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梁季

梁季注意到那个原本空无一人晚上还冒鬼火的香村已经很久了。

倒也不是他想盯着个小村子，实在是——这村子让人不得不让人注意，就不说别的，晚上的鬼火都看不见了，然后外面本来荒废的田地也收拾好了，他要是注意不到，那就是眼瞎。

作为一个强盗头子，梁季手下有一帮小弟，他时刻注意着自己山头下的动静，毕竟小弟们都是要吃饭的，有时候梁季都觉得自己好像一个老妈子，整天带着一堆嗷嗷待哺的混小子到处打家劫舍找吃食，细细一想还有些心酸。

梁季趴在山头上往下看，看到那香村房舍整整齐齐，道路整整齐齐，田地也是整整齐齐，心思动了又动，招来了自己手下小弟们吩咐起来，他决定了就是要去这香村劫一波米粮了！

小弟们听说要打劫山下那个以前天天冒鬼火的村子，一个个噤若寒蝉不敢说话，也不敢点头。

“现在没鬼火了！”梁季没好气地把站得近的那几个怂包一样的小弟挨个踹翻，“要不你们就饿着，等饿到冬天风干了，把你们拉到市集上卖掉换粮食吃！”

“大哥不要说这么可怕的话！”小弟甲搓了搓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声音发抖，“大哥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听就是了……”

“大哥说没鬼火就没鬼火！”小弟乙觍着脸上前来讨好地说道，“大哥我们什么时候去？今天就出发吗！”

梁季看了看山下，又想了想自己那空空荡荡的粮仓，就这帮饭桶今天只怕都是要吃野菜当晚饭的，明天可能就要哭嚎着没力气直接躺平不动……想到这里，他一拍桌子拿了主意：“现在，把家伙事都带上，跟着我下山去了！就是要抢个措手不及！”

“好的大哥！”小弟们轰然应是，然后乱七八糟地冲开去拿了锅碗瓢盆锄头钉耙棍棒就要跟着梁季一起下山去。

梁季嘴角抽搐了一下，听着这些小弟们还在相互扯皮吵嘴。

“拿锅做什么拿锅做什么？锅能当武器吗？”

“我顶在头上，到时候就不怕被打到头了不行啊！”

“那你怎么不找个水缸顶着，那全身都不会被打到了不是吗！”

“你拿的钉耙是我的钉耙，你把我的钉耙还给我！”

“瞎说这就是我的钉耙，你的钉耙上次就折了你忘了啊？”

“这就是我的钉耙，我不管着就是我的钉耙！”

“我们让大哥评评理好吧！！！！”

这还能吵到他面前来……

梁季看着两个人为了一个钉耙愤愤地到了自己面前，也是感觉无话可说——他为什么要做这个大哥呢？他明明清清白白的一个书生，曾经还手无缚鸡之力，现在做了强盗头子，还像个老妈子……

“大哥，你说，这个钉耙是不是我的！”小弟丁理直气壮地把钉耙怼到了梁季面前，“大哥你看，上面还有我的名字！我自己画的一横一竖！”

“你叫十吗？？？”旁边的小弟丙呸了一声，“还是你叫横竖啊！这就是我的钉耙，这个十字叉叉是我刻的！”

梁季觉得头疼，索性一巴掌拍飞一个：“你们都闭嘴吧，就是个钉耙……这个钉耙归我了，你们找棍子去！”

小弟丁和小弟丙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面面相觑，看出来大哥梁季这会心情不好了，乖乖地把钉耙留给了大哥，然后灰溜溜地去找棍子去了。

好不容易队伍集结完毕，梁季点了点人头，留了两个人守寨子，然后就带着剩下的人浩浩荡荡地朝着底下的香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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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村外的一棵香樟树下，乔宓蹲在树上对着山上翘首以盼。

她早十分钟就得了系统警告，说有人来打劫，于是她二话不说让系统显示了来者方位，然后就带着人蹲守在这里。

底下都是拿着农具的女人，袁序作为唯一的男子汉由于年纪小，所以被荀婉打发去照顾她的小孙女应秀，这会儿是想来都没能到场。

“咋还不来？”柳翠翠扶着锄头往山上看，“他们打家劫舍行动力这么慢的吗？”

“乔妹说了不要打死的！你等会悠着点！”寇宜在旁边又叮嘱了一下柳翠翠，“记住了哈，乔妹说了这些人要活的！”

“没错，小乔说了要活的，等会不能打死！”容豫也跟了一句。

这一个月相处下来，大家相互熟悉，也都不客客气气姑娘来姑娘去，乔宓年纪算下来在这群人里面算小，于是年长的有的就喊她乔妹，还有的就喊小乔，年纪相仿的就是喊乔乔。

“放心，都抓活的，我连网都带来了，等会一网打尽！”荀婉的儿媳商眉心手里拎着个渔网，她抬头看了看在树上眺望的乔宓，“但是乔乔，他们这还来不来了？会不会被我们吓走了呀？”

“来了来了！”乔宓已经从系统地图上看到了红点的靠近，她激动地从树上滑下来，“走走走，上去抓人了！”

这话一出，一旁的女人们立刻振作起来，跟在乔宓身后摩拳擦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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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中，梁季带着人气势汹汹地冲出来，这是他观察了好几日能算出的最佳路线，从高处看，这里冲出来就是香村的背后，平常据他观察这里很少有人来——但是现在！

兜头而来一张大网？！

梁季根本反应不过来是什么情况了！

他身后的小弟们同样是没个防备的，一片哎哟哎哟，似乎是人都摔到了一起。

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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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宓激动地清了清嗓子：“来者通名！！！”

梁季傻了一会，这什么套路？来者通名是什么？两军对垒来将通名的变化版吗？

他把糊在脸上的网子给劈开，没好气地甩在地上，摆出了交战的姿态：“老子梁季！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小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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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快统统，登记！”乔宓不管后面这人要说什么了，知道姓名了还登记了还见面了就是她的人了！

系统迅速地把梁季这两个字登记到了人口页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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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记只是一秒的事情，微妙的反应发生在了眼前。

梁季顿了顿，后半截话没说完，他拿着钉耙的手摩挲了一下木杆，然后抬眼看向了乔宓：“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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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乔妹面前称老子，你什么玩意！”旁边柳翠翠没好气地一锄头打了过去。

“不许打我大哥！”小弟甲恰好挣脱了渔网，替梁季用棍子借住了这一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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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来投奔你！”梁季打了个磕巴，显而易见地说了违心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