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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仙门百家的人兵分两路赶往伏澜城与麟月宗。黑压压的一片以及数不清的人,天倾地悬,不远的天边还映出了伏澜城,两地相望,遭遇都是一样的混沌。

“那是什么?”

人群中有人意识到了这一幕,手抖地指着,伏澜城的何尝不是也看见了麟月宗的二十三座金殿?

二十三座金殿乱七八糟,宽敞的与君台上站满了人。瀛沄在人群里挤过,数十个侍卫将人护好,他愣愣地看着天边倒映的伏澜城。耳边一声巨响,随之而来的是人群的杂乱声。

有人慌乱,有人喊着“结阵”,几乎是各种声音都有。瀛舟辰作为瀛家家主和麟月宗的宗主,召集了全族上下,很快又下分布防守,很快慌乱的场面渐渐变得井有序。

瀛少顷在接到麟月宗的消息后,就很赶回了瀛家,事情比想像来的更糟。

“是华顷君回来了!”

有人惊呼道,众人抬眸看去,只见一抺红影从天边而过,只留下一个背影朝着与君台而去。

瀛少顷几步上前,旁人连忙退开给他让道,瀛少顷很顺利就到了瀛舟辰的面前,他问道:“情况怎么样?”

瀛舟辰摇了摇头:“很糟。”立马就有人说道:“东城的百姓突然暴起,情况与三清殿的一模一样,见人就咬。”

另一人说道:“西城那边归南道塌了,邑河之水狂涌,冲垮了数座房屋,不知有多少人活着。”

“还有南城黑火……”

“还有北城景月陵……”

人每说一句,脸色就越难看一分。瀛舟辰道:“麟月宗现在的局面不仅仅只是这个,你跟我来。”他说完,越开了人,瀛少顷不由握紧了拳头,凝重着神色跟着人走了过去。

瀛舟辰带着他上了高楼,从这里能看见外边下方发生的一切。麟月宗归属天晋,在一墙之隔的外围,黑雾重重,无数猩红的眼睛藏在浓雾里,只能偶尔瞧见几个重影跃动,里面时不时传来野兽的低吼声,还有撕扯碎肉的声音。

瀛舟辰伸出了右手,旁边的人立马将半只生羊腿递过来。瀛少顷不解地看着他,只见瀛舟辰将那半只羊腿甩了出去。

新鲜的羊腿被砸在地上,离那黑雾不过几距离,“看好了,别眨眼。”瀛舟辰的声音再次传来。瀛少顷目不转睛地盯着地上的羊腿,就在顷刻间从雾中一头长着三个脑袋巨大灰狼探出了半边脑袋咬住了羊腿又回了黑雾中。

“它的后边。”

瀛舟辰的声音再次传来,灰狼的速度很快,但关注点不在灰狼的本身,而是它的身后,那头灰狼的半身后边是无数双眼晴的巨大手影。在灰狼将羊腿叨进黑雾后,影子落下只听一声哀咽,血喷涌而出溅了一地,这还没有完。

而死掉的灰狼,半边的尸体露在雾外,它的躯裂从中间分裂开来,里面爬出了一个阴灰色的孩童。

孩童满身污血,长着四只眼睛。只见他蹲坐在地,将面前死狼一点点吃下肚。

不知过了多久,孩童似乎吃干净了,肚子却没有鼓起来,他从地上爬了起来,四只眼睛阴恻恻地看向瀛少顷等人,然后跑进了雾中。

“那个…是什么东西?”瀛少顷只觉得恶心想吐,那片雾霾里不知道有多少这样的怪东西,可这些东西在吃完那片区域的人后,就老老实地待在了雾中,也没有要攻击的意思。

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们可以松口气,其他的地方都陷入了危机,而这边是他们唯一的退路,现在天道在这条退路上将其堵死,压根不给活路和余地。

要么认输称臣,要么被逼到绝境,自己进入黑雾里,给这些怪物当食物。所以这些怪物在雾中互相残杀,相食也没有要走出雾霾的意思。

瀛舟辰道:“这些东西在这里待了两天了,只救了一半的人,另一半的人全死了。全部刚才那玩意儿吃掉了。”他反过脸来,问道:“对了,上明宫议事,三清殿的事怎么说?”

