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奇寒之泉

所有人都是一愣，随即便有几人干呕起来，尤其几个女孩子，更是大惊失色。

确实是太难为人了，这些孩子日常打架倒是从不怵头，可真要是一具尸体，确实是难以面对。几分钟过去了，三具尸体依旧如初，众人依旧面露难色，不敢下手。

范将军带着几名官佐在远处看着，一个个笑意盈盈，掩嘴交谈，看起来甚是不怀好意。

屠魃经历了前几日的杀伐，又亲手干死了好几个，还简单处理过尸体，心中倒是稍微镇定些。心知这解剖尸体的主意是自己提出来的，此刻不得不上。

想到这里，走近一个石台，双手扒住盖子一边，用力一掀，那盖子摔倒了一边。一具中年女尸呈现出来，头发蓬乱，二目圆睁，显是属于那种死不瞑目的。又是几声尖叫传出，就连金沅那样的女汉子都有点没控制住自己，轻声喊了出来。

随即屠魃又连续翻开剩余两个石台的盖子，露出的尸体一具是一个少年小兵，和在场诸学子年纪相仿，能看出生前极为健壮。而另外一具则是少女尸体，大约是同样的年纪，衣衫较为讲究，但一看就是天魅国人的打扮。

众学子初时看那中年女尸时，只是惊恐、恶心。待看到后来两具少男少女的尸体时，联想到自己也是这样的年纪，不由得心中戚戚，思绪万千，皆是皱眉沉思，显得一群人呆呆傻傻的。

“集合！”屠魃大喊了一声，招呼众人，自己站上一块大石。

众人急忙列队，看向屠魃。

“谁怕了？”屠魃大声喝问。

无人应答。

“咱们很快要进入敌后战斗了，什么是九死一生？这就是！”屠魃将手指向几具尸体。

“还要去吗？都知道了九死一生，还去不去？有谁怕了吗？谁不去的马上跟我说句话，我去求大帅把你撤下来，不要紧的！有没有？！”

无人应答。

“好！要去，那就别那么多顾忌了。要去，就要争取能活着回来。怎么能活下来！没本事不行的，必须要长本事！那怎么长本事？眼下的训练就是给我们长本事。光有本事也不行，你要有胆量，不然你心里一怂，什么本事都忘了。你胆量有没有？不用说，下刀就证明了。谁要是怂了，赶紧退下去。要是真有胆子，少特姆废话！听我命令！川儿哥，树林哥，你们俩一个是营长一个是营副，我和你们俩带头，咱们仨来前三刀。”

“甲队的马学增长，袁直介副队长，乙队的龙靖副队长，你们派后边。然后是金沅姐，你是队长，你指定两个女队员排你后面下刀。然后按照年龄大小排顺序，大的先上，小的后上，不分男女。都听明白了吗？！”屠魃大声命令道。

“听明白了！”众人齐声应道。

“还有，轮到哪个人，那人必须把指定的部位切除，不许找人帮忙。要分成头、颈、臂、腿、脊椎、内脏，拆分之后都不要动，要看着别人把所有部位都分切完毕，看清楚别人是怎么下手的，看清楚人体的结构到底是什么样的……最后各组再分别解剖搜查自己分到的部位。动手吧！”

屠魃大喊一声，来到那具少年尸体前，拿起石台上准备的刀具，躬身一礼道声“得罪了”。

一股烦恶欲吐的感觉袭来，屠魃强压下去，咬着牙，上前一步，率先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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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堂解剖训练课是在呕吐声中完成的，众学子个个脸色惨白，只有少数几个人忍住了没吐出来。最后找到的东西是三只尸虫，藏在了三具尸体的不同部位。

帅教头见终于完成了，过来宣布可以去吃饭了。哪知这话刚说完，又是呕声一片，帅教头坏笑着继续道：“去吧，大家训练辛苦了！那边准备的几只小肥羊，你们给拆分了吧，烤肉，应该很美味的。”

呕声再起，呕声依旧。

“你们只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时间一到继续开始训练。这么嫩的小肥羊你们不吃？”

屠魃看着那帅教头，心道要想个办法整整他才好。看看远处那堆炭火，和挂在架子上的小羊，无力的摇了摇头，实在是没有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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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训练是全体学习屠魃的二指锋套路，以及实用对拆演练。靡帅命营造司打造了足数的二指锋送来。当然，虽然都是上等好钢打造，但是比起屠魃的那柄，可就天差地远了。

