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约战

谢天生既然选择在仙道盟总坛与闻沧月进行最后的博弈，自然也早就有了面对仙道盟之主的准备。

只是在他的布局中，对方无论如何也不应该这么快出现才对。

“意外么？”

谢天生望着面前俊逸非凡，却又好似跟自然万物融为一体，所以又显得很平常的白衣男子，暗自皱了皱眉。

“沧月乃我小妹，虽然此前行差踏错，但如今既败，还请各位高抬贵手，放过她这次如何？”

就在谢天生几人观察眼前出现的仙道盟之主时，闻沧澜竟是突然拱手行了一礼，并表情诚恳地弯下腰。

“嗯？”

虽然早就猜到闻沧澜必然会保下闻沧月，但谢天生几人还是不约而同地愣了一下。

堂堂仙道盟之主，竟然低头了？

而且谢天生几人可以明显感觉到，闻沧澜此举完全是将自己摆在了跟他们相同的层次上，提出的真心实意的请求，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和修为，搞那种明面上平等，实则内心依然高高在上的做派。

谢天生回过头，发现果然是赵洞庭在看自己，于是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

赵洞庭见状，也只好保持了沉默。

“抱歉，对在下而言，有些事情是没有回旋余地的。”

画江山望着面前的闻沧澜，缓缓上前一步，沉声说道，“血债唯有血偿，在下来此的目的，便是要为悬月天讨回一个公道，所以纵使闻师兄你开口，在下也无法让步。”

闻沧澜不仅没有因为画江山的逼迫而露出丝毫不悦之色，而且眼中还闪过了深深的愧疚之色，缓缓说道：“我知道这件事情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但是身为大哥，我也实在没有让步的理由啊！”

“既然这样......”

画江山话音一顿，伸手抓住了背后的泽国战图，“那就用最简单的方法来解决问题好了。”

说罢，一道道肉眼可见的天地灵气从四面八方汇聚了过来，画江山神色坚毅地站在几乎凝成实质的灵气当中，浑身散发出如同汪洋般深不可测的气息。

反观闻沧澜却仍是静静地站在原地，只是眼神当中充满了无可奈何的情绪，然后转头看向了一旁的谢天生与赵洞庭。

“你们呢？也不愿意放过沧月么？”

“说实话，我虽然是灵墟天的人，但因为入门时间不长，对于灵墟天三十年前发生的事情并没有什么感觉，所以跟副盟主、甚至整个仙道盟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可调和的血海深仇。

而且不管怎么说，副盟主跟灵墟天还是有那么一层关系在的，如今平手的局面对我而言已经足够了。”

谢天生直视着闻沧澜的双眼，同样话锋一转，握着流光浮影双剑来到画江山身侧，语气平静地回道，“不过从朋友的角度出发，我还是会站在画江山这一边的。”

赵洞庭则是想了一会儿，忽然露出微笑的表情，将水天一色取了出来，道：“我想了一下，自己确实没有其他出手的借口，但好在谢天生的理由就不错，而且对我同样适用。”

“你们......”

画江山闻言，不由转头望向了谢天生与赵洞庭，在接触到对方的视线后，默默闭上了嘴巴。

说不感动当然是骗人的，毕竟自己跟二人也不过是昨晚才见面而已，没想到对方竟然就愿意为了自己对上闻沧澜这样的敌人，实在是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

只是在有了朋友的支持后，画江山突然犹豫了，他的确已经心怀死志，但却不能眼睁睁看着谢天生与赵洞庭跟自己一起陪葬。

“闻沧月身上的伤毕竟是谢天生造成的，在下虽然想要报仇，但也不希望用这样的方式讨回公道。”

画江山深吸了口气，缓缓松开了背后的泽国战图，连带着汇聚在身周的天地灵气也逐渐消散，“三个月后，我会再来刺杀闻沧月，只希望盟主到时候不要再阻拦。”

闻沧澜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道：“......多谢。”

虽然只有三个月，但时间也已经足够长了，届时闻沧月就算还没有恢复伤势，但以仙道盟的能量，也足够她做出很多小动作了。

所以画江山此时让步，不仅代表要承受更多的风险跟意外，同样也是对闻沧澜这位仙道盟之主的一种信任。

只是这种信任能有多少份量，就没有人知道了。

“不用等三个月。”

此时，一道虚弱的声音自凉亭内传来，正是闻沧月的声音。

“两个月后，妾身将在雪云峰重开妖族昔日的封神榜，到时一切都将做个了断。”

“封神榜？”

话音刚落，谢天生眼神瞬间一动，可还没等他开口，闻沧澜就已经转身面向了凉亭当中的闻沧月，语带怒气地问道，“你怎么能......”

