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No.3

《[一人之下]虽然我是个道士，但我老婆拿了诺奖》

“儿子，那爸跟你妈就走了啊！在山上跟云龙道长好好学啊，别偷懒！”

“好嘞！爸，您就放心吧！”

“小也啊，你这次整理的包也太大了，你都装了些什么呀？要不让老杜开车送你上山吧？至少把包给你送上去呀。”

“哎，不用。后山根本就没修路，车开不进去的。妈，我都上山学了这么多年，这点重量就是毛毛雨，您看看我这结实的肱二头肌！”

“噗，你穿个羽绒服哪儿看出肱二头肌啊？随你吧，注意安全，别摔了。记得把妈妈给秀秀买的礼物给她呀！就是一些小零食，你们两个分着吃啊。”

“妈，您买的全是些甜口的，您儿子怎么吃啊？”

“这不正好吗？省得你跟妹妹抢吃的。”

“嚯！您这也太偏心了，感情我是您充话费送的呗？”

“行啦行啦，别跟你妈贫了啊，走了走了，你也快上山吧。”

“得嘞，您忙去吧！”

王也目送着父母的车离开，从口中呼出一口白气。小少年跺了跺脚，扶了扶快跟他一样高的登山旅行包，脚步轻快地往山上跑去。

快要下雪了，他不想让你等太久。

“哎哟喂，总算到了。”王也喘了口气，却没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他心里有些失落但很快就不纠结于这个问题，毕竟天气这么冷，他也舍不得你站在山门那里挨冻。

王也转过头，见到山门旁边堆了个矮胖的雪人。那雪人顶了个拖把墩布做的蘑菇头，板栗填的棕色眼睛，萝卜做的高鼻子，手里拿了块牌子写着“王也”二字，他拿起来看到背后还写了“欢迎”两个字。

“嘿，这丫头，人不来也不用堆个‘我’来等我吧，自己迎接自己也忒惨了点。”

王也嘴上嘀咕了一句，脸上还是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他背着包往大殿方向跑去。

“秀儿！云龙道长！周老太爷！我又来打扰啦！”王也刚推开门，就发现气氛不对。

房间里上首除了周蒙老太爷，还坐着个不认识的穿着道袍的白发老头，身材高大，梳着道士髻。殿里聚集了自己眼熟的所有武当道长，还有一个银发碧眼的漂亮少年和你的父母站在下首。

王也眼尖，满屋子的人里都没看到你，只见你母亲眼周发红，明显是刚哭过的样子。

他心下咯噔一声，看来是你出了什么事。

“是小也子啊，你来得正好，把你钟伯伯他们带出去吧，秀秀生病了，你也跟去看看吧。”周蒙老太爷发了话，王也只得拉着钟氏夫妇出了门。

“钟伯伯，秀儿到底怎么了？”一出门，王也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高烧不退，去医院检查，病毒寄生虫都筛查过了，找不出原因。”

“发烧了？是感冒了吗？你们这次去哪儿了？”

“不知道，我们刚从长白山考察野生东北虎回来，没让她冻着，她一直都很听话的，也没有被野生动物抓伤咬伤。”

长白山？东北？

王也心中有了答案但不敢对你父母说，三人已经走到了你房前。

“灵玉，你怎么看？”张之维看向自己的小弟子。

“依弟子愚见，小施主不是被上了身，那柳仙只是留下了一口炁，更像是一个标记。只是小施主年幼体弱，又无炁护体，承受不住。”

“标记？那……”云龙微微皱眉。

“这个标记倒不一定是坏事，那对夫妇不是做动物保护的吗？应该是机缘巧合下救了那柳仙，那个标记应该以后报恩用的，强行解了倒断了因果。至于这高烧估计过两天也会自己退，你不放心的话我待会给她烧张符箓喝了就行了。”张之维的话让众人放下心来。

周蒙叹了口气道：“要说这祈福禳灾，符箓斋醮，还是得看你们正一。”

张之维笑了笑，捋了捋胡子道：“术业有专攻嘛，刚才进来的那个小蘑菇头不错，是个好苗子。”

“王也呀？这孩子啊，拧巴得很。”

“就是拧巴的人才来你这山上，你那便宜孙女倒不拧巴，你武当收不了，那我们龙虎山带走咯。”

“可别，那孩子在炼炁上没天赋，而且她已经找到自己的‘道’了。”

王也接过周蒙端来的中药，白茫茫的热气里混着普通人难以看见的金色的炁，他和周老爷子对视了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进屋端给了你妈。女人端过药碗，把你扶起来，小心翼翼的喂了你一口。

