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继祖和王建中光着膀子背着荆条，进来之后齐刷刷跪下，自责，请罪的话说了一箩筐。
但怎么就兵败了，他们说不出缘由，把责任甩给死鬼张彦芳，反正死人又没法跳出来分辨。
张威懒得抽这俩蠢蛋，让他们从头开始说，祁继祖二人见张威没有立刻砍了他们的意思，心神终于镇定下来。
把张彦芳听到袁崇焕，秦良玉等人的战功，眼红心热想要立功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你们渡江之后遭遇了伏击，是奢明亮的土司人马，然后袁崇焕恰巧出现，趁机袭取江安，这是不是太巧合了？”
张威听完脸色难看，一方运气爆棚，一方喝凉水都塞牙，真没地方说理去。
祁继祖二人吃了败仗，一撸到底是必然，张威把二人贬成大头兵，给二人戴罪立功的机会。
可怜两个中高层将官，多少年没有上阵厮杀，这回充当马前卒，简直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张威等着袁崇焕的战报，没有急着前往纳溪战场。
朱燮元派人送来一份公文，把大概的战略布局说了说，并且希望张威能联署举荐蔡复，王三善等人。
张威对这些人不了解，但认为朱燮元的眼光和能力靠谱，提笔在末尾签字联署，同时问钱有望。
“秦良玉，杨愈茂他们带兵南下，江北还剩下多少人马？”
钱有望知道张威不是问自己，急忙把之前的几分公文和书信找出来，看完之后统计了一下。
“袁崇焕，秦良玉双方带走了超过一半兵力，如今在江北只有临时休整的李仙品兵力最多，一万五千人左右，其他的如秦翼明，徐如珂，刘芬谦等人，加起来兵力也不到一万。”
七万官军，江北只有不到三万人，张威觉得后方的兵力有些空虚。
在给朱燮元回执的时候，顺手写了一封信，希望朱燮元能加大募兵的力度。
人少了实在腾挪不开，收复的那些州县城池也得派人驻守，否则永宁土司卷土从来，岂不是白打了。
处置完这些，张威正想休息，刘二狗领着罗乾象进来。
对这位资深密探，张威另眼相看，强忍着疲惫和困顿，再次谢过对方在永宁土司境内时的照顾。
罗乾象谦虚谨慎，没有居功自傲，更没有被许成名和黄远清撺掇告袁崇焕的黑状。
很客观的把怎么说服策反奢崇辉父子，怎么坑了张彤一把，张彤还被他抓了活口等经过讲述一遍。
张威纳闷道：“之前得到战报，张彤不是被打杀了吗？难道情报有误？”
“大人有所不知，张彤有一个双胞胎弟弟，名叫张廷，俩人很难区分，战场之上死的应该是张廷，被误认为是张彤。”
这都是细枝末节，张威让钱有望等人审讯张彤，他继续跟罗乾象了解之前发生的几场混战。
愈发觉得是金子在哪都会发光，就凭袁崇焕这一连串的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安排，怪不得日后会一手打造出关宁铁骑。
至于有关圆嘟嘟的争议，张威觉得没有必要深究，因为那都是没有发生的事情，有他做“监军”，应该能控制住。
当然了，对袁崇焕玩的一手打拉，张威早有预料，毕竟后来的时候，这位圆嘟嘟可是一手导演了怎么干掉毛文龙。
把许成名等人摆弄的明明白白，绝对是小菜一碟。
最后张威重点询问了他和李仕奇离开永宁土司后，永宁那边发生的事情，奢寅是怎么上位的，永宁内部有没有内讧的可能。
罗乾象一一道来，对奢寅，他的评断是不容人，刚愎自用，但打仗很有一套。
当初也极力反对奢崇明进攻成都府，而是希望能顺着大江南下。
如果奢崇明听从奢寅的建议，这会怕是已经真的打到湖广了。
至于内讧，更是想多了，奢寅作为奢崇明之子，手里的兵马原就比其他山头要多，更有一批拥护者。
樊龙，张彤都是其铁杆支持者，奢家不服不忿敢于炸刺的，也只有奢崇辉父子而已。
罗乾象提到的一个比较重要的情况，则是奢寅和安邦彦正式结盟，安诺跟着李仕奇跑了。
奢辉又安排了一个安邦彦的女儿嫁给奢寅，通过这一点来看，安邦彦被架空的可能性很大，必须要预防水西土司突然加入永宁这边的战斗。
张威点点头，再次感叹姜还是老的辣。
或许朱燮元已经意识到两个土司可能勾连，才让秦良玉和杜文焕急速南下夺取赤水卫，挡住水西土司进入永宁的便捷通道。
“大人，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张威已经强忍着没有打呵欠，正准备让罗乾象下去歇息，他也睡一会，听了这话诧异道：“我还觉得我们是过命的交情，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罗乾象笑了笑，“大人此言，属下十分惶恐，那我就直说了，以我对奢寅的了解，在几个方向都失利的情况下，很可能兵行险招，如今袁崇焕等人领兵在外，必须得防备奢寅强攻突破，江北的兵力，有点空虚啊！”
张威没想到罗乾象跟自己想到了一处。
“你说的对，我已经让朱燮元加紧募兵，如果你是奢寅，他会选择哪个方向打个反击？”
罗乾象看到张威的左手边有地图，伸手在两个地方敲了敲。
“永宁土司吃了几次败仗，损兵折将不假，但是实力并未受到太大的削弱，能战之兵最少还有五六万人，以我对奢寅的了解，他大概会选择从南溪北上，绕道富顺再次攻打重庆府，其次是从古蔺出兵直插播州，汇合播州宣慰司的兵马，出桑木关，绕过重庆府进入湖广。”
张威顺着罗乾象的指点在地图上看了看，如果永宁土司叛军真的如此反击，还真棘手。
奢家和水西土司的兵力，加起来超过十万众，朝廷官军则没法把展现拉的太长，处处设防。
仔细一看，看似坚固的防线处处都是漏洞，这段时间能压着土司叛军打，除了己方处置得当，还借了叛军内部不稳的光。
“这个时候，还是得指望以快打慢，让叛军反应不过来。”
张威表示自己知道了，让罗乾象下去歇息，他则强忍着耷拉的眼皮，给袁崇焕写信。
让袁崇焕加快进攻的速度，以闪电战的打法威逼叛军的老巢永宁，让奢寅腾不出手来打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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