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2）

发现连见多识广的赵嘉措都没尝过，顾从新便询问几位小朋友：“你们要试试招牌吗？”他觉得招牌一般都是最好的东西。

“招牌是酒。”闻言，女人在一边插嘴：“度数非常高。”

“好吧。”完全没看出是酒的顾从新想想自己的酒量，最后和顾从杨他们一起老老实实点了饮料。只有赵嘉措一人点了一份招牌。

“你们自己找位置坐吧，要是座子和椅子不够，可以自己拼桌。”确定好饮料，女人便开始着手准备了。

带着几位小朋友离开吧台附近，顾从新很快确定座位。然后深蓝色的皮质沙发，邱云泽、徐宣言和蓝婉坐在左边，顾从新、顾从杨和赵嘉措坐在右边。

大约半刻钟的功夫，所有饮料被女人端了上来，放置在沙发座椅中间的玻璃桌上。

待女人离开，顾从新先逮着赵嘉措的酒喝了一口，立即发现味道不错，开始有些后悔自己点了饮料，可就在他准备再喝第二口的时候却被赵嘉措拿走了，对方的理由是等会还要吃饭。

尽管这理由很扯，可顾从新也只能依依不舍地把酒还给赵嘉措。

同一时间，坐在哥哥们中间酒水资深爱好者灵魂二十八的顾从杨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杯酒，有些蠢蠢欲动——首先，那酒看起来太漂亮了，好似群星璀璨的夜空；其次，顾从杨已经很久没试过酒精度数很高的酒水了，成为孩子后的她一直憋得慌。

注意到顾从杨的神态，想到什么的赵嘉措从一旁抽出一根吸管放在酒杯里，递到对方面前：“只能一点点。”

看到这一幕的徐宣言和蓝婉齐齐一惊，其中，徐宣言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们关系真好。”，而蓝婉则觉得十六岁以下的人喝酒不好。

与此同时，得到允许的顾从杨用吸管喝了一点，发现酒水甜甜的，尝不出一点酒精味。她其实还想再喝多一点，可赵嘉措已经说了只能一点点，听话的她只得将酒水还了回去。

将东西递回去的那一瞬间，顾从杨想：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名正言顺地继续喝酒？

“从小到大的感情，能不好吗？”回应徐宣言的顾从新很快看向顾从杨，笑盈盈地问她：“是不是很好喝？我觉得可能是鸡尾酒的一种，但好像又不……”

直接拿着杯子喝了一口的赵嘉措揣摩了一下，也没分辨出是什么。

接着，六个人在水吧里聊起了天，不出几分钟，顾从新便从徐宣言嘴里知道了眼前三位小朋友之间的关系。余光不经意地扫了一眼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妹妹，顾从新想：唔，感觉似乎有点奇怪。

这时，挂在门口的风铃又响了起来，蓝婉侧头瞄了一眼，发现是位衣着奇怪而华丽的老太太。老太太慢悠悠走进水吧和方才给邱云泽他们服务过的女人说了几句话，便张望了一圈。等看到他们，举着拐杖的老太太就慢吞吞走到他们面前停下，问道：“要算命吗？”

被询问的六个人同时愣住，顾从新看着对方苍老青黑的面容和认真的眼神，想了一下，问多少钱。

浑浊的双眸在顾从新身上停留了很久，穿着一身华服的老太太方才缓缓开口：“一个问题三百块，一句话三百块。”

被这个价格惊到顾从新：“好贵。”

“这是优惠价。”目光慢慢移到顾从杨身上，老太太慢吞吞地回答：“看在阿诗的份上。”

发现老太太手上的拐杖居然镶嵌满宝石，不禁有些诧异的徐宣言好奇地问道：“阿诗是谁？”

“是我。”长相妩媚多娇的女店主婀娜多姿地走了过来，先从一旁给老太太拿了一把椅子放在老太太身后，然后笑眯眯地看向徐宣言他们：“这个价格可是甩卖价哦，有兴趣可以试试。”

面对这份建议，邱云泽他们看了看彼此，想着不会是要被坑了吧。

对于顾从新等人的犹豫和怀疑，落座的老太太完全不在意，她喝了一口女人给她准备的玛格丽特，便直勾勾地盯着顾从杨。于是，被注视着的顾从杨感到浑身发毛，犹如被毒舌盯上的猎物。

“小姑娘，要算吗？”一眨不眨的注视着顾从杨，老太太的目光太过明显以至于在场所有人都发现了对方似乎是冲着顾从杨来的。

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顾从杨沉默了一会便从钱包里拿钱，放了三张在桌上。然而不等她开口，一身貂毛的老太太便说了这么一句话：“那些东西会带来血光之灾。”