小姑娘本来烧得迷迷糊糊，被这一口中药直接给苦醒了，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你坐起身深吸一口气后接过，以梁山好汉喝结拜酒的气势咕咚咕咚一口闷，因为喝得太急呛着了，咳得眼泪汪汪。你妈给你拍了拍背，转身去给你倒水。

泪眼模糊间你看见一只手伸到面前，掌心搁着几粒冰糖。你也没细想，迅速低下头凑到手边，嘴唇在温热的掌心蹭了几下，像猫咪喝水一样，灵巧的舌尖一卷就把冰糖全含入口中。

啊，得救了。

你满足的含着糖块舔舔嘴唇，眨巴掉眼泪，才看到一脸呆滞的王也伸着手站在你面前。

哎？那不是妈妈的手吗？

你有点尴尬。

王也背着光站着，你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反应过来后一声不吭的缩回手，转身飞快的跑出了屋。

？？？？

拜托，又不会是嘴对嘴进行了唾液交换，只是碰到了而已，至于跑这么快吗？他明明就没有洁癖啊，跑这么快是怕被传染吗？

那一点尴尬很快被你抛到脑后，你气鼓鼓的撅撅嘴，捧着妈妈端来的杯子就吨吨吨的喝了大半杯热水。

“你慢点喝，又没人跟你抢。对了，小也呢？”

“不知道，他自己刚才莫名其妙的跑出去了。”

“不知道？肯定是你又惹别人生气了。你呀，不要仗着王也脾气好就欺负人家。”

“我没有……”你刷着牙反驳不能，女人温柔地点点女孩蹙起的眉心，又试了试你额头的温度，满意的点点头：“真奇怪，才喝了药感觉这温度就降下来了。”

“你不要你觉得，要温度计觉得，你觉得的数据不严谨。”

“啊，也是。”女人赞同的点点头，拿出体温枪测了一下：“38.3，真的降了呀。”

“38.3还是烧着的呀。”

“所以让你别说话了，躺下睡觉休息，减少大脑的能耗，不要给你的中性粒细胞添麻烦。”

“我睡不着……”女孩虽然听话的躺下但还是睁着眼睛跟女人撒娇，“妈妈，你给我念书听吧，念你和爸爸的论文。”

“不行，你到时候问题一堆，越听越清醒。我让小也进来给你读《清静经》，文言文你听不懂睡的快。”

“……我现在就闭眼，马上就睡行了吧。”

“这才是理性的选择。”女人笑了起来，温柔的在你额头亲了一下，起身收拾好东西出了门。

王也站在门口吹了十分钟的冷风，手心仍然热得出汗。他打了个喷嚏，下意识的伸手想揉揉鼻子。手刚一接触到鼻子，就闻到微妙的甜香和苦药交织的气味，蓦地又红了脸。

啊……这个傻丫头！

脑子里除了动物行为学，能装点人类行为学吗？

“小也？你怎么站在门口吹风？多冷啊，待会感冒了。”

小少年强作镇定地用手背冰了冰脸，这才转过头跟女人打招呼：“林姨好。”

“小也啊，阿姨要下山去工作了，你没别的事能不能帮忙照看一下秀秀啊？她现在已经睡了，不会太麻烦你的。主要是这武当山就只有你一个差不多大的……”

“嗐，阿姨你这说得什么话！得嘞！您就放心的为人类的未来奋斗去吧，秀儿这有我呢。”

王也说着俏皮话，故作潇洒答应了下来，目送女人离开，面色复杂的进了你的屋子。你闭着眼躺在床上，被裹得跟蚕茧似的，只露出小巧的一张脸，长而密的睫毛一动不动，乖巧得像只小兔子。小少年目光下移，看到你红润的嘴唇，脸又烧了起来。

你听到有人进出的动静睁开眼，看到王也红着脸咬着唇，挺直腰背的正坐在床边，整个人画风突变，感觉从南美三趾树懒变成了日本温泉猕猴。

你忍不住发出了灵魂质问。

“不至于吧，你难道真的被我传染了？”

王也被你突然睁眼吓了一跳，又听到你这没头没脑的问题，皱着眉头问道：“什么传染？”

“那你脸怎么这么红？”你向来说干就干，坐起身拿起额温枪碰了下小少年的额头：“37.5，正常体温啊……”

“………………”王也闭了闭眼，抢过额温枪，抓过你的肩膀把你按回床上，强行塞进被子里：“闭嘴，睡觉！”