此次瀛舟辰并没有参加议事,只是让了瀛少顷过去。

“已经查出来了,是沈司湔搞得鬼。”一想到那个男人,瀛少顷就咬牙切齿。

人眉宇一颦,“他?他哪有这么大的本事?”

在人的印象里,沈司湔是个阴险狡猾的男人,会使些手段却没见过人动手杀人。但老一辈的人,对“沈司湔”这三个人避如蛇蝎,不想愿起。

瀛少顷冷笑了声,说道:“你是不知道,血洗姜陵也是他下的手,沈司湔消失了几百年,化名风朔槐进入魔族潜伏多年,不仅如此。他就是几百年前将岚州北面化为寒妄之地的天道,如今这天是他在搅弄风云。”

瀛舟辰沉默了一会儿,人刚要开口就有人走了过来,“家主,白棋傀儡出现了。”

人神色一凝,连忙随人过去,瀛少顷也不敢慢。

城楼上,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好像见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援军也在这个时候到了,七千多人御剑,队伍密密麻麻在天上,实在是壮观。

叶之音带着人,他低眸扫了眼下方。脸色微变,在他身边的人也认出了下方一个个站起来的白影。

“叶长老,是白棋傀儡。”

人淡淡道:“我知道。”

白棋傀儡必须杀掉那个控棋之人才能解决。几百年前,九家之变的时候,白棋傀儡曾出现过,他们没有意识,杀人如同割草,而面对白棋傀儡时,若砍掉傀儡的脑袋,就会影响到自身识海,这东西与乌魑没什么区别,会不断爬起来。

曾经这些东西出现是为了对付魏家,是友。现在这些东西要对付他们了。

“桀桀……”

大堆的食蠡像极了恶狼,一只接着一只跳上屋檐,到处徘徊,寻找切入点。

而伏澜城的情况也不乐观,伏澜城的结界外也围了数只食蠡,没有见着白棋傀儡,却是见到了一个男人。

城上数道目光紧盯着那道身影缓缓走近,男人一身黑色袍子,对着城上众人眯眸一笑。

“好久不见。”

“是玄渊!”

有人大喊,所有人颤抖了几分后退。紧接着,一声惨叫。所有人的目光被吸引过去,那名内门弟子面目狰狞地看着自己的手,人的手上脸上到处都是红色的血痕,细细的浸出血来,全都是血。

他疯狂地到处抓着皮肤,满脸是血地喊着救命。

“救我……师兄……长老,救救我!”

可这就像炸开了锅一样,周围的人避之不及。冥缠病疫,没有谁想被此染到。

一个两个三个……疯了都疯了。冥缠传播的速度实在太快,他们开始惊慌失叫,开始变得面目狰狞。没有人再有心思维持结界,食蠡们也对眼前食物露出獠牙。

伏澜城乱作一团,玄渊悠闲地坐在了高处,欣赏着这一切。

一道剑意袭来,几根红线断掉,上面的铃铛叮咛一声,人缓缓侧身回头,看着冷眸中尽是杀气的男人,他勾唇一笑:“魏九然,好久不见。”

魏九然咬牙冷道:“玄渊!”

数道寒冰随着长剑逼近,玄渊避过,纤长的两指微夹住剑尖然后松开。

他道:“好剑!”

“你为什么要帮沈司湔?!”他冷问,手中动作不停滞半分。

听人这一问,玄渊不由觉得好笑道:“为什么?这世间的一切哪一样不是他创的?你们这些人却企图妄想诛伐天道,实属大逆不道,所以你们该杀。”人的眸子里杀意抺过。

“沈司湔身为天道,可从未行天责,反而对我们步步紧逼,诸多算计。不杀他,对万物不公,对我等不公。他只是把所有人当作是棋子,何曾仁慈?此等天道,不要也罢!”

此话却是另一个人所说,顾铉冷冷开口。玄渊冷笑:“大言不惭,违逆他的人都得死。”

魏九然从未见过玄渊这个样子,他与顾铉相视一眼,两面夹击。

他们必须杀掉会玄渊,冥缠才会停下来,伏澜城才会有救。

天雷滚滚,狂风咆哮。巨大的浪花翻起猛烈拍打在岸,四海朝水开始翻涌,山河动荡开始倾倒。

“啪嗒!”

