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 我不是精神病

我问萧银凤在看什么，结果她答非所问，说她是绝世美人，世间能配得上她的男子，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而且这些男子，现在都七老八十了，虽然配得上她，但是她看不中这些老头子，所以她以后，只能孤老终生了。

萧银凤说话的时候，眼睛盯着窗外，始终没有看我一眼，就像是对着窗外的空气说话一般。

这种自顾自的念叨，很符合精神病人的病状特征。

我心说她现在还只是妄想症，不过以后再这样钻牛角尖，极有可能恶化成人格分裂，到时候就没救了。

于是我就小声对她说，凤姐，那个绝世美人，其实是藏在镜子里的女鬼，你那晚在照镜子时，是看到了女鬼，并不是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快点醒悟吧，别再心存执念，在幻想里生活了。

我这话一说出来，萧银凤立马瞪着我，还大声尖叫，跳下床开始砸东西，田阿姨拦都拦不住。

医生和护工，马上冲了过来。

两个膀大腰圆的中年女护工，手法老练，左右夹击，一招就制服了萧银凤，用绑带把萧银凤绑到床上之后，又给萧银凤打了一针，也不知道用的什么药，反正萧银凤很快就睡了过去。

医生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不苟言笑的样子，问我和田阿姨，说怎么回事，病人是不是受到了刺激。

田阿姨看了看我。

我只好跟医生解释，说医生你好，我是萧银凤的朋友，她这次生病，其实是因为被吓着了，你能不能让她出院跟我走一趟，我跟她说一说，那面古代铜镜里的秘密，只要她能认清现实，我相信她的病，很快就会痊愈的。

医生说镜子里有什么秘密？

我说镜子里藏着一个女鬼，萧银凤就是被那个女鬼吓着了。

医生一听，说先生贵姓？

我说免贵姓李。

医生说李先生，你稍等，咱们过一会商量萧银凤出院的事。

医生说完，让我先到门外等着。

我走到门外，医生一下关上了病房的门，然后在房间里，不客气地和田阿姨说着什么，我听力很好，虽然她压低了声音，不过还被我听到了。

医生在警告田阿姨，说精神病患者需要安静的治疗环境，家属只许探视，不许长时间陪护，更不许带不相干的人过来，干扰患者的治疗。

在医院里，医生有绝对的权威，田阿姨只有唯唯诺诺的份，说等会女儿醒来了，她跟女儿说几句话，然后就离开，以后再探视，都听医生的。

医生接着又打了一个电话，小声地下命令，说你们几个，到我办公室来一趟，记得带上电击棒……

后面声音太小，我听不清，就把耳朵贴到了门上。

结果后面我什么也没有听到。

医生很快挂了电话，打开了病房的门，笑眯眯对我说，李先生，让你久等了，走吧，去我办公室聊一聊。

医生的办公室，和萧银凤的病房，不在一个楼里。

医生说了大概方向，还很客气地，让我走在她的前面。

我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就停下脚步和医生肩并肩，问她，说医生，是不是我说古镜里有鬼，你不相信我？阴阳相隔，人鬼殊途，这世上的大多数人，一生都不会碰到鬼，像你这种象牙塔里走出来的高材生，没见过鬼也正常。

医生笑了笑，说我没有不相信你，不然我就不会邀请你去我办公室，跟你聊一聊了，走廊不是说这些的地方，到了办公室，咱们再详谈。

这个女医生，话说的很好听，结果走到她办公室门口，我看到站着四个男护工，都是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汉，三个手里拿着绑带，一个手里还提着电棍。