帅教头演练了一遍，屠魃细看之下，不由叹服。这套功夫，经过萧先生和靡帅的再次开发、打磨，确实是变得极为精到实用，更加的神鬼莫测。

想着这二指锋还要习练多日，也不急在一时，便安排了一番，又去拿上两只羊腿，便独自一人下了地窟。

再次来到第四层门前，开动机关打开大门，兽声再次响起。只是有了上次的经历，也不那么紧张了。吹声口哨，正是上次把龙珠还给小蛟龙时曾经吹过的花翎哨，吹了几声之后，便见小蛟龙闪电般跑过来，脚下极轻，屠魃突然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那不是跑，而是飞，只是腿部做出了跑的动作而已。

小蛟龙带着香风来到屠魃面前，也不停步，似欲扑上。屠魃连忙发出“哼”声龙吟，这才阻止了小蛟龙的亲昵举动。实在是不敢和牠着大力神闹着玩儿，这要是一不小心，那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这么说可是毫不夸张。

将手中拿着的羊腿向前送了送，小蛟龙竟然没有一点反应。屠魃觉得奇怪，难道说着小东西从来没有吃过东西？拿起羊腿送到牠嘴边，还特意在牠嘴边蹭了蹭。小蛟龙嘴边沾了血，下意识的伸出舌头舔了舔，随即愣住，砸了咂嘴，双眼放光。屠魃心知这是尝到了甜头，便把羊腿往牠嘴里塞去。

小蛟龙张口接住，这嘴实在是太大了，羊腿在牠嘴里轻松翻了个个儿。咬了咬，眼睛睁得更大，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随即便嘎巴嘎巴地嚼了起来，没有几下，便咕噜一声，咽了下去。充满稚气的眼睛，望向屠魃手中的另外一只羊腿。屠魃将羊腿向牠一抛，便径直想里面走去。小蛟龙张口接住，嘎巴嘎巴嚼着，跟在屠魃后面。

走过牢房那边，老银龙匍匐在地，神色恭敬，其他的异兽倒是吼声不断，屠魃也不多事，直接往第五层的大门走去。小蛟龙吃完了两只羊腿，似乎是沉寂的炮药被火星点燃了一般，兴奋异常，围着屠魃转来转去眼睛盯着屠魃的双手，想必是对那羊腿意犹未尽，屠魃亮出空空的双手给牠看，那小蛟龙这才作罢。却似乎突然有了使不完的力气一样，盘旋在屠魃身周。屠魃看着，突然，看向了小蛟龙的脚底，竟然发现，那四只龙爪，真的并未着地，而是在悬空挥舞。小蛟龙似乎也发觉了奇异之处，惊慌之下一不小心，竟然一个蹒跚，摔在了屠魃身前。

原来那小蛟龙从未吃过血食，在洞窟之中常年依靠地底散发出的灵气维持生命，因此极度缺乏气血之力，本是与生俱来的很多能力都施展不出来。此刻被屠魃喂了血食之后，如同久旱逢甘雨般快速吸收能量，提升了气血，立时便提高了生命层次，本能地飞了起来。

屠魃看着小蛟龙如此奇异，心里高兴，吹声口哨呼唤牠。那小蛟龙听到哨声，竟然嘴角流出龙涎，一个折返凌空扑向屠魃，屠魃大惊，没想到小蛟龙如此快捷，再想发出龙吟震慑已是来不及。“砰”的一声被龙头撞在胸口，向后飞了出去，身在空中，急怒攻心，一阵晕眩，昏了过去。

片刻之后迷迷糊糊地醒来，只见小蛟龙卑微地匍匐在身边，用舌头舔着自己的脸，香气袭人。记起刚才的情景，不由恼怒，有心惩治这小龙，却又担心激怒了牠反伤自己。想了想，还是心有不甘，起身摆出一脸怒容，催动纯元吼出一声龙吟，小蛟龙吓得低首在自己面前，屠魃壮起胆子运力猛拍小龙头顶一掌，小蛟龙浑身颤抖，没敢反抗。

“哼！”，屠魃这次没有动用龙吟，只是口中发声。这次倒也不是怕触怒小蛟龙，只是常年饲养小动物，习惯了驯兽的思维。这一声，只是为了在这个情景下，留给小蛟龙一个印象，这是代表自己生气的声音。

