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过往

《光猎》

楼梯的年代应该非常久远了，踩上去嘎吱嘎吱的响，而且越往上就越窄。

乔纳森带着许正上了4楼，推开一个房间的门让他进去。等许正和白蜻蜓进去后，他就把门关上，打开了这间屋子的灯。

“来这里的光猎我都会安排他们住在这间屋子，虽然旧了点，但打扫得还算干净。”

在许正面前的屋子不大，有床还有一套桌椅，桌子旁边还有一扇门，乔纳森打开让他看了一下，里面是一间小小的卫生间。

床的右侧是一套褐色的柜子，左侧则是一个落地窗，窗后是一个小阳台，阳台上有洗衣机和晾衣杆，阳台上也拉着暗黄色的布帘，将这个房间遮挡得严严实实。

房间里有跟酒吧里一样的香气，再加上床上蓬松的被子和枕头，许正的眼皮突然就开始沉沉的下坠。算起来他自从离开挪威就没怎么休息过，押送亚历山大的时候要时刻警惕，后来也是直接被多米尼克带着飞到这里。

但现在还不是让他休息的时候，许正打起精神，回头看向乔纳森说：“非常感谢你能在这里为我提供住处。”

“给你提供住处的不是我，而是光猎，是他们建造了这个地方，我只不过是这个地方的守门人。而且我能做的，也不止是能提供住处。”

乔纳森拉过了旁边的椅子坐下，“说吧，你到这里来是想干什么？我在这里待了超过30年，只要是跟废铁之都相关的事情，我都能给你一些帮助。”

“我……”许正刚想说出自己来这的目的，声音就被一声突然的爆响掩盖。

声音是从阳台外面传过来的，乔纳森从椅子上站起来走过去，把窗帘拉开了一点，外面有大团正在绽放的烟花，烟花咻咻的上蹿，一声炸响后就将整个夜空装饰得流光溢彩。

“好漂亮的烟花啊！”白蜻蜓赞叹着说。

许正走到乔纳森身后看着外面的烟花，“今天是魔种的什么节日吗？”

乔纳森把窗帘拉上，“不是节日，这是克拉拉放的烟花，庆祝她杀死了暗星。”

“她杀了暗星？暗星是那个5核的魔种！”许正记得克拉拉是一个银色章鱼外形的四核魔种。

“是她和库珀联手杀了暗星，就在今天晚上不久之前。”乔纳森回到屋子里原来的地方坐下，让许正也回到原来的地方坐下。

“你还不清楚这座城市的情况是吗？”

“我只知道这里一些魔种的资料，其他的还来不及看。”

“那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下。”乔纳森说，他在屋子的自动饮水机那里倒了两杯茶，给了许正一杯，“这座城市里最强的魔种是暗星，5核魔种，然后是库珀和克拉拉，他们是4核魔种。”

“我在你上传的资料上看到过。”

乔纳森继续说：“三十年前这里还是一片废墟，人类刚刚离开这片城市。他们中最早来到这里的魔种是克拉拉，克拉拉召集了一批魔种在这里居住，这里最早是她的地盘。克拉拉凶残蛮横，追随她的魔种很多，很快就在这里发展出了一个人口超过一万魔种的城市。她的发展势头太强，光猎才决定在这里建造一座基地监视她，我就是那个时候来的。”

乔纳森喝了一口茶，嘴边出现一丝怀念的笑容，“30年，真是漫长的岁月。那时候我还是一个年轻人，来的时候却打扮成了老年人。那时候每天要给自己染发，做皱纹，现在倒是不用这么干，头发不用染就是白的，皱纹也是压不住的跑出来了。”

魔种不会衰老，也不会繁殖，魔种出现的历史只有40年，他们的寿命至今还是一个谜。许正也知道如果要长时间潜伏在魔种群里，最好是一开始就把自己打扮成老年人。这样他们的外貌才可以几十年都不会发生变化。

但是30年……许正真的不敢想象一个人在魔种中过了这么长时间，从一个年轻人伪装成老年人，再到无需伪装就是一个真正的老人。

“人类跟魔种在一起会引起他们的疯狂，你在这里生活30年就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吗？”魔种视人类为病原体，因为跟人类长时间的接触会让他们染上一种疯病。

“人类跟魔种要长时间的接触才会引起他们疯狂，我雇了魔种给我干酒吧的活，偶尔才会露个面——你对基地的活很感兴趣？”

“不……我觉得自己还是很好动，做不到在一个地方待这么久，而且我恐怕干不了潜伏这么细致的活。”

“对，经营基地要十分的耐心和细致，每天紧绷着神经担心下一个上门的家伙会不会突然把你抓进工厂里……幸好我马上要退休了，再待下去我就老到周围的魔种都会察觉到了……他们会发现自己身边有一个在不断变老的家伙，他就不是魔种而是一个人类。”

乔纳森看着手上的茶杯，杯子里的热气在升腾，遮住了他苍老的面容，“对了，这里还有酒，你要喝酒吗？”

一进门许正就看到了桌子上的酒，他没有喝酒的习惯，在南方更是滴酒不沾，“不用了，我喝茶就行。”

“这里的酒都是我和莉莉酿的，你要喝可以随便拿。酿酒的原料可以免费领取，场地也可以免费使用，在这里开一个酒吧都不需要多少成本，就是酿酒这些有一点麻烦。”

“我不怎么喝酒……”

“哦……真可惜，以前来这的光猎都会借这个机会喝的酩酊大醉，走之前还会带很多酒，把他们的包塞得满满当当。”

窗外的烟花还是砰砰的响，彩色的光在窗帘上不停变幻。白蜻蜓飞到了那几瓶酒上想撬开它们的盖子，还真成功撬开了一个。

“我们说到哪里了？“乔纳森突然说，像是突然从梦里醒过来，“哦……克拉拉，克拉拉在这里建造了一座万人都市，她之后是暗星，一个5核魔种出现在这里。”

“她来跟克拉拉抢地盘吗？”许正开了一句玩笑，但是魔种世界里这种为了地盘争斗也是很常见的事。

“不……”乔纳森的表情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形容，“暗星是个很奇怪的魔种，她来了这里后就是几十年的待在一个地方，她对什么也不关心，什么也不在意。她跟克拉拉和平共处了二十多年，克拉拉继续发展她的城市，直到4年前来了库珀。”

“库珀……”许正察觉到乔纳森说起这个名字的语气更加凝重。

“克拉拉恨他入骨，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库珀要跟她争夺废铁之都？”

“这是一个原因，但克拉拉憎恨库珀，是因为库珀背叛过她。魔种建造一座城市非常不易，克拉拉20多年的积累才有了逐渐壮大的废铁之都。5年前库珀以一个流浪魔种的身份来到这里，克拉拉把他当做客人一样款待，却没想到在宴席上享用美酒的魔种已经盯上了她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