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救赎

“知道你有女朋友时，我也觉得，应该故作潇洒地说一句祝你们幸福，然后在我们同学会结束后安静离开。”

“但是现在我觉得，因为如果我就这样走了，岂不是和当年的方凝一样？当年我因为没有为了你拼上一切的勇气，才虚度了这么多年。”

“如果我今天就这样走了，那么接下来的日子，我也一定是抱着遗憾度过的。”

“所以今天，我想勇敢一次，为自己的幸福去拼尽一切争取一次！”

“而且，我知道，你还爱我，对不对？”

楚望帆沉默了一会儿，声音有些嘶哑地说：“可是我已经有小瑾了…”

“望帆，你认真回答我，你爱她吗？”方凝认真地看着楚望帆的眼睛问到。

“我爱她…”楚望帆没有犹豫。

“胜过爱我吗？”方凝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楚望帆愣了一下，紧咬着牙根回答：“我不可以再爱你…”

“如果我今晚过后，再次消失在你的生活中，你可以做到余生毫无遗憾吗？”方凝直直地看着楚望帆说：“如果你回答可以，那么，往后余生，我不会再出现。”

“我可以习惯没有你，反正，过去八年我已经习惯了…”楚望帆固执地说。

“可你这样也是在骗她，不是吗？”方凝突然问到。

这句话犹如一根针，一下子戳到了楚望帆最敏感的那根神经，他的表情一下子凝固在脸上。

“你当初对我说过，你不会允许自己将一份不纯粹的爱给你爱的人，我还在你心里，你如何敢说，你给她的是一份纯粹的爱？”虽然阔别八年，但方凝依然了解楚望帆。

“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方凝的话让他陷入沉思，一时心乱如麻！

“如果你真的足够爱她，并为此放得下我，应该是能够坦然面对我，而不是逃避。否则，你现在的做法，和我当年没有区别。”方凝认真地说到。

“你是在用激将法吗？”楚望帆脸上露出一抹惨笑，摇摇头说。

“你的为人，需要我用激将法吗？”方凝也笑了下，虽然年过而立，但楚望帆骨子里的心性，依旧是个少年。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最了解我的，还是你…”楚望帆叹了口气，他没想到，时隔多年，他的弱点依旧是方凝，而唯一能够抓到他弱点的，也是方凝。

“所以我还是相信，有些事，也许是命中注定…”方凝看着楚望帆说。

“可如果…最后我可以做到坦然面对你呢？”楚望帆望着脸上泪渍还没干的方凝，皱眉问到：“我不愿意再伤害到你…”

“如果真是那样…”方凝咬着下唇，仿佛在下决心：“我认了…你不必担心我，其实那对我来说是一种解脱，我可以彻底不再对你抱有幻想，也才真正能开始新生活。如果你真的心疼我，就给我这样的机会…”

方凝的话让楚望帆无言以对，却也无所适从。

“我知道，这会让你很为难，因为你还要面对她。但我想，如果她是一个爱你并且懂你的女孩儿，应该和你对爱情的态度是一样的，我想，她也希望你能给她一份最纯粹的爱，不是吗?”方凝似乎知道楚望帆在想什么。

楚望帆想起了当初夏瑾对自己说的话，似乎在印证着方凝的说法。

“如果最后你依旧选择和她在一起，那个时候，我才能够发自内心地祝福你们。我也算做了你们爱情的试金石吧。”

“所以，望帆，无论最后是什么结果，我们三个，都没有输家。”

“如果你的选择依旧是她，你们的感情将更加纯粹坚固，而我也会彻底解脱。”

“如果你的选择是我，那我们就能够将最初的爱情进行到底，此生无憾。”

“当然，她会伤心一段时间，但这是爱情的必修课，况且她才20岁，还年轻，还有足够的时间去遇到下一份属于她的爱情。”

“从另一个角度讲，她也仅仅是排除了一个并不足够爱她的人，你们仅仅开始了三个月，还并未陷得很深，要知道我们当初在一起三年多尚且如此坎坷…”

不知道为什么，方凝此刻都惊讶于自己思路如此清晰，她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当年的楚望帆。

都说爱一个人就会不知不觉变成他的样子，原来真的有这种事。

显然，方凝这段“楚望帆式”的话，把楚望帆从刚刚无所适从，又无处可逃的情绪中拖了出来，大脑可以重新运转，思考问题了。

“你真的…长大了很多…”楚望帆惊讶于方凝的成长，居然在刚刚两人情绪都崩溃的情况下，可以先于他冷静下来，并且头脑清晰地理清了他们现在面临的局面。

“如果我当年遇事可以这样，我们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了…”方凝自嘲地笑笑：“希望现在还不算太晚。”

“但我们没资格让小瑾接受这些，她是无辜的，不该为我们俩当年的错误承担任何风险。”楚望帆从那种情绪中走出来后，也恢复了理智。

“你放心，望帆，我尊重她是你女朋友的事实，我不奢求现在能够和她在你生活里平起平坐，我只是以你的老同学和朋友，或是商业合作伙伴的身份回到你的生活中。”

“但是我知道，我不能骗她，这样会让我感觉自己很无耻。”楚望帆严肃地说。

“你不需要骗她，我也不希望你骗她。”方凝也一脸认真。

“我不明白…”楚望帆被她搞糊涂了。

“我会堂堂正正的当她的挑战者。如果她足够爱你，并且对你有信心，就不应爱惧怕我的存在。”方凝站起身来，带着坦诚的微笑说到。

“方凝…”当楚望帆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却又有点陌生的脸，痴痴地说：“这一切，值得吗？”

“值不值得，只有我自己可以定义！”方凝坚定地回答。

楚望帆也缓缓站起身来，却是眉头紧锁，仰头看着头顶昏黄的路灯，叹了口气：“让我想想，你给我点时间。”

“好，那我先回去了，你一会儿也回去吧，同学们都在，我们出来太久，不好…”方凝默默地说。

“嗯…”楚望帆点点头，思绪依旧纷乱。

方凝转身离开，不同于出来时的慌慌张张，此时她的步子坦然而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