小蛟龙果然老实了许多，悄悄跟在屠魃后面。

站在第五层的大门前，屠魃有些犹豫。第四层就已经有这么多可怕的东西，再下面一层呢？会不会有更强大的存在？会不水是对自己吹口气就能把自己吹飞的？片刻后，阴寒之气越来越明显了，屠魃急忙站桩，对着门缝，运转纯元，运行起那《玄冰凝月神功》，随着那浓郁灵气快速入体，纯元继续壮大，人身小天地中那一轮当空玄月，愈发圣洁明亮。

屠魃不再感到寒冷不支。下定决心，从怀里掏出腰牌，打开了开关，用力将那大门推开了一道缝隙。

浓郁如水的灵气，似乎都不是飘散出来，而死缓缓地从门缝中流动了出来。顺着门缝向里看去，里面并非黑暗。四壁上不知是有一层什么物质，竟发出淡淡的荧光，所见并不开阔，竟然是一个宽大的天然通道，向下而去，看不到深处。

再想一想，终于决断了，将门推开走了进去。

本想着小蛟龙和自己一起，若有什么难缠的存在，或许这小东西还能帮自己抵挡一下，可走了几步，发现这小蛟龙根本不敢进来。只是在外面摇晃着大脑袋，探头探脑的。

反身将大门关闭好，顺着通道向下走去。那通道原来是盘旋向下的，不过时而是正向盘旋，时而逆向盘旋。伸手摸摸那奇异的石壁，石质是天然发光的，淡淡地荧光很美。屠魃顺路走了约有五六百米之远了，仍未看到有任何情况，一路只是光秃秃的荧光石壁，但直径却越来越收窄。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屠魃的胆子是有的，狠下心来，继续向下。

据屠魃估计，此时向下走了有三公里了，突击若是计算垂直的深度，应该有千米之深，石壁越来越窄小，但也有四米的直径。

此时屠魃想起范将军曾说，即便是大帅也无法下潜第五层，不由得意。心中想着，靡老爷子，您下不来，可小屠魃我能下来啊，哎！人比人，气死人。

再走一百多米，前方豁然开朗，出现一个巨大的圆形石室，整个石室似乎是在一整块白色玉石中雕出的，完全是一个圆球形状，抬头看去，顶部似乎镶嵌了一盏明灯，不知道是什么，竟然能如此明亮。而明灯之下的洁白地面上，有一个圆形的水池，屠魃能感觉到，地窟中的寒意，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也就是说，这水池，就是那阴寒的源头。

忍着刺骨的寒意上前查看，只见那直径两米出头的洁白水池中，池水并不平静，不知是什么在催动，竟有微波翻涌，看上去如同一汪奇寒的泉水。越是接近水面，寒意越是强烈的出奇，屠魃全力运转《玄冰凝月神功》抵御那彻骨奇寒，接近水面观察。只见那池中似乎并非是普通的水，而是微微呈现乳白色的液体，只是因为在白色的水池中，才显得特别透明。

有心去水中摸上一摸，又有些莫名的担心。想了想，伸出食指过去，轻轻的在水面上碰触了一下，急忙缩回查看。手上只感到微微一凉，便不再有什么感觉，用大拇指把那接触到水的食指尖的皮肤捻一下，屠魃不禁心中一凛。

接触到那水的皮肤，竟然脱落了。也就是说，就在刚刚碰触到水的刹那间，接触部位的皮肤就被冻得彻底坏死了，若是刚才鲁莽一点，伸手直接进去，那么撤回来的，可能就是一只白骨爪。屠魃连忙小心向后撤步，这要是不小心一个跟头滑落进去，什么特么白骨爪，怕是练骨头都会化掉吧？

屠魃心中不甘，他明白，但凡天下极致之物，必定都是宝物，《慕神记》多是这样的故事，所以这极寒的池水，也必定是宝物。只是，它到底能做什么用？如何才能克服奇寒将其利用？

想起灵戒里有灵药是用玉瓶装的，急忙催动灵气从中取出取出一个，将药丸放在其他瓶中，空出这个瓶子，心里犹疑，不知道这个瓶子会不会把极寒传导到我的手上，将我的手冻坏？

犹豫一番，痛下决心试试。右手持瓶，先轻轻接触到一点点的池水，等了一下，发现并未有明显的传导。再伸进去多谢，感觉依旧并未出现危险，这才放心下来。小心捏住瓶口的一点点边缘，将玉瓶推入水中，直到快装满，这才提上来。

得了这一满瓶，心中高兴，将那玉瓶放在地上，蹲下身仔细观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