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五章 何其不公

慕容衍更是在一旁帮腔道：“就是，小墨你也发现了对吧？这些精铁人到底是一团废铁，前些日子我说喜欢梅花，想折几枝在屋内插瓶，不料那傻侍从竟然给我砍了半棵树过来。真是把我给气死了。”

成弱一时忍俊不禁。

其他几人则直接笑出了声。

谷梁象道：“这精铁人到底不懂变通，熬药需掌握好火候，她们是做不好的。还是让小墨来吧。我也能放心。”

成弱听他如此说，也只好点头答应了。

公仪墨顿时满目欣喜，心中大松了一口气。只要能待在阿弱身边，让他做什么他都甘愿。

这厢，谷梁象以成弱需要静养为由，将其余三人劝走了。

慕容衍是个贪欢好玩的，见成弱需要养病，便去别处玩了。

司空洛也起身告辞，只是告知成弱过几日再来看她，神师若有吩咐可随时遣人去司空府唤他。

至于公仪墨，则被谷梁象打发去了药房照方子拿药。

待几人都离开了风苑，谷梁象这才端起茶盏饮了几口，略微皱眉道：“成弱，你体内有两颗金丹，另一颗是……谁的？”

“……”成弱望了他一眼，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谷梁象见状搁下茶盏，低声问道：“是玉绝王？”

成弱怔了下，默然地点点头。

谷梁象闻言摸着下巴思索了下，方才肃声道：“你的金丹之前被剖出来过吧？丹田血脉有损。这次两颗金丹融合进入你的丹田，两股力量互相争斗，你若不彻底糅合它们，怕是会伤得不轻……”

成弱听罢面色淡然地笑了笑，道：“那神师的意思是……”

谷梁象见她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讶了一声，颇觉古怪。

但还是笑答道：“我的意思是你要好好重视，不可疏忽大意。我开的药吃上七八日，丹田痊愈后灵力也会回来，但你的灵力混杂，难免控制不了，到时你一定要守住心神，仔细引导。我再请司空洛过来助你一臂之力，当是没有问题的。”

“如此就多谢神师了。”成弱起身，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礼。

谷梁象连忙抬手虚扶了下，让她坐回去，成弱笑着坐下了。

“成弱姑娘，接下来这段时日你便好好吃药，我保证少则两月，多则三五月，你的身子定会无恙的。只是有些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谷梁象有些犹豫地看着面前容色绝美、玉颊苍白的女子，照理说这话轮不到他来说，只是他既撞见了，总想着不如帮上一把。

“神师有话但说无妨。”

成弱目中闪过一丝迷惑，她不知谷梁象有什么话不好说的。难道是自己的身体还有其他的毛病？

谷梁象轻咳一声，方才道：“当初公仪墨被……救回神界时，只剩下一口气了。又整日噩梦缠身，难以清醒。眼看就要不行了，幸亏司空洛借司空镜抽取了他的一部分记忆，他这才从噩梦中醒了过来，我又给他医治了大半年，才慢慢救活了他……”

成弱一惊，有些恍然地问道：“……司空镜抽取的那部分记忆是……关于我的吗？”

“是。”

谷梁象点点头，继续道：“他身体痊愈之后，便没日没夜地修炼。我每次问他，为何这般拼命，他都一片茫然，只说心中有一份难舍的执念，至于是什么他也说不上来。现在想来他即便忘了你，心底深处却仍旧想着变得强大，这样才能保护你。”

“……这又何必……既然他已经忘了我，怎么又去了魔界……救我……”成弱叹息一声道。

原来其中还有这样一段渊源，她虽完全理解了公仪墨，却也惆怅，若是他就此彻底地遗忘她，也许并不是一件坏事，省得现下两人各自伤心。

谷梁象闻言答道：“他以最快的速度修到神境后，心底深处那份执念愈加急切。因此磨了慕容衍很长时间，终于知道了真相，又冒着重伤的危险去找司空洛取回了司空镜中的那份记忆，之后便疯了一般赶去魔界……再之后，你便知道了。”

成弱摇头苦笑道：“阿衍他那样的性子，哪里瞒得住话。”

谷梁象听罢哭笑不得地道：“成弱，我今日之所以多和你说这些话，是希望你和小墨能够重修于好。我知道你在玉绝王手中受了很多折磨，但小墨他真心实意地待你，你莫要辜负了他的一片深情。”

成弱闻言怔了怔，眸中泛起一片痛苦茫然之色，半晌才低声道：“多谢神师了。我会好好想想的……”

阿墨为了她几乎丧命，这样的深情她如何受得起？又该拿什么来回应这份情意？

谷梁象见她似有所悟，笑道：“那等会小墨来煎药、喂药，你可别再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叫他瞧了，心里不定多难受呢。今日我便走了，明日再来瞧你。”

他说完便笑着告辞了，成弱一路将他送到了院外，又命侍女为他引路，这才心事重重地回到了风苑。

院子里清风拂过，满地梨花如雪，成弱坐在一张古朴石桌前，望着纷纷扬扬的落花直发呆。

也许她确实是有些过分了，公仪墨并未有任何对不起她的地方，原是她自惭形秽、自卑怯懦，不敢再靠近他，更不敢接受他的爱意。

这对他来说，何其不公平？

但她……又能如何呢，那些痛苦的记忆并不会随时光消逝，反而更深地埋藏在她的心底。有时候突然间便窜了出来，弄得她遍体鳞伤、歇斯底里。

这样的她真的能给公仪墨带来幸福吗？还是只会连累他？答案似乎很明显。但她的心却是彻底乱了……

“阿弱？怎么坐在这吹冷风？”公仪墨走进了风苑，手中还端着一个白瓷镂花的小药炉。

成弱面上露出一抹缥缈的笑容，站起身来，静静道：“无碍的，风不大。”

公仪墨微微皱了眉，直接牵起她的手，便往寝屋内行去。片刻后又觉自己行为莽撞了，连忙偷偷瞧了瞧成弱的面色，见她脸上并无恼意，这才安心下来。

进了屋，公仪墨将小药炉放在紫檀雕花桌上，手指一弹，炉底燃起文火，慢慢炖煮着。

他则是掀起帘子，将成弱送到了锦榻上，温声道：“阿弱，你若累了，便睡一会吧。等药汤好了，我再叫你。对了，你用过膳了没？要我去叫侍女们准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