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 玉不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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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省城这边，有一个玉石会场，这种会场不是普通人进去就能玩的，因为都是没有经过加工的玉石料子，来这里采购的，都是行内人，要么是为了淘到好货，留着收藏或者升值转手，要么就是买去做玉雕，把毛坯变成成品再卖。

当然这个时候，对于普通人也是开放的，普通人想去也没人拦着，不过普通人进去了，肯定会当冤大头，因为普通人不懂玉。

钱小丽这个司机当的很尽职尽责，一路上都没有叫醒我，直到到了目的地，车在停车场停好了，她才轻轻拍我的肩膀，说玄真哥，到了。

我揉揉眼打个哈欠，说最近睡得太少了，不好意思，差点睡过头了，对了，在这里别叫我玄真哥，你叫我老板。

钱小丽说我懂了，就是让我今天给你当秘书，对不对。

我说不对，你叫我玄真哥，会让别人误会，这里的人跟我都很熟，还有，你可不是我的秘书，你是佟教授安排的人，要见证我和人家讨价还价的过程，回头买玉石的钱，还要佟教授出呢。

钱小丽说我懒得见证，今天我就是跟你出来玩儿，顺便跟你学点东西的，而且我知道你的为人，肯定不会和摊主合谋，抬升价格拿高额回扣的。

我笑笑，说我帮人买玉，都是事先说好茶水费，说好多少就是多少，从来砸暗地里拿回扣。

钱小丽笑笑，先改口称呼我为老板，然后又小声问我，说老板，这次佟教授给你多少茶水费啊。

我说这个老佟鸡贼的很，就想让我出一个免费的劳力，根本就没有给我茶水费的意思，当初第一次见面，我看他几万块付的很爽快，没想到也就那次他爽快了，后来他一直都很抠门。

钱小丽说佟教授这种人，都是吃苦吃过来的，平时自己过日子都省，更别说给公家办事了，他们都以为公家节省为荣。

钱小丽说到这里又问我，买玉有什么要注意的没有。

我说买玉器，肯定有禁忌，最简单的就是，玉不过手，金不离眼，买卖玉器的时候，要等卖家把玉器放到桌子上，买家才能过去拿，不然卖家递过来，买家伸手去接，万一玉器落地摔碎了，是谁的责任，可就说不清了。

钱小丽说那金不离眼，是什么意思？

我说这个就简单了，就是金器一类的东西，买卖的时候，目光不要离开，防止其中一方，来一个狸猫换太子，用假的调换了真的。

说着说着，我们就走进了玉料市场。

一个钢结构的大棚里面，各种玉石材料应有尽有，一般人进来，一定会看花眼，对于外行来说，不但会把假的当成真的，还会把真的当成假的。

对我来说，一块玉石材料好不好，我打眼就能看出来。

就算遇到那种隐身的好货，比如皮子不咋地，而内里好的玉石材料，我仔细看看，也能给找出来。

钱小丽看很多人，在买玉石的时候，都用强光手电照，就问我说，老板，之前你不是说，灯下不看玉的嘛，为什么大家都要利用灯光看玉？

我说灯下不看玉，说的是不要在灯光下，看一件玉器的品相，而这些人用手电照射玉石，其实是为了看清楚，玉石里面的结构，你看他们用手电打光看玉的时候，是不是光在下面而玉在上面，所以这就不叫灯下看玉了。

钱小丽说我懂了，不过打光来看玉，这个有没有什么道理。

我说当然有道理了，就算是那些知名鉴定机构，看一件玉器，是否真的是玉，也要先打光看一看的，特别说边境那边赌石，更是个个要打光，这个在古代就有记载，《别宝经》有云∶凡石韫玉，但夜将石映灯看之，内有红光，明如初出日，便知有玉——这也算是古人，总结出出来的，用灯照原石的理论基础。

钱小丽抬头看看我，两只大眼睛对我忽闪忽闪的，说你懂得真多。

我笑着说，别迷恋哥，哥只是传说。

说话之间，走到一处摊子前，摊主是我的老熟人，叫乔推山。

乔推山这个名字，不是说他力气大，而是指他眼光好，在山上河里，凡是他经过的地方，好的玉石材料，就躲不过他的眼睛，好似一路平推过去，收拾所有的好料子，所以人送绰号乔推山。

看我到了，乔推山放下手里的茶杯，从摊子后面的藤椅上站起来，说今天刮什么风，竟然把李玄真李大老板吹来了。

我扔给他一根烟，说你少来取笑我，你和陶建设还有砌墙张比起来，未必就没有他有钱，你才是大老板。

乔推山笑笑，指了指自己的摊位，说陶建设的钱，都摆在他的瓷器店里了，而我的钱，也都摆在了这个摊位上了。

说到这里，乔推山招招手，示意我走到他跟前。

钱小丽一看，知道乔推山要和我说悄悄话，马上躲远一点，在别的摊位上，随便走走看看了。

乔推山斜眼看了看钱小丽，说李老板，什么时候找了这么一个美女，我听牛老三说，你不是和陈月影有一腿的嘛，怎么又带着一个女大学生呢。

我说你的眼睛有毒嘛，怎么知道她是女大学生。

乔推山说我都五十多岁的人，什么人没见过，这种大学生很好分辨的，你看她在摊位前面，看到这么多玉石，那种兴奋好奇的劲头……

我打断乔推山，说你少来了，外行人来了，都兴奋又好奇，你到底怎么看出她是大学生的，快点说实话，不然我掀了你的摊子。

说掀摊子，只是开玩笑，真让我掀，我可不敢掀。

就像玉不过手一样，没打碎之前，怎么都好说，真要是打碎了，卖家说这件玉器价值多少多少万，你陪去吧。

比如乔推山这个摊子，没掀还有价可谈，真的给他掀了，他说价格一个亿，我也没办法。

买卖古玩玉器，哪怕是玉石底料，没问价格之前，买家要是给卖家损毁了，回头就要照价赔偿。

比如明明是一件赝品，人家当成真品买的，你给人家打碎了，你就要按照人家当初入手的价格赔偿，而不能说这是赝品，只能赔偿赝品的钱。

这就是玉器古玩行的规矩，看似不讲情理，其实很合理。

所以在买卖玉器古玩的时候，外行人别说能淘到好货，单单不要跳到坑里，这就要先好好学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