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面包都没有，你拿什么谈爱情？

众人一边走着一边来到楼下的中餐厅。

“说到直播，听说彬彬明天晚上又接了一场直播？”周一倾好奇地问道。

她跟王彬彬虽然是同一个公司，可有些消息，也不是那么灵通。

“嗯。”

王彬彬点点头，“是一家房地产的，他们那楼盘出过事故，之后又有闹鬼的新闻出来，所以一直没人去买房。于是才请了六个名气不小的人去进行直播，一是推广，第二也是对外面闹鬼的谣言的反驳。”

“那直播目前想好播什么了吗？可别像上次一样出现啥意外.....”

“已经万事俱备，只差等到明晚七点了。”

王彬彬说道，“而且这一次唐导也会全程跟随，不会出大问题的。”

来到餐厅，已经人满为患了。

这家中餐厅知名度很高，菜系很全，并且味道很不错，是很多人谈合作的首选。

“唐先生，不好意思，您预订的包厢刚刚被一位客人提前使用了......”

服务员很抱歉地过来说道，他一边说一边看了看王彬彬，显然这是王彬彬的粉丝。

唐羡鱼纳闷，我都预订了，还能被抢了？

服务员看了看周围，低声在唐羡鱼耳边解释了一句：“对方是知名度比较高的明星，然后找了老板亲自出面，我们也没办法。”

意思就是，不关我的事，是对方太跟我们老板关系好，后台硬。

唐羡鱼虽然很不爽，可也没办法，能联系到这家餐厅老板的人，明显地位不低，跟人家服务员没关系。

并且他能够解释一句，已经很不错了。

估计服务员也看不惯抢位置的那个人。

“没事，我们等等也可以。”

唐羡鱼看了看时间，还挺早的，反正今天也没什么要紧事，等一下没关系。

他倒没有想去把位置抢回来的想法，不是怕对方牛批，而是没必要。

自己一群人本来就是开开心心来吃饭的，非要弄得不愉快干嘛呢。

而且以王彬彬现在的流量，要是被路人拍下来，估计第二天热搜就是“王彬彬仗势欺人，跟别人抢座位。”

这跟谁说理去。

别人才不管你是主动抢别人还是被别人抢了，人家只在乎流量。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悲哀之一。

“我们等一下吧，给上点茶水水果瓜子之类的。”唐羡鱼对服务员说道。

“好的，谢谢您的理解！”

服务员很感激道。

在餐厅内，有一个小院子，这里是待客区，一般订了包厢没有座位的顾客都会被请到这边等待。

“我们先等等，预定的包厢被人先用了。”

唐羡鱼给众人解释了一下，“我叫了点瓜子，大家边吃边聊。”

康成林已经提出了离职，找视频总监签字的时候，还被总监一顿说。

“小林，你就是想太多了，现在这个时代，很多东西都是你抄我我抄你的，你看企鹅的游戏，还不是从抄袭起步的？做抄袭才能有流量，有数据，有粉丝，等以后有了粉丝，能赚钱了，我们再谈理想，再谈创作也不迟的对吧？你连钱都赚不到，谈什么理想呢？”

“这就好比爱情，你连面包都没有，你拿什么谈爱情？对不对？”

视频总监语重心长，苦口婆心地说。

其实视频总监还是很看好康成林的，毕竟康成林原创能力很不错，只是感慨他太过于理想化。

听了总监的话，康成林沉默了几秒，抬头看着总监的双眼，郑重地说道：“总监，就算我没有面包，就算大家都在说我还不配谈爱情，可抄袭是什么？是窃，是偷，就算我没有面包，我也不会去偷电瓶车去维持一段爱情！我没有面包，我可以自己做面包，我可以和愿意一起做面包的那个人谈爱情，这不是理想，这只是个人选择而已。”

总监顿时无话可说。

是啊。

在面对现实，有些人选择了偷，有些人选择了自己做。

有些女生选择了偷电瓶养活自己的男人，可其实在现实中，更多的普通女孩，选择的是跟心爱的那个男生，一起去把面包创造出来，把面包做大，做得更好吃。

没有面包，就自己做。

这是康成林的选择。

谁说没钱不能谈爱情的？

谁说做内容一定要抄袭？

是，抄袭可以快速火起来，可以快速积累前期优势，可是这样的作品，康成林不喜欢。

他走在回家的路上，满脑子都是抄袭与原创的激烈斗争。

哎！

最终，他叹息一声，拿出了手机，在BOSS上给唐羡鱼发了条信息。

“你好，我已经离职了，明天确定可以直接去办理入职吗？”

老实说，这么容易就通过了太阳传媒的筛选，康成林内心是很忐忑的。

毕竟这实在是太快了。

所以他想来想去，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别到时候明天跑到公司，结果被告知不行，那就尴尬了。

唐羡鱼正在等候区，看到康成林的信息，便随口回复道：“确定。对了，你公司也在我们附近对吧，我们团队正好今晚聚餐，你一起过来认识一下。”

