不能连武德都不讲。”

随后他便看见金木研的困惑表情。

雾岛绚都被他盯得头皮发麻，愣是从人眼里看出了委屈，“得得得，我的错，小朋友，绝对没有下次，你就是道理。”

这让他不得不想起中国二十一世纪伴侣吵架的场景。

女方吵架了，男方讲道理，然后女方说：“你竟然凶我？！”

男方这要是直接认下错误，女方继续：“你敷衍我！！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雾岛绚都：“…………”

像极了他不喝咖啡不是，喝了咖啡也不是。

毕竟人小朋友做的第一杯咖啡，还满眼期待地看着你，这谁能拒绝。

反正他不能。

可就这样，金木研在他眼里依然像个小天使，可爱得不得了。

“小朋友，先起开，好不好？”

赫子缠着雾岛绚都的手腕，没动。

雾岛绚都闭了闭眼，无奈道：“小朋友，你再不起开，我不保证我还能冷静。”

金木研微微动了动腿，突然僵住。

底下，有什么东西在抵着他。

他蓦地明白了什么，心跳如擂鼓，耳尖一点点发红。

但他依旧没动。

雾岛绚都呼吸隐隐不稳，他拍抚着金木研的脊背，呼吸滚烫，“别动，听话，下去。”

金木研耳尖那点红漫延至脖颈，在白发的映衬下，暴露无遗。

“可以。”

雾岛绚都一愣，“你说什么？”

金木研深吸一口气，“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操。

雾岛绚都手背青筋凸起，他猛地拽住打算溜进衣服里的赫子，声音像强行挤出喉咙般沙哑：“乖，等事情结束。”

金木研低下头，闷声不吭。

恰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是董香的声音。

“店长说去下面集合。”

雾岛绚都与金木研对视一眼，纷纷起身。

“你先去，我一会到。”

金木研垂眸视线落在雾岛绚都腿间，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房间。

雾岛绚都盯着他的背影，眼底热潮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