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戾气

正准备换几匹马的时候，一队锦衣卫大踏步奔来，刀剑抵在了徐洛等人身上。

“你们做什么？可知道我是什么人？我与五省总督朱燮元大人……”

徐洛怒不可遏，先搬出了朱燮元的名头，希望能唬住这些大头兵。

张威来到的时候，徐洛正在叫嚣。

他上前一脚踢向徐洛的裤裆，直把这位踢的嗷一声，倒地抽搐不止。

看的钱有望等人裤裆里也感觉一阵凉飕飕的，看着都疼啊！

“全部押回去。”张威这一脚太用力，脚脖子有点痛，差点崴了。

以往审人这种活，张威都交给钱有望等人，今天却想亲力施为。

就是想挖出徐洛和周应秋的关系，找到切实的证据。

“大人，徐洛全家一共十一口人，余下的管家仆婢二十三口，全部缉拿在此。”

坡三把人押到院子里，嘿嘿说道：“另外还有意外收获，徐洛家里藏银的地方，管家已经交代，刚才兄弟们去看了看，最少有四五万两银子。”

现在是银子的事情吗？

张威没好气的瞪了坡三一眼，“那就去把银子起出来，让其他人过来，干活。”

锦衣卫所谓的干活，可不是弯腰下力气。

虽然这里不是昭狱，但钱有望等人还是从府衙的大牢里弄来了不少刑具，一一摆在徐洛等人面前。

徐洛等人的嘴被布团堵住，怕他们自尽，而且也没到真正问话的时候，这些人只管听着就是。

钱有望搬来一把椅子坐到徐洛面前，捡起一样刑具说道：“听说过弹琵琶吗？我说的弹琵琶，是以你的肋骨做琴弦，那滋味可不好受，不知道你能弹几下，这几个是你的家人？一个原配，两个小妾，剩下的是闺女儿子吧？要不让他们先试试？”

徐洛还真听说过弹琵琶的酷刑，他那个二哥跟他描述过。

利刃在肋骨上来回拨弄，人哪能受得了。

嘴里呜呜作响，连连点头，求饶的意思很明显。

用刑不是张威的目的，只要徐洛开口就行。

“我问你答，最好不要说谎，否则不止是你，你们全家一个都别想活，听清楚了吗？”

徐洛呜呜点头，等嘴里的布团被拿出来，涕泪横流道：“我真的什么都没干啊！城里想要逃走的富户也不止我一个……”

钱有望上前噼啪扇了徐洛两个嘴巴。

“闭嘴，国舅问你再说话，否则割了你的舌头，听懂没有？”

张威让徐洛的情绪稳一稳。

“前两天，有个人在你家住过，用的是陈其愚的名字，怎么回事，一五一十的说清楚，不要有丝毫隐瞒。”

徐洛一直在担心这件事，因为陈其愚消失的不太明白，尤其是出事前还跟他知会过，一起出城离开。

他脑子都没过，把此事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钱有望等人在锦衣卫厮混的时间不短，哪会不知道徐元申，算是老牌的锦衣卫千户。

可没听说徐元申跟魏忠贤和客氏过从甚密，若是张威遇刺是魏忠贤和客氏主导，这个徐元申隐藏的还真是够深。

徐洛竹筒倒豆子全交待，在钱有望等人的咋呼恐吓中，还有意外收获。

不但供出了几个不法富户，还有几个跟土司有所勾连，当初奢崇明能兵不血刃拿下府城，这些人出力不少。

徐洛为了活命，已经到了胡乱攀咬的地步。

他此时确认得罪的是国舅爷，别说他，就是他那个二哥恐怕都没好果子吃，此时此刻，死道友不死贫道啊！

到后来，钱有望等人凭经验判断，徐洛开始胡说八道了。

正准备把这一家子下狱，徐洛把脖子梗起来，满脸惊惧道：“我还要检举，城内有白莲教的妖孽，奢崇明攻打府城，攻打成都府的时候，就是那些人在给奢崇明通报传递消息，我愿意戴罪立功，求大人给我一个活路啊！”

张威心神凛然，他在西南这么长时间，一直有吩咐钱有望等人查找白莲教的踪迹。

可惜一直没有收获，没想到在这得到了突破。

钱有望等人在黄河差点被白莲教的人给一锅端，把白莲教恨的死死的。

当即问明白莲教的落脚点，看到张威点头，分出一半人手前去抓人。

张威这边也没闲着，按照徐洛的供述，挨家挨户的点名。

凡是徐洛提到的人，全部被抓到府衙大牢。

弄的城内鸡飞狗跳，连朱燮元都被惊动，抛下军务前来过问。

张威把人证，物证摊在朱燮元面前，没有让朱燮元插手此事，涉及到魏忠贤和客氏，还有白莲教，他不亲自处理怎么行。

朱燮元看完徐洛签字画押按了手印的供词，知情识趣的没有插手。

只是提醒张威不要大开杀戒，城外还有土司叛军攻城，确保城内安稳有利于守城。

张威嘴上答应，可心怀戾气，又有钱有望等人的狠辣手段，表面上没有乌烟瘴气，实际上足足抓了二三百人，占了城内富家大户的一半还多。

钱有望等人其实一直被张威套着笼头枷锁，这次张威自己都压不住火气，钱有望等人彻底暴露了“本来面目”。

锦衣卫的手段过了一遍又一遍，包括徐洛在内的在押人犯，用刑过后惨不忍睹。

那令人不寒而栗的惨叫声，在府衙院墙外都能听到。

张威对白莲教的恨意，不亚于客氏等人，审讯白莲教教众的时候，亲自下场动了手。

不过这些会道门的中坚骨头很硬，嘴巴很难撬开，受刑不过死了好几个也没啥收获。

张威洗了手，看到身上沾染的点点血迹，吩咐锦衣卫继续拷问，他准备去换身衣服。

刚进后院就被一声惊呼吓了一跳，因为声音太过尖利。

紧接着咣当一声，一个铜盆掉落在地，震的张威耳朵嗡嗡响。

看着仿佛受惊兔子般的吴月娇，心气儿还没顺过来的张威瞪了一眼，“搞什么？连个盆都拿不住。”

吴月娇出于好奇，不久前跑到府衙牢房那边“听墙根”，已经把她吓的不轻。

此时再看到张威衣衫上的血迹，说话都不利索了，讷讷好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