即便先前受到画江山的逼迫，这位仙道盟盟主都没有露出丝毫激动的表情，如今反应这么剧烈，可想而知他的真实的心情波动道了何种程度。

“我是仙道盟的副盟主，自然有资格开启封神榜。”

闻沧月隔着面前的纱幔，目光清冷地直视着闻沧澜的双眼，淡淡地打断道，“否则的话，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做这么多事情？”

“......”

闻沧澜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闻沧月见闻沧澜没有说话，缓缓抬手拭去了嘴角的血迹，重新望向远处的谢天生几人。

虽然她现在连一丝一毫的灵力都无法调动，但还是重新露出了独属于仙道盟副盟主的骄傲姿态，开口道：“封神榜是妖庭用来分封妖神、壮大妖族气运的至宝，唯有以气运之力才能激发开启。

妾身之所以要掀起这场气运之争，目的便是要让人族九成的气运都汇聚到大墟州那里，从而布下新局罢了。”

“身为仙道盟副盟主，妾身确实有过忌惮其余三品势力出现尾大不掉的情况，但这并不是我针对悬月天等仙门的真正原因。

气运者，得之者昌、失之者亡，人族如今虽然取代了妖族的位置，但万灵大陆上却不只有妖族跟人族而已，而自三十年前开始，人族的气运就变成了一摊死水，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过增长了。

如果不想办法挽救，人族迟早会布上妖族的后尘。”

闻沧月说着，稍微放缓了一些语气，再看向画江山道，“当然，妾身说这些并不是想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为自己推脱责任，而是想告诉你，妾身为何要这么做罢了。”

“不破不立，妖庭覆灭的很大原因确实分封了太多妖神、妖圣等名号，从而致使妖族的气运过于分散，最终牵一发而动全身，形成了雪崩之势。”

闻沧月又将视线落在闻沧澜身上，“但不可否认，妖庭的做法的确曾将妖族的气运推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不是么？”

呼！

庭院中骤然刮过了一阵微风，将凉亭周围的轻纱吹得不住晃动起来。

“妾身的确输掉了这场棋局，但也赢得了这场有关整个人族气运的战争。”

最后，闻沧月迈步来到凉亭外，缓缓露出微笑的表情，居高临下地望向道，“只是接下来这一局，你敢接么？”

谢天生定定地望着闻沧月苍白的脸色，语气淡然地回道：“我自然不介意再跟副盟主多下一局，但我希望这次可以多加一个条件。”

闻沧月问道：“什么条件？”

“既然你的命已经押给画江山了，那我的条件自然不能是这个。”

谢天生回道，“如果我赢了，仙道盟便将灵墟天上一代弟子的遗骸尽数归还给灵墟天如何？”

闻沧澜眉头微微一皱，代替闻沧月回答道：“换个条件吧。”

谢天生看了闻沧澜一眼，也没有问为什么，十分干脆地采纳了对方的意见，道：“那我就换个条件，希望盟主可以参加两个月后的‘剑神’之争好了。”

闻沧澜本来已经想好了说辞，却不料谢天生竟然直接答应了自己的要求，而且还提出了一个更加奇怪的条件。

但他对于“剑神”之名并没有兴趣，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把自己拉下水，于是下意识地问道：“为什么？”

谢天生回道：“因为我想在击败张为峰后，再见识一下仙道盟第一人的剑法。”

“......哈！”

闻沧澜忽然松开眉毛，轻笑了一声，转身便往庭院外走去，“既然这样，那就两个月之后再见了。”

话音刚落，好似整个融入了天地，彻底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当中。

直到闻沧澜离开，闻沧月才重新望向谢天生，道：“这一局，你输定了。”

谢天生并没有在意闻沧月所说的话，只是双掌一翻，收起了手上的双剑，带着赵洞庭与画江山二人一言不发地往庭院外走去。

直到快要离开的时候，才稍微停顿了一下，头也不回地说道：“这就不劳副盟主挂怀了，因为我既然能败副盟主一次，那便意味着能够败你千次万次，直到......

你彻底无话可说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