这下我就明白过来了。

我跟这个女医生，说看到镜子里有鬼，她肯定把我当成精神病了！

假如在精神病院里，被当成精神病抓住，那我就惨了！

因为在精神病院里，一个健康的正常人被抓住之后，想要证明自己不是精神病，实在是太难了！

你说自己不是精神病，这个肯定不管用。

毕竟精神病院里的精神病，没有一个认为自己是精神病。

想到这里，我连忙给女医生鞠躬赔罪，说医生，刚才我说有鬼，是跟你开玩笑的，呵呵……

女医生没理我。

不得已，我只好用上了狠招，说医生，其实我也不是跟你开玩笑，就是看你长得漂亮，想跟你多聊几句。

女人都喜欢听别人说她漂亮，尤其是我不但夸她漂亮，还说自己被她的魅力打动，想要追求她。

这个不苟言笑的女医生，终于被我逗笑了。

她的语气温柔了很多，说小伙子，我都结婚有孩子了，你跟我搭讪有什么用，要搭讪，去外面找单身女孩去。

女医生这么说，就等于放了我一马。

我连忙绕过那四个护工，向办公楼的出口走去。

走出精神病院，回头看看高高的围墙，我还心有余悸。

以前我看过类似情节的电影。

一个健康人，一旦被当成精神病抓到精神病院里，假如碰到一个，没有良心的医生，那可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就算你不是精神病，给你打针吃药，也能把你搞成精神病。

这种情况，简直比遇到恶鬼还恐怖。

想到这里，我再也不敢停留，拔腿就跑。

我回到古玩城，打电话跟刘二毛，说了萧银凤的事，又说了今天差点被当成精神病抓起来的事。

刘二毛说你也是闲的，萧银凤无论是不是被吓得，现在都成了精神病，让她在医院里治疗好了，你把她弄出医院，她现在都走火入魔了，难道你有把握治好她？难道你还真想娶了她不成？

刘二毛的意思很简单，就是不让我再管萧银凤的事。

想想我也感觉刘二毛说的有道理，要想治好萧银凤，必须先搞定古镜里的女鬼，然后再给萧银凤，找到一个符合她要求的白马王子。

第一条搞定女鬼，只要找到梅真人，很容易就能解决。

但是第二条就难了，上哪里给萧银凤找白马王子！

我叹了一口气，感觉很对不起鬼手擒，但是确实也没有办法。

第二天早上，田阿姨又来了。

她跟我提了一个要求，要我把铜镜还给她。

哪怕我告诉她镜子里有女鬼，她还坚持要拿走铜镜。

我都有点怀疑，她想拿走铜镜，是要去害人，所以就没有答应。

结果田阿姨差点给我跪下了，说女儿昨天醒来之后，一个劲念叨要照镜子，还就要这面镜子，女儿现在成了精神病，她这个母亲有很大的责任，所以女儿这个要求，她必须满足。

我问她，医生同意嘛。

田阿姨点点头，说道：“银凤醒来之后，在医院里又哭又闹，打针之后她就老实了，但是药力一过去，醒来就又哭闹了，医生也没招了，说只要能稳定病人的情绪，可以把铜镜拿过去，因为铜镜的安全性，比玻璃镜子高很多。”

田阿姨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我要把供桌和镜匣都还给田阿姨，结果田阿姨只要铜镜，我就把铜镜从镜匣上拆下来，用床单包好后交给她。

我还交代田阿姨，说只要天一黑，一定要把铜镜包起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铜镜见到月光。

田阿姨说你放心，一定照做。

田阿姨走后，我心说萧银凤关于铁饭碗的说法，其实很有道理。

萧银凤身为国企的小主管，她的医疗费，首先有医疗保险兜底，再加上单位的照顾，自家只要掏很少的钱，而且她在住院期间，还有工资拿。

而大多数的社会人，一场大病就有可能拖垮一个家庭。

说起来，她的工作，确实是一个有保障的铁饭碗。

本来我以为，萧银凤的事，到此就会告一段落，以后我跟她，再也不会有交集了，结果让我没想到的是，不到一年，我又在大街上碰到她了。

那次见到她，我的两颗眼珠子，差点掉到了地上。

这是后话，以后再表。

时间拉回到，田阿姨拿走铜镜的那天。

几天过去，陈月影还没有把钱给我，我就决定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