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隐在树后的三人,不是旁个,正是黄氏母女和那老妈子,见有人由远而处,她们神色颇为慌张,直到瞧清楚了毓秀的脸,黄氏这才认出了她,轻轻嘘了口气,她莲步款款上前福礼,“多得钟姑娘照顾,妾身好的很。”
她身后,老妈子抱着苏樱,紧紧跟着。
“苏小姑娘如何病可好了”毓秀又看了苏樱一眼,低声问着。
“多谢钟姑娘挂念,樱儿余毒已排,早便好多了”黄氏忙回答,神色间多了几分真心喜意。
“别庄不是久留之地,且近来楚昭又呵呵,想必有人跟你说过,我也不必多言,总归,黄娘子”毓秀微微展开眉眼,言未尽,意却传。
“钟姑娘不必这般,妾身早便说过,只要您能护得小女一命,无论让妾身怎样都可”黄氏恭敬的说着,眸中带着几分恨意,“昭王害妾身夫婿一命,又差点害了小女,断了苏家血脉,妾身跟他仇深似海,只要能为先夫报仇,哪怕粉身碎骨,亦在所不惜。”
黄氏说着,突然俯身跪地,向着毓秀磕了几个头,郑重道:“妾身知晓,亡夫对不起姑娘,妾身愿以一命为姑娘所用,哪怕是当朝敲那文登鼓,受一百重杖,妾身亦心城情间,只要姑娘能护住妾身女儿”她说着,眼角流下泪来。
而一旁,那老妈子也抱着苏樱跪下来,口中说不出什么漂亮话儿,但眼中却不停的流着泪。只有苏樱,歪着头瞧着母亲的模样,许是觉得有趣儿,脸上挂着天真的笑,嬉嬉出声。
“唉”毓秀看着这母女两人的模样,不由长叹出声。瞧着半点不知事的苏樱,她伸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心中有些难受。
哪怕救得及时,楚昭那些药终归还是有些伤了苏樱的,命无大碍,可智力却或许这一辈子,苏樱都会是个无知小儿模样,亦怪不得黄氏那般深恨楚昭了。
“如今的情况,我不敢保证什么。只能说,我钟家在一日,便护她一日,保她衣食无忧。”毓秀瞧了瞧笑的天真的苏樱,如此保证着。
“多谢姑娘”黄氏抹了抹眼角的泪,在没强求什么,反而起身,伸手抱住女儿,上前几步,站到了毓秀身侧。
钟家和太子的情况在别庄里,早便有人跟黄氏说过了,黄氏也早便明白,这时正是用她的时候,她也早便准备拼命哪怕不是为了报复楚昭,不是为了给苏仕明报仇只是为了苏樱的未来,黄氏都准备拼尽全力的。
苏樱哪怕是她的女儿,她疼之爱之,在不愿意承认,黄氏心中也明白,女儿怕是被楚昭用药害傻了的,她就在是用心教导,也无法让一个傻女在这世道上活下来更别说,她们娘俩儿还有楚昭这个仇人在
不板倒楚昭,不给女儿能照顾她一辈子的找个靠山,黄氏又怎么能放心
她不是没想过带着女儿跑了,放弃仇恨,在不管这些烂事儿,可是,她和女儿还有老妈子,三个弱女子,老的老,弱的弱,傻的傻便是跑了,又要去往何处在哪里立足三个女人,无论在哪里,都是任人欺负的弱势之辈,莫更说
苏樱是个傻的,根本没法儿独自生活,就算有她这亲娘照顾她能活一辈子吗等她老死了,女儿又该怎么活
到不如让她拼了这条性命,板倒了楚昭,既为亡夫报了仇,又能承钟家一个人情,不怕她们不好好照顾女儿。
“你既想得明白,那跟我走吧,进府”毓秀瞧着黄氏那一副生死置之度外的模样,不免幽幽叹了口中气,转身带着黄氏三人上了马车。
一路扬鞭打马,小心翼翼进了京,又三拐两拐的回到钟府,毓秀特意吩咐了人,将黄氏母女三人妥善安排至一处偏避些的园子里,这才回了院子。
一步迈进院子,晚翠便急慌慌迎上来,“唉呦我的姑娘,您瞧瞧你这模样都快成黑脸大汉了,这,这这成什么样子啊”
此次出门,为了掩人耳目毓秀本就打扮成了个小子模样,又一路亲自驾车,黄土飞扬之下,扑了一脸一身的灰土,混着汗水,几乎成了泥拧的,可不瞧着吓人吗
“既瞧见你家姑娘我狼狈了还不赶紧伺候梳妆”毓秀抿了抿唇,斜目睨了晚翠一眼,语气颇有些不满之意,
终归,前世皇后,今世贵女,毓秀是没受过什么罪的,哪怕前世死的时候,亦是衣冠楚楚,带人陪葬,似如今这般,脏的几乎泥里滚过似的,当然,这有点夸张但毓秀也受不了啊
“是,是,是,奴婢这就让人去备水”晚翠一叠连声的应着,转身一溜儿烟的进了屋,没多大功夫,便有人抬了热水进来。
帮毓秀换了衣衫,仔仔细细,连头发都洗过之后,晚翠一帮毓秀挽发,一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道:“哎呦,姑娘,这一通儿的忙,奴婢都快忘了,您还在外头没回来的时候,老太爷派人来传唤,说您若回来了,请您过去一趟呢”
“哦祖父吗怎么不早说”毓秀微怔,连忙起身,轻斥一声。便匆匆换了衣衫,简单吩咐晚翠一句,“芒园那三人,你仔细派人照顾些。”说完,未待晚翠回话,便匆匆往前院书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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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前院书房中,钟老爷子端坐檀木大案之前,钟平和钟赢分座两边,正对峙着。
