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发布会

这话题聊着聊着就跑偏了，毕竟是出来约会的，总说不团结的事情不太好。两人沿着导航给出的路线来到了发布会的现场，这里已经聚集了上百人，还有很多像他们一样刚刚来到的。

在中国，很少能见到这样在室外举行的发布会，并且向社会各界完全公开，各路记者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这样那样的长枪短炮一一顶了上去，天空中还有一架直升机在盘旋着，想必也是某台媒体人们的抢头条神器。

这么一个沸沸扬扬的发布会，安保措施也不会太薄弱，几十辆警车守在外围，上百名防爆警察守在四周随时待命，更别说还有埋伏在各处的特工，靠近主办台前有一圈清一色黑西装的猛男，想必应该是主办方请来的保镖。

扫了一眼这阵仗，又看了看空中的飞机，停好车的九天得出了一个相当恰当的结论：这发布会要是关乎什么各方必争的利益，那就是一个绝佳的屠宰场。

两人在拥挤的人群中等了十多分钟，随着一辆看上去很结实的卡车分开了人群，开进了广场中央，这主办方也该现身了。

看到跟在卡车后面的那辆SUV，九天发现自己的想法似乎有点苗头。这是一天之内他俩第四次碰到那三人，没想到他们所说的急事就是这个。

现场没有主持人，为首的那女人戴好一个随身的麦克风走上了台。

“大家好，我是深瞳公司的总裁，也是今天这场发布会的主办，方子衿。”

“今日的发布会将面向所有大众、所有媒体。深瞳公司属于私企，但是会与政府和军方合作，今天我们推出的产品分为两款，一款为军用侦查，另一款是面向社会服务的，接下来，是我们产品的展示。”

那方子衿说话简短迅速，没有一般讲话者带节奏带气氛的那些套话，随着她朝下面某个方向打了个手势，先前开过来的卡车再次发动，面相人群一侧的车厢壁缓缓升起，露出了这些机器人的真面目。

几十条机械抓手将其中几台抓出来放到了地上，民用款的外形就像电影《IRobert》中的机器人一样，白色的机身，四肢设计简洁但灵活，手臂与手掌表面覆盖着一层仿生的皮肤，面部还设计了类似于人类的五官，不过比较有金属质感。

方子衿走上前：“所有机型都支持声控控制和手动遥控，并且拥有独立的无线网络，还可以识别手语，阅读盲文，理解各种手势和动作，在主人没有下达指令时，它们会自行选择最安全最高效最合理的方法处理事物。当然，我们也给他们装配了新的机器人三定律。”

“第一条，依然是机器人永远不能伤害人类。但由于社会各界大多对人工智能的前景持悲观态度，我们便将其他两条定律做了一些修改。”

“第二条，机器人要绝对服从人类的命令，但如果出现某些会伤害其他人类或是发令者自身的指令，机器人将会先通知人类的警方，并且如果事态严重的话，机器人将会自行判断做出决定，这个决定只能是帮助人类，但不包括帮人类自杀。这一条是基于前一条定律之上的。”

“第三条，机器人有自卫的权利，但如果对机器人造成威胁的一方是人类，机器人将会先通知人类警方与本公司，并且会停止一切活动，接收到警报后本公司将会第一时间断掉机器人的供能。这一条是基于前两条定律之上。

“除此之外我们另外还给它们添加了一个限定、一道保险：一旦机器自身出现伤害人类的行为或想法，它们将会瞬间停机并且通知本公司，科幻电影中的那些机器人崛起反抗人类的情节将不会发生，朋友们，未来终将是人工智能的时代，在此领域我们说不上首创，但现在绝对是领先于世界水平。这些只是初代产品，还有二代三代都在完善中，不久以后都会与大家见面。此次发售只有一百五十台，其中一百台已被某公司预定，剩余五十台就是为了远道而来的诸位准备的，所有机型，启动。”

方子衿话语落下，三百台机器人同时抬起了头，它们后颈处亮起了一个蓝色的电源灯，所有机器人动作一致，朝人群挥手，口中发出统一的声音：“你好。”