正好康成林也离职了，而且还确定让他入职，不如趁着这次聚餐把他一起叫过来，大家都熟悉一下。

康成林正回家的脚步忽然一顿！

让我过去聚餐？

这......真的可以吗？

不过唐羡鱼说的也对，熟悉一下也好。

而且也正好可以打消他担心明天被放鸽子的忧虑。

他问了地址之后，打车只需要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后，康成林心怀忐忑地进入中餐厅，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来到了等候区，他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王彬彬一行人。

虽然王彬彬带着口罩和帽子，可康成林作为她的粉丝，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他心中又激动又忐忑，终于可以和喜欢这么久的明星面对面地聊天呢！

我等会要说点啥？

天哪！

好紧张！

康成林手心都出汗了，他走过去，结结巴巴地打招呼：“大，大家好，我，我是康成林，跟唐总约好来，来参加聚餐......”

唐羡鱼已经跟其他人打过招呼说待会会有个人过来，众人也不算惊讶，只是有些审视的目光看着康成林，心中不由得想到，这个普普通通的年轻人，为什么会被唐导看中呢？

此刻的康成林，像极了一个害羞的小媳妇，稍微有些扭捏。

唐羡鱼介绍了一句：“我就是唐羡鱼，BOSS上就是我跟你联系的。”

随后又给各位介绍：“这位就是刚刚跟你们说的康成林了，我们即将入职的新编剧，作品我看了，挺有想法的一个小伙子。”

随即他又挨个给康成林介绍了一遍。

到王彬彬时，康成林连忙说了句：“我知道彬彬，我是您粉丝！”

王彬彬扑哧笑了出来，“你这句您，可把我年纪提升了一大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你长辈呢！”

康成林挠挠头，一脸憨笑。

他也是紧张了，王彬彬年纪比他还要小，用您确实有些不太合适。

乔飞拉开一张椅子道：“来，小林，别紧张，坐！”

“谢谢乔飞哥！”

康成林连忙感谢。

王彬彬盯了一眼唐羡鱼：“你是想以后做个甩手掌柜，把编剧的事情交给他了呗？”

唐羡鱼呵呵笑着说：“那倒不是，你这边我还是会主要做的，只是一些小的事情交出去罢了，并且咱们公司以后估计也不止你一个项目，还会有其他的签约明星或者是素人，甚至是网红，康成林都可以胜任的。”

王彬彬悄悄掐了一把唐羡鱼的大腿！

唐羡鱼呲着牙，压低声音道：“你干嘛！”

王彬彬脸上带着笑容，桌子底下的手却加大了力度，她悄声说：“要是我视频质量下降，你就完了！”

唐羡鱼脸上表情都几乎要疼得变形，他连忙说道：“你先松开！你放心好了，屌丝女士也是我自己的孩子，我肯定会把它做好的！”

王彬彬这才轻轻哼了一声，松开了手。

唐羡鱼忍不住吸了口气，太疼了！

他幽怨地看了一眼王彬彬，只见王彬彬一脸笑容，仿佛刚刚掐他的不是她一样。

女人，真可怕！

“康成林是吧，这样，我也没有对你进行面试，你现在当着大家的面，介绍一下你自己，然后说说自己对内容，对孵化素人的理解。”唐羡鱼说道。

康成林点点头，站起来说道：“大家好，我叫康成林，我最讨厌的事情其实就是自我介绍了。”

一个小玩笑，大家都被逗乐了，气氛轻松了许多。

“我之前在童山的公司做编导，公司之前主要策略是抄袭网络很火的视频，然后大量发布，以此来快速涨粉，最终达到变现的目的。我个人而言的话，很不喜欢这样的内容创作模式，因为我觉得这甚至不能称为是在创造内容，而是在不停地复刻内容。”

众人点点头。

周一倾忍不住说道：“童山在节目中不是经常怼人吗？他总是站在道德制高点去批评别人，怎么自己的公司也搞这一套？”

康成林说道：“因为这样的成本和风险是最小的啊，抄袭和复刻那些已经火过的视频，再次火起来的几率也很大，粉丝增长速度自然就会快多了！节目形象其实并不能代表什么，连企鹅都在抄袭呢，童山抄袭也不让人意外。”

“而且童山在开会的时候，也总是拿企鹅抄袭起家的这个案例来说服我们心中的那道坎，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连企鹅都是抄袭起家，现在做到这么大，谁还在意它当初的抄袭呢？”

康成林顿了一会，脸上的表情稍微有些复杂，他继续说道：“可是我越做越不得劲，我们抄袭的作品虽然有时候数据很好，涨得粉丝也很快，可就是心里有一道坎！”

“然后今天看了彬彬的视频之后，我最后一道防线终于被打破了，我觉得自己不能这么堕落下去，就算抄袭做起一个百万的网红，又有什么意思呢？没有一点成就感，郭四抄袭，被人追着骂了十五年，十五年后他不也道歉了？这是他一辈子的污点，洗不掉的，所以我选择退出童山的公司，幸好唐导让我加入了彬彬的团队。”

