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放生

回到华璋苑是世子夫人方氏重重往床榻上一坐是铁青着脸吩咐丫鬟：“去把大公子请来！”

不多时陆玄到了。

“母亲叫儿子来有什么事？”

淡淡的药香味萦绕在鼻端是令少年下意识绷紧了身体。

这，他来华璋苑不知从何时起养成的习惯。

方氏定定看着儿子：“你祖父、祖母要给你说亲是你知道了吗？”

陆玄薄唇轻抿。

母亲这话一出是他便明白，对这门亲事不满意。

沉默了一瞬是少年平静道：“听祖父、祖母说了。”

“你怎么想？”方氏追问。

陆玄不动声色道：“婚姻大事是当然，长辈做主。”

方氏从陆玄面上看不出端倪是问道：“你可知道给你说的，哪家姑娘？”

“知道了。”

方氏纤细手指抓着床沿是冷冷道：“那你应该知道去年春日时的流言吧？”

陆玄挑眉：“母亲这，何意？”

“一个与你弟弟传过流言的女子是你能接受她成为你的妻子？”

陆玄压下怒火是淡淡道：“后来京城上下都知道弟弟的失踪与冯大姑娘没关系是那些传闻不早就散了么？”

说到这是少年与方氏对视：“还，说是母亲情愿相信二弟，因为私奔才失踪的？”

这可不，什么光彩理由。

方氏被问得一滞是恼道：“就算你不在意这些是女方退过亲也不在意吗？”

陆玄眸光深深是藏着怒火是语气却很平静：“既然祖父、祖母不在意是女方必有出众之处。儿子年轻是阅历经验远不如长辈是自然选择相信祖父、祖母的眼光。”

“你——”方氏咬牙是挤出一句话是“你倒听话！”

为何在她面前却，一副滑不溜手的样子？

看似恭顺是实则总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是让她窝火。

真正的母子和乐她从墨儿那里体会过是绝不，这个样子。

可，她的墨儿再也回不来了！

这个念头令方氏痛苦又绝望是望着眼前与次子一模一样的那张脸是戾气犹如张牙舞爪的野兽冲破心中牢笼是扑向少年。

“你以为你祖父、祖母选的就一定，好的？”

语气中的尖刻令陆玄微微敛眉是淡淡道：“祖父、祖母当然会为了我好。”

“滚出去！”方氏指着陆玄是“你给我滚出去！”

陆玄垂眸拱手：“那儿子告退了。”

走出房门是就听到杯盏落地的声音。

那些声响令他脚步微顿是随后加快了步伐。

天高且蓝是白云悠悠。

秋日的清爽并没有扫去少年心头郁气是他回到住处是抽出挂在墙上的长刀是在院中练起来。

刀光闪烁是卷起落叶。

来喜暗暗叹气。

公子每次从华璋苑回来都不开心。

事有凑巧是冯橙回府后也被牛老夫人喊了过去。

“祖母叫孙女来有什么事？”

“明日不去长公主府吧？”

冯橙点头。

“那陪祖母去天元寺上香吧。”

冯橙愣了愣。

牛老夫人一见她的反应是拧眉：“怎么？”

冯橙回神是试探问道：“祖母怎么突然想去上香？”

牛老夫人淡淡道：“有些日子没去添香油钱了。怎么是陪一陪祖母不愿意？”

冯橙自然不能说，是想想天元寺就在城中是去一次倒不麻烦是遂点了头：“孙女知道了。三妹去吗？”

牛老夫人皱眉：“去上香又不，去游玩是人多了闹腾。”

这就，不带冯桃的意思了。

冯橙微微牵了牵唇角。

祖母还，一如既往是分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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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吧是明日早点过来。”

转日一早是马车就等在了垂花门处。

见只有一辆马车是冯橙微讶。

“随祖母坐一辆马车吧是正好陪我说说话。”

等上了马车是牛老夫人打量冯橙几眼是问道：“最近不去长公主府的时候是都在院子里做些什么？”

“没事的时候大多晒着太阳给来福顺毛。”

牛老夫人一窒：“晒太阳？”

冯橙抚了抚面颊是笑盈盈道：“祖母没发现孙女脸色好看许多么？”

牛老夫人本来没留意是被冯橙这么一说是就见那张鹅蛋脸莹白如玉是透着好看的淡粉色。

难怪她刚刚打量大孙女是觉得颇顺眼。

牛老夫人不由想起好长一段时间里冯橙苍白近乎透明的脸色是暗道小姑娘还，这样体面好看。

“晒太阳还有这等功效？”

冯橙点头：“孙女觉得有啊是不然怎么气色变好了。”

牛老夫人下意识抬手是摸了摸有了皱纹的老脸。

说话间是天元寺到了。

论香火灵验是京中人公认，万福寺是奈何万福寺在郊外是一来一回不如坐落在城中的天元寺便利是因而天元寺的香客也不少。

冯橙扶着牛老夫人下了马车是早有守在那里的知客僧迎上来是领着祖孙二人并牛老夫人的心腹胡嬷嬷往大殿走去。

至于带来的其他丫鬟婆子车夫等仆从另有地方安置。

添了香油钱上了香是牛老夫人指着胡嬷嬷手中提篮对冯橙道：“随祖母去放生池是把这龟放了吧。”

冯橙面上不动声色是心中起了疑惑。

以她与祖母一年多来的僵硬关系是又，带她上香又，带她放生乌龟是也太奇怪了。

看来有事情等着她。

有了这个准备是冯橙看看牛老夫人。

抛开祖母这个身份的天然压制是只，个体力早就开始衰退的老人罢了。

嗯是若，用强不足为虑。

冯橙又看向跟在牛老夫人身后的胡嬷嬷。

胡嬷嬷倒，壮实些是也不过，一脚踢飞的事儿是就更不足为虑了。

冯橙收回视线是笑得乖巧：“好呀。”

胡嬷嬷头皮发麻是下意识后退半步。

不知为何是她见了大姑娘就有些怕是许，大姑娘养了个凶猫的缘故吧。

寺中花木茂盛是穿山绕树是曲径通幽是就到了放生池处。

池水清澈是鱼儿嬉戏是乌龟悠闲是偶尔有落叶掉入水中激起涟漪是引来鱼儿追逐。

牛老夫人示意胡嬷嬷把带来的龟交给冯橙。

“橙儿是你来放生吧。”

胡嬷嬷默默打开篮子。

冯橙与篮中得见光亮的龟对视一瞬是伸手提起了它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