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75.
“不是饿了？吃吧。”
蓝忘机温柔的触碰和低磁入心的声音，仿佛将魏无羡心底的一扇门怦然撞了开来！他一把就抓住了蓝忘机在他脸侧的指节，握的紧紧的，刚才止住的泪水无可阻挡地再次滚落。咬着唇，他拼命忍着想要扑进人怀里的冲动。他不要什么莲子！他想要这个心里只有他的人将他紧紧拥在怀里！再不管这凡尘俗世种种扰人心处！
“不够！还要！含光君，我肚子饿着呢！”
像是撒气一般，魏无羡一双眼睛幽然瞪着蓝忘机，带着泪的眼底光彩似是一簇小小的火影。舌尖悄悄溜出来，在红润的唇上飞快扫了一圈……看着蓝忘机的眼中立时就也窜起了如火般的光彩，他忍不住就牵起唇角想要笑。就爱逗你，就要撩你！谁让你那般深情撩我至深！
伸出指节在蓝忘机掌心轻轻划过，魏无羡又嘟起了嘴：
“怎么？下不为例也该是下次啊！这次想要你为我再多破点戒就不行啊？”
“行。”
船尾坐着的温宁一听蓝忘机开口，恨不得立即扎到水里去给魏无羡摘莲蓬。他还真以为魏公子是饿了。不一刻前后左右就摘了一大把，魏无羡接过来后却都放在了脚边，笑吟吟地只捡着蓝忘机摘来的那些，挑着个大的细细开始剥壳。
蓝忘机被他一双眼睛望着，心底的情潮波涛翻涌，几乎就要抑制不住。这一天经过的事情太多，太让他心弦震动，他无时无刻都想要把眼前这个让他心疼让他爱到骨子里的人紧紧拥进怀里！想要吻他那张红润泛着水光的唇，想要亲吻他那双像蝶翼一样在他眼前忽闪忽闪的眼睛……想要……
他甚至又开始怨念温宁了。此刻，若只有他们二人……
“蓝湛，我要你给我剥莲子。不要里面的莲心！不想吃苦的啦！小时候江叔叔总说，莲子就要带着莲心吃，对身体有益，也似人生，不可只贪甜腻不识疾苦。我总觉得，我吃苦吃够了。我现在就想要甜的……”
“嗯。给你剥。”
说做就做，蓝忘机挑了几个最大的莲蓬放在脚边，专心细致地剥了起来。魏无羡侧头看着他，唇边的笑越来越深，越笑心里越甜蜜，忍不住就回头给了温宁一个眼神，仿佛在说：瞧，含光君对我多好！
温宁也笑了。这是这么久以来，他认认真真牵动嘴角，认认真真地笑了出来。虽然看进魏无羡眼里的，也就只是一个嘴角轻牵的极浅笑容。他是真的为魏无羡高兴。他和魏无羡，都失去了着这个世上最好的一切，包括他们自己。可是也是这个世界，让他们又以完全不同的方式继续活了下来。幸好，千般困苦都已过去，尚有个痴心真意的蓝家二公子，懂得魏公子的一颗真心一腔热血，也甘愿用自己的一切来回护于他！
想着魏无羡尚有蓝忘机，温宁瞬间就又想到了一路与自己在一处的小思追。真的是幸好！这世间能有蓝忘机这样一个正直又执着的好人，为他们家族保住了一丝血脉！
蓝忘机细心剥着莲子，每一个都极小心地用指尖捻出中间一缕细细的莲心，每个剥出的莲子都浑圆无损。魏无羡看着他白衣下摆上的小滚圆越来越多，终于忍不住笑着说够了。然后他摊开自己的掌心，将适才剥好的莲子捧到了蓝忘机的面前。
“蓝湛，喏，吃吧。我给你剥的。”
蓝忘机这一晚上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总是被眼前这人给弄得停停走走，此刻心跳又顿住了半拍，眼神里先是懵懂，紧跟着就荡上来一片抑制不住的欣喜。他瞬间就感受到了魏无羡心中的所思所想。手上还拿着莲蓬，喜悦心动之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傻呀！张嘴！”
一颗一颗品味着口中的清甜，蓝忘机的眼中忍不住就泛起了一阵水雾。痴然望着魏无羡的笑颜，他仿佛望见了那年那时俯在他案前的白衣少年。轻轻巧巧将一张画稿送到自己眼前，眼神里满是期待夸赞的微光。虽然并未得到自己的任何首肯，可是那时候魏无羡的眼里没有丝毫气馁失望。——直至此时此刻，蓝忘机才瞬间明白，那时候自己心里的那阵怦然心跳声，这人定是听见了。不然，怎会有那一声声从不腻烦的呼唤与丝毫没有犹豫的跟随？
两人之间，从来就是相互吸引，相互感应。这世间，哪还会再有比他们更契合之人呢？
“魏婴，给你的！”