康成林说着，很感激地看了唐羡鱼一眼。

唐羡鱼淡淡一笑，举手之劳而已。

众人也不禁感慨，没办法，现在的内容创作领域，很多都是这样的了。

别说是短视频这种拍摄起来几乎没有成本的小视频，就连电视剧这种投入巨大，拍摄周期长，人员调动极多的项目，也都是抄袭遍地走。

比如曾于，曾经也因为抄袭一部古装言情剧被告抄袭，并且曾于抄袭居然还比人家原创还先一步上线，你说气不气？

不过法律是公正的，最后还是判决曾于抄袭，下架了他抄袭而来的剧，而他本人也是拒绝承认，直到几年之后，被追着骂了几年，在郭四道歉的当天，曾于也发布道歉声明。

虽然两人的声明都很假情假意，哪怕道歉也只是为了获取更大的流量和影响力，把道歉当成了一门生意，可道歉意味着他们也承认了当初的抄袭，也算对原创者一点慰藉了吧。

王彬彬对此也深有感触。

她之前之所以拒绝了几部剧，对方的剧是抄袭的，也算她拒绝的原因之一。

她虽然不火，她虽然凉，可她也不愿出演抄袭的剧本。

无关利益，只是为了维护身为创作者的一点尊严罢了。

“哎！”

乔飞叹了口气，“现在的市场，都被资本玩烂了，什么火就一拥而上，一部剧火了，立刻就有很多劣质的抄袭者一拥而上，有的自誉为致敬，有的自称是模仿、借鉴，更有些不要脸的是直接把人家原创告了，还怂恿粉丝去人家原创作者底下评论说，诶，你还不是想火？要不是我们家某某某，我还不认识你呢！”

唐羡鱼淡淡一笑。

对此，他并不想评论什么。

好吧，哥用系统里的东西，其实也算是抄袭了......

好家伙，他要是也骂抄袭，不就等于自己骂自己了.....

唐羡鱼默默喝了口茶。

这时，服务员过来了。

“唐先生，占您位置的那位马上就用完，您可以带着人过去入座了。”

唐羡鱼点点头，朝王彬彬她们说道：“我们走吧。”

既然几人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来到一个包厢门口。

正要推门进去，门先一步打开，看到里面的人，唐羡鱼顿时愣了一下！

不只是唐羡鱼，王彬彬、乔飞、周一倾、静静等人，都是微微一愣！

居然是他和她？

最后面的康成林看大家都停住了，他抬头一看，眼珠子差点掉了下来！

居然是他！！！

这也太巧了吧！！

包厢内的人，此刻刚打开门，也都是一怔！

居然......是熟人......

包厢里的人，正是童山和李美君以及经纪人红姐等人！

气氛一下子凝固起来。

唐羡鱼眉头微微一皱。

李美君和童山在接触？

难道说......

他心里立刻出现一个想法！

童山，要挖人！

我擦，这个老同志，不讲武德，挖人挖到我头上来了？

老实说，唐羡鱼跟童山并没有什么矛盾，就算童山之前上热搜的时候，关于【李芸出轨】事件中DISS过自己，可唐羡鱼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人家是老前辈，想蹭流量的心思可以理解。

自己一个年轻人，还能跟一个老前辈一般见识不成？

可现在看来，这位四十多岁的老同志，似乎不是那么的讲武德！

网上蹭流量diss我，维护女粉的好感，这些都是吸引粉丝关注的套路，我懂，也无所谓。

你让自己公司员工抄袭做账号，我更加管不着了，毕竟那是你自己公司的事情，可你现在挖人居然挖到了我的头上！

这就很气人了啊！

虽然外界还不知道太阳传媒已经换了幕后老板，可唐羡鱼早已把太阳传媒当成了自己公司来看待的！

而童山看到众人后面的康成林，也是微微一怔！

这不是自家的小员工嘛？

怎么跟王彬彬等人一块来吃饭了？

李美君则稍微有些尴尬。

毕竟面前的王彬彬、唐羡鱼、乔飞等人都是自己的同事，这场面一看，明眼人都知道怎么回事了。

而红姐刚刚跟童山聊完，得到了童山的承诺之后，她意气风发起来。

反正童山已经说过，只要李美君过去，自己也可以一起过去继续做李美君的经纪人！

这还怕啥？

都是要走的人了，以后可就马上会变成前同事了，自然就不用在乎那么多。

“哟，原来是彬彬啊！刚刚服务员还说这个包间有人订了，早知道是你的话，咱们可以和童老师一起边吃边聊呢！”

红姐看着王彬彬，微微笑道。

语气虽然有点诚恳，可听起来总不是那么地令人舒服。

像是在炫耀自己这边抢了王彬彬位置一样。

“没事，我们年轻人可能还是和年轻人更有话题一些。”

唐羡鱼看着红姐，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他这话一出，童山顿时脸就黑了下去。

你们年轻人？

什么意思？

我们就老了？

李美君和红姐也是脸色一下子就不好看了。

毕竟两群人，李美君这边的平均年龄，确实要比唐羡鱼这边高不少。

气氛顿时凝重起来，火药味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