清脆的棋子落盘,黑子颠覆,数到全线贯穿整个大陆,铺天盖地形成了格盘。

祸娲棋再一次启动,以天地为棋盘,万物生灵为棋子。

整个天都暗然失色。

沈唯将帝泽带到了风朔槐的幕月庭,只见身边的人立马越过上前,她心一急连忙拉住了人。

帝泽皱了下眉,“怎么了?”

沈唯道:“一会儿你千万别先动手,我有问题问他。”

帝泽犹豫了下,还是点了头:“依你。”

“多谢!”

她松开了手,二人并肩进入庭中。幕月庭中一个人也没有。这地方静的可怕,长长的廊上十分清冷,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盏油灯亮起。

沈唯抿了抿唇,帝泽见她害怕走在了前面,他道:“你以前就很怕黑,若是害怕,你就待在这里吧。”

“不,我要见他,有很多问题必须问清楚。”

人一再坚持,帝泽不好再说什么,只道:“跟紧我。”

“嗯。”

穿过长廊,到达了最里边。月色幽明,皎洁撒落在人的身上。风朔槐摆弄着棋子,扶姬从黑暗中现身恭敬道:“主人,他们来了。”

人眸子轻垂,叹息了一声:终要有这一天,这一天实在来的太快了。

他抬了下手,扶姬退到了一旁。不一会儿那寂静的走廊里有了声音,渐渐逼近。

沈唯跟在人的身后,眼前的人忽地停了下来,只听帝泽冷然唤出男人的名字:“沈司湔!”

风朔槐执棋子的手顿住了,很快又恢复了自然。沈唯从帝泽地身后走了出来,只见棋案前坐着的男人,周围的气息瞬间转变,若说风朔槐的是温水,那眼前这个男人的便是要命无解的毒酒。

人抬眸间,紫眸变为了猩红。沈唯默默地咽了咽唾沬,这下真的是与沈司湔见面了。

沈司湔勾唇一笑,看着二人:“好久不见,九雨。”

帝泽挑了下眸,对此十分不悦。要不是之前答应了沈唯,恐怕他早就提剑砍了这下男人。

沈唯目光落下,却是注意那方满是棋子的棋盘,沈司湔缓缓起身。棋盘也渐渐消去,他道:“早跟你说过,你若不早些找到我的话,你会有很多麻烦的。”

“你早就算到了。”

人微微一笑,“算是吧。”

沈唯站在一边,她开口问道:“你真是沈司湔?”

沈司湔看她轻笑:“在下的确是沈司湔。”不知为何,明明和风朔槐一样的语气以及说话方式,眼前这个人都没有半点风朔槐的影子。

沈唯有些恍惚,心里说不清的滋味。她把风朔槐都当无话不谈的姐妹了,结果这人竟然是个大Boss,还是她最怕的那个。

沈司湔不知道人心里想得是什么,他继续说:“吾不仅是沈司湔,也是天道。”

“吾看这世间演变千年万年,看着凡人们吸收灵气修练,看着世人不择手段。于是想亲自感受一遍,结果出人意料。”他收敛了笑意,眸底一片漠然:“九雨,你若是来劝我停手,这是不可能的。”

沈唯问道:“为什么?”

人垂眸,“境天塔中,我应该与你说过。我是来找妹妹的。”

帝泽顿了下,有种不好的预感。沈司湔继续道:“我原以为她死,也怀疑她还活着,我找了近几百年,也复了仇。可九家实在过份。”人眸中平静无澜,他摘下了乌帽,随手一扔。

他看着沈唯一字一句道:“我曾找到过她的,可惜在没有确定前,她被关进了我创造的牢笼里,九家的人要杀她,她与我交好却没有向我求助,我当时应该放弃槐塘沽去救她就好了。”人猩红的眸子充斥着戾气,人也由平静的述说一下子变得暴戾无比。

“她死了,魂差点碎了。只因你!”他手指着帝泽道:“只因你不肯救她!若你用那个法子,她也不会死!”音落间,站在原地的帝泽猛地砸向一边,几乎是瞬间,毫无反抗的余力。

沈唯脑中一片空白,隐约知道些什么。

沈司湔的妹妹,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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