“睡不着……”

王也见你一脸委屈，嘴角一抽，感觉一股无名火起。他黑着脸，冷声道：“你知道你刚才做错了什么吗？”

“啊？什么啊？”

见你一脸茫然，王也张了张嘴，实在不好意思说你吃糖亲到他手了害得他心猿意马地在门外吹了半天冷风。

可恶，越想越觉得小妮儿倒无辜得很，他王也才是个觊觎十岁小女孩的变态！他自己明明也才十三岁好吧！为什么就要承受“变态”这么沉重的称呼啊？！

越想越气，小少年抿紧了唇，往日温暖的琥珀色眼瞳第一次显出刀锋般的锐光。他决定用爸贝在家训斥两个哥哥的常用金句来对付你。

“你自己好好想想错哪儿了。”

？

？？

？？？

你觉得自己好不容易降下的温度可能又升高了。不然很难解释你现在这种大脑一片空白，聪明的智商没有占领高地的情况。

你真的累了。

哄男人真的太难了。

幸好不是亲哥，不用天天呆在一起。

“小也哥哥对不起，我错了。虽然我暂时不知道我错哪儿了，但我希望你不要生气了。”

王也看着你缩在被子里，漆黑的眼珠子因为低烧而显得格外水润，声音却恰好相反，哑哑的。

他立刻就心疼了，都病成这样了，干嘛还要这样折腾你呢？就因为觉得自己被“调戏”了？还背《清静经》呢，就这么点破事纠结这么久。

小少年内疚地替你掖了掖被角，语重心长地说：“秀儿啊，男女七岁不同席，现在虽然没那么讲究了，但跟男的还是要保持距离，知道吗？”

“……”你无语了一秒道：“我妈妈给我讲过的，和其他叔叔哥哥不要单独在一个房间里，不可避免的话就不能关门，小背心和内裤包住的地方不能被人碰，爸爸也不可以。”

王也动作一顿，脸再度烧了起来：“闭嘴！什么小背心？”

“就是胸……”

“啊啊啊啊啊！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不用讲了！”

你看着面红耳赤的王也，语重心长的说道：“小也哥哥，你这样不行的。男孩子也要注意的，内裤包着的地方也不能让别人碰。”

“钟！神！秀！”

见王也真的急眼了，你乖乖闭嘴，赶紧闭上眼睛。等了片刻，你悄悄睁开眼，见王也还黑着脸坐在床边，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你想了想，把手伸出被子去抓他的手？

“又干嘛？”王也好不容易平口气，见你不安分本想躲开，但看着你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又软了口气任你抓着。

比起你猫爪子一样肉嘟嘟的小手，十三岁的男孩子的手已经像竹子一样初具分明的骨节了。

果然还是很冰呀。

你这样想着，双手抓过他的一只手放到额头。

滚烫的温度透过细腻的皮肤从掌心指腹一点一点的传上来，热气穿过手腕，小臂，上臂，一路烧到耳垂。王也挣了挣，低声道：“你干嘛？”

“雪人没办法放暖宝宝，你的手太冰了，会长冻疮的。暖宝宝的平均温度是40°C到50°C，我现在体温大概在38°C左右，虽然没有暖宝宝温度高，但人体的体感温度20c—47c之间，当接触物体温超过45c，会有明显的烫感，现在这个温度刚好，足够暖手又不会烫。额头和手可以碰啦！反正都烧着，不要浪费。”

“…………”

王也凝视着你认真的眼睛，闭了闭眼，叹了口气。他就着这个姿势，伸出另一只手盖住你的眼睛，声音像大提琴一样低沉，“快睡觉。”

“……”你虽然没说话，眼睛却不安分的眨着，睫毛轻轻地刷在他的掌心。

“元炁金刚，混沌金刚，总领金刚，万兆金刚，捉鬼金铡，部录金刚，收炁金刚，好生金刚，镇守金刚，去邪金刚，保命金刚，守形金刚…………”

王也低声念完祈福消灾的《太上老君说消灾经》，拿下盖住你眼睛的手，女孩安静的闭着眼呼吸平顺，这次是真的睡着了。

他并不觉得背个祈福的经文就能减轻你的病痛，估计是因为听不懂文言文听睡着了吧。

小少年呼了一口气，却没有拿下放在你额头的那只手，只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你。门外呼呼的刮着寒风，门内只听到你平缓的呼吸声。

王也起身，隔着手掌在你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亲爹都不让相信，为什么要相信我呢。”

“真不让人省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