“祖父,我,孙儿不同意,孙儿绝不会去的”钟赢面红耳赤,“祖母,咱们家中如今这情况您,您要打发孙儿走,难不成,在您心中,孙儿便是那怕死,不敢同家人甘共死的无耻之辈吗”
他大声,脸上带出既气愤又伤怀的表情,用手狠狠锤着太师椅的椅柄,发出空空声响,“祖父未免太瞧不起孙儿了”
“逆子,你还敢当着你祖父的面咆哮”一旁,钟平冷着脸怒声斥着,眼中有气恼,亦有不舍。
这孩子若他能争气一些钟平咬牙。
“父亲,儿子不敢,可是,我,我绝不会独自离开”钟赢扯着嘴角,不敢跟亲爹硬顶,却也绝不妥协。
“唉~~”大案后头,钟老爷子突然长叹一声。其实,若真的可以,他也不愿意送走钟赢。只是,他们钟家三代单传,而如今的情况也实在是危险的很,太子一系摇摇欲坠,昭王党深受楚皇宠爱,又得了张天师为助力
板倒楚昭,说的容易,可做起来哪怕钟老爷子亦没有多大把握。自古夺嫡之事,从来你死我活,但凡失败者,抄家灭族亦是常理,在没有全身而退的,送走钟赢,不过是给钟家留条后路罢了
若夺嫡事成,昭王败了,钟赢自可回京,继续做他的纨绔大少,但若太子一系败了,昭王登位,说不得,钟赢便是钟家的仅存的血脉,让钟氏之姓尚能流传罢了
“赢儿,祖父不是看不起你,亦不是觉得你不能跟家人同甘共苦,只是”钟老爷长叹一声,瞧着满面委屈的钟赢,他没像钟平似的强压,而是仔细解释,声声分析,“你是咱们家第三代唯一的男丁咱们钟家几代单传”他苦口婆心的劝着。
“可是,祖父,我,我就因为我是男丁,更不该在这等时候慌慌而逃,舍弃家人,独自偷生我成什么人了若我当真这么干,那钟家的血脉留我这样的,还不如不留,省得丢人呢”钟赢亦不是不明白祖父和父亲的苦衷,但是
他一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对外人尚能讲究个义博云天,对家人,在危险时刻难道就真能逃了吗
那他成什么了是人还是畜生。
“你怎么不明白呢”钟老爷子颇为头疼的按着额角,心中有些为难,但更多的,还是欣慰。
若钟赢真的被他一劝便同意,舍下家中老小,老父幼妹独自离去,那他钟家,可就真的没什么希望了
毕竟,膝下独孙都是这般无用无情无耻之辈,那钟家哪怕夺嫡赢了,亦没有什么未来可言。
“祖父,我明白的,想给钟家留条血脉,那便把妹妹送走吧”钟赢眼珠转了转,突然沉声,“妹妹亦是钟家血脉,又是女儿之身,日后若咱们家真的不成咳咳,就把她妥善送走,托付忠心之人,招赘便可了”
至于托付的忠心之人钟赢瞧着魏渊就不错,至于招赘的人选嘛魏渊也是可以的。
他暗自想着。
“你妹妹如今走不得啊”钟平瞧了儿子一眼,摇了摇头。
“爹,为什么妹妹也是钟家血脉,跟我一般无二,平时没瞧着您”那么重男轻女啊钟赢紧蹙眉头,眼睛瞪的铜铃也似。
他以为,钟平不同意,只因为毓秀乃是女孩儿家,是泼出去的水,当不成传承之责。
“哪是因为这个毓秀比你强多了。”一眼瞧出儿子未尽的潜台词,钟平当真哭笑不得,低头斥骂一声,他叹道:“如今宫中这局面,咱们家且还离不得毓秀”
“你娘那脾气,跟你一模一样,素来不爱理会外事,哪怕多少懂些,亦是只之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皇后娘娘那般艰难,被禁在中宫,等闲不好在招我和你祖父进去那能传递消息,便也只剩下清平公主和你妹妹了”
而清平公主,虽然最近长进不少,可到底时日尚短,当不得什么依靠。能为钟皇后出谋划策,安抚她情绪的,亦只有毓秀
“更莫说”钟平顿了顿,想起儿子并不知晓那黄氏之事,便没在说话。
“莫说什么爹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吗”钟赢一怔,意外敏感的发问。
“没,没什么”钟平连忙摇头,并不愿意将这等机密之事告诉儿子,生怕他口风不紧,在泄露出去,但偏偏钟赢却不依不饶,非要追问出个根底,就在钟平眼看抵挡不住的时候,外间,突然响起叩叩叩的敲门声。
“是哪个”钟平连忙摆手推开钟平,侧头出声寻问。
“父亲,是我,毓秀”外间,毓秀低声回。
钟平上前几步,亲自为毓秀打开门,“快些进来吧”他唤着女儿。
毓秀便抚了抚衣衫,进得门来,微微福身,给钟老爷子和钟平行了礼,又对钟赢道了万福,她被安排坐在一侧,抬头问道:“祖父,父亲,您二位唤我过来,是有要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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