人群各处谈论了起来，显然他们对眼前呈现的这种新事物很是感兴趣，九天则是感觉很无聊，背着由于太矮看不到前边的自家媳妇儿，稍微往前面挤了挤，虽然于耳身形小巧精细，但也是能看出来是成年人的样子，这种坐在九天脖子上的姿势还是引来了不少周围人的目光。头顶上的飞机依旧在来回盘旋，看不出是哪家媒体所属，与其说它是在拍新闻，倒不如说是在守株待兔。

台上又陆陆续续登上了个人，其中两个是某公司的两位大老板，面带微笑地分座两边。还有一位是副军人模样，虽然身着西装，但是掩盖不了眉宇间军人的那种霸气与沉稳，他坐在最中央，不怒自威，眼神一直在方子衿身上。

在后台出口的角落里，九天还瞥到了之前他们遇到的那三人中手拿佛珠的那位，他轻飘飘的站在那里，没有一个人的注意力在他身上，九天算例外。他换了一身衣服，戴上了兜帽，兜帽下戴了一顶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几乎遮住了全部的眼睛，说他是在耍酷也不为过。

民用机型介绍完毕，方子衿走到军用机型前。“这一款军用机其实是第二代产品，初代出现了一些小意外，我们对其做出了改善，推出了这第二代机型，适合应用于各类侦查、检测、开采、拆除任务，所有产品已被中央国土资源监测局收购，将服务于稀有资源开采与新能源开发，监测局代表方之桀先生今天将与我公司完成交接。”

随着方子衿的介绍，台上那个军人模样的男人起立，走下了台，接过方子衿手中的一对耳机，随后朝人群敬礼。军用机型全身为黑色，体型比民用要大，并且更加有机械感，有点像终结者里的T–800。

全体机器人也同时朝人群敬礼，扩声器同步发出声音“为人民服务。”

九天翻了个白眼：“国土资源检测局说这话有点挨不上吧，又不是正儿八经的军队。”

于耳也吐槽了一句，倒是又提醒了九天：“也就说说是国土资源检测局，指不定真实身份是啥呢，也可能是某种秘密的特种部队掩人耳目的幌子啊，电影里不都是这样的剧情。”

也对，反正是都中国的军队，隐瞒着也是为国争光，九天也就不再纠结这事。

天上直升机的盘旋路线开始变得奇怪起来，外围的警车附近也出现了些许骚动，九天感慨：这个节奏才对啊，终于出点意外了。

三百台机器人被卡车上伸出来的抓手抓回了卡车里，车厢自动关闭，我去好绕口啊。方子衿与方之桀回到台上，另外两名老板模样的人也站了起来。

方子衿举起话筒，继续道：“另外，DeepEyes公司在新能源领域也取得了突破性进展，我们发现了一种新的可以无限自我复制的能源体，暂名为蓝星，这将会为将来永恒能源的创造提供完美的载体，我们的机器人也都是以此为动力，无需充能。蓝星本体我们将交给国家，用于我国首艘自主设计创造的新型能源航母的动力供应，今晚将直接送抵南海亚龙湾，其余型号也将陆续装配，届时，我国海洋力量或可升至世界首位。”

越听越玄乎，九天把于耳放了下来，准备拉着她离开，周围人群里竟然还响起了掌声。这么悬不冷等的东西也有人信。

两人扒拉了半天终于杀出了人群，来到外围却瞥到了别的情况，于耳扯了扯九天的衣角，说道：“你看那个人。”

九天转过头，看向于耳指的方向，一个男人手插在兜里，也不看台上也不关心周围的人，很轻松地在拥挤的人缝中穿梭，歪歪扭扭地向发布会中心走去。多留意了一眼，九天发现不止一个人，四周还有四五个跟他同样的身影，轻易地在拥挤的人群中前行，朝中心走去。

“闹事儿的人来了，你赶紧去帮帮忙，别出什么岔子。”

“那你先回车里，保护好自己，我去看一下。”九天嘱咐了几句，也转头向人群中心走去。真搞不明白那几个人是怎么走得那么快的，这么多人挤成一堆，九天扒拉了半天也没杀进去多少距离。

突然，空中的直升机出现了一阵噪声，十多个吸盘一样的黑色块状物从飞机上打了下来，全部吸附在了卡车上。人群中，那几个奇怪的人陡然加速，粗鲁的推开人群，向台上跑去。

《神经病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