修长如玉的指节捧着一堆滚圆的白莲，也堪堪送到了魏无羡的面前。蓝忘机眼里的光彩甚至盖过了天上弯月的光辉，再无丝毫游移闪躲，直直望进魏无羡眼底。魏无羡笑意不减，红润的舌尖折磨人地又出来撩人若渴，在唇瓣上轻轻扫过，然后微微张开了嘴：
“我累了。你也喂我。”
蓝忘机心在轻轻颤抖着，捧着莲子的手也在轻轻颤抖。魏婴的话，他自然要听。这一世，他都要听他的话！
咯吱咯吱嚼着嘴里的莲子，魏无羡也顾不得温宁了。他也确实是疲累，干脆就歪身过去又半倚进了蓝忘机的怀里，满脸孩童得了新糖般的喜悦得意，指着人家手心里的莲子，一会儿说要这颗，一会儿又说这颗好，一会儿又塞两颗到人家嘴里……
蓝忘机自是由着他，只觉得这样的魏婴着实可爱得紧，两人吃着各自喂进对方嘴里的莲子，面上皆是一派餍足，相视而笑。
“蓝湛……很甜对不对？以后，我们两个就是要挑着吃，要把这人间的甜味都品个够！”
“不知羞！偷摘了我家莲蓬，还说要吃个够！”
莲荷深处忽就传来一句嫩生生的女娃娃之语，惊得船上三个人立时都坐正了身子张望。蓝忘机脸上绯色更浓了——适才搂着人在怀里蜜意连连，当真是完全放松了警惕。听来人话语，定是这莲塘的主人了！下不为例不假，可是这一次所犯之错又该如何？
魏无羡面上倒是一片自然，显见就是个被人抓包的“惯犯”了。带着无尽的好奇之意，他探头看着那碧绿的荷叶向两边分开，月色下一叶小舟轻巧巧钻了出来，船头立着个穿着水绿色裙衫的女娃娃，约摸十来岁左右年纪。传过来的话语虽带着嗔怪，可是真人脸上却挂着清甜的笑意，一点儿也没有着恼。
蓝忘机正要起身施礼道歉，身边的魏无羡却一下子越过了他站到了船舷上，手中尚未吃完的莲子滚落了下去竟丝毫没有在意：
“你……你是谁啊？”
“真有趣！我这主人家还没问你们是谁，你倒是先来问我了？”
蓝忘机站在魏无羡身侧，只觉得他的肩膀好似正在微微颤抖，心知有异，伸手轻轻扶住了魏无羡手臂。魏无羡回头望了他一眼，眼中的神采晶亮亮的，似是遇见了什么无上的惊喜之事。来不及跟蓝忘机说明，他立刻又转头去看那个小小女子：
“嗯，对不起啊！我们是路过的，误入了你们家的藕花深处。肚子饿了就摘了些莲蓬。你们家的莲蓬，真的很甜。那个……小姑娘，不好意思啊！方才问你是因为觉得你很像我……像我一个亲人……像她的年少时候。”
“哦？是嘛？你也说我像你的一个亲人吗？怎么总有人这么说呢……嘿嘿，我家的莲子本来就是最甜的，我祖爷爷可是这一带最会种莲子的人啦！”
“也说？啊……那个人，是不是这云梦莲花坞的大家主？姓江？”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大家主。嗯……是听爹爹喊他‘江宗主’来着！”
魏无羡呼出一口气，全身都放松了下来。摇摇头，眉眼间全是不可置信的古怪神色。
“蓝湛，这片莲塘底下的结界，定是江澄设下的不会错。弄不好这温泉之水，都是他花心思引来的……”
蓝忘机听他声音里带上了鼻音，扶着他的指节略紧了紧，也不接话，静等着他继续说。
“这个女娃娃，长得极似我师姐小时候。这真是……唉……！”
蓝忘机闻言心下大大一动，十几年前月下的一幕霎时间就铺开在了脑海中。难道……这个小女孩竟会是……想着那时候江澄跪在坟前的低语，蓝忘机越来越觉得极有可能。但毕竟事情还未得到证实……他亦深深吸了口气，忍住了没有立刻告诉魏无羡他的想法，免得他着急激动。
蓝忘机看向那个小女孩，他并没有见过江厌离小时候，但女娃娃那细致的眉眼之间，确是很有几分江厌离的温婉感觉。想着适才女娃娃的话语，他心中忽就有种直觉……
“小姑娘，你适才说……你祖爷爷……”
“你是不是姓张？”
“……是不是姓张？……”
魏无羡的话几乎是与蓝忘机同时问出了口。虽是一个问人家祖爷爷是不是姓张，另一个是问小姑娘是不是姓张……可是话底的意思却是如出一辙。小姑娘被问得愣住了，心道这两个人怎么都知道我家姓张啊？
——是啊，怎么两个人都知道人家祖爷爷姓张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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