此话一出，顾从新顿时一怔，他不懂为什么顾从杨什么都没问，对方就说了这么一句话。而随着话落，顾从新注意到顾从杨的脸色肉眼可见地苍白起来，于是果断拿钱。

“什么东西？有人心知肚明。”这次顾从新也没发问，衣着华贵的老太太就答了。

听到回话的顾从新觉得这完全是一句废话，想想又抽出几张，不料却被顾从杨抢先了。紧接着，老人的回答更加奇怪，因为她说：“回到属于自己的时间，一切都可以解决。”

话音刚落，疑惑万分的顾从新被老太太的话语弄到糊里糊涂，他想：什么叫做回到属于自己的时间？

不等他想明白，拿钱的顾从新猛地发现顾从杨的脸色苍白到一点血色都无，刚刚还挨着他的身体已经离开，似乎是在发抖。想想准备将钱放上，只是还没放到桌子上，顾从新便被老太太拉住了手腕，对方说：“关于一个人的问题，一天不超过三句话。”

虽然其他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他们明显感觉到顾从杨脸色不对。坐在位置上的蓝婉困惑地看着顾从杨的神态，随后低头喝了一口饮料。而徐宣言则对现在的情况一片茫然，他不懂明明都快一千了，他却什么都听不懂？

拉了拉身边的邱云泽，徐宣言小声询问对方知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回事。对此，同样没看明白的邱云泽摇了摇头，没说话。就在这时，老婆婆看向徐宣言那边：“你们算吗？”

面对老太太的询问，扫了一眼失魂落魄的顾从杨，邱云泽正在犹豫。而徐宣言，在瞧见顾从杨的反应后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最后还是蓝婉率先拿出了钱。

等蓝婉的钱一落桌，老太太立马慢吞吞地回话：“你会顺利进入柯家。”

听到某个字眼的徐宣言顿时一愣，随即看向蓝婉，不解地想：对方为什么问这个？还有，为什么那个老太太会知道柯家？这里真的没问题吗？

此时，被徐宣言注视着的蓝婉低垂着双眼，沉默数秒，又抽出几张。和上一个问题一样，钱一落桌，回答便响了起来：“只有你一个人。”

这个回答令蓝婉直接愣住，放在钱包上的手也停下了动作。与此同时，瞧着陷入思考状态的蓝婉，徐宣言忍不住拿了钱，紧接着还没开口就得到了答案——“不会。”

非常明确的否定，以至于准备继续放钱的徐宣言怔愣许久才将第二个问题的钱重新放回了口袋。就这样，看了一圈人反应的赵嘉措直接拿出皮夹，抽出九百放在桌上。

看着那些钱，满脸皱纹的老太太嘴角勾了起来，好似瞧见了什么，那双浑浊而耷拉的双眸立刻睁得老大：“恶龙处心积虑地从城堡劫走窥视已久的宝物。”

“不料，忽然有一天，宝物消失了。”就像在说童话故事一般的描述。

只是，不等老太太说完，顾从杨猛地站了起来，声音都变了：“别说了。”带着些许刺耳。

完全不懂老太太在说什么的顾从新面对反应非常大的妹妹，疑惑地说道：“杨杨？”

“好玩吗？”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顾从杨现在就想要对方的命。

“恶龙处心积虑地从城堡劫走窥视已久的宝物。”

谁是恶龙？谁是宝物？顾从杨想，她哥哥才不是恶龙，她哥哥也不是毫无生命的宝物！

“不料，忽然有一天，宝物消失了。”

那根本不是消失！顾从杨想，那是谋杀，是谋杀！

对上顾从杨愤恨的目光，带着好几只宝石戒指的老太太不慌不忙地回了一句：“改变命运，好玩吗？”

顿时一惊的顾从杨在其他人的目光中强装镇定地反问：“你说什么？”

“妄想改变命运的狂徒终有一天要付出代价，你负得起吗？”伴着话落，诡异的笑声宛如漏气的皮球，一声一声带着诡异的腔调。

听到这里，就算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赵嘉措也起身准备带人离开，因为顾从杨情绪不对。

离开水吧的那一刻，瞧着哄着顾从杨的赵嘉措，顾从新故意放慢脚步，等他们走远点，飞快回头询问老太太第三句话是什么。坐在位置上的老太太慢慢抬起眼皮，怪异地笑了一声：“恶龙撞死在为宝物修建的城堡中。”

为这个答案狠狠咽了一口唾沫的顾从新迟疑了几秒，问对方赵嘉措到底问的是什么。

用布满皱纹的手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老太太利落地拒绝：“无可奉告。”

看着老人一副很累不想再搭理他的样子，顾从新只好悻悻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