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 瘦骨嶙峋的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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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脸汉子伸长脖子，看看远处的窝棚，发现窝棚那边没有动静，判断窝棚里的人，并没有发现他，连忙扭头急匆匆回家拿鬼头刀去了。

今天天气不错，夏日的太阳，虽然是朝阳，晒在身上也有些热，这样的天气阳气大盛，就算真有鬼婴我也不怕。

于是我在前张铁山在后，大步走向了窝棚。

就是一个数目搭建的窝棚，很简陋，窝棚前面有一个手压井，旁边有地锅，地锅边上还有野菜，野菜上面还沾着你，看样子是刚挖出来不久。

我再仔细看看，窝棚旁边连电线都没有，这就证明，窝棚里面没有电器，别说厨房用的大功率电器，就连给手机充电都不行。

我才不信一个大城市的大富豪，去来到乡下，在一个如此简陋的窝棚里，过着连电都没有的苦行僧日子。

想到这里，我对窝棚的门努努嘴。

张铁山很有挡箭牌的觉悟，马上上前去趟地雷了，走过去敲窝棚的门。

窝棚的门，就是横竖几根木棍，上面蒙着一层塑料纸，塑料纸本来是透明的，不过由于年限长了，被地锅的油烟熏到，挂上油烟之后，刮风的时候，油烟又吸住了沙土，所以看上去脏兮兮的，已经从透明变成了不透明，这样一来，就看不到窝棚里的情况了，所以张铁山敲门的时候，保持着戒备，唯恐遇到来自窝棚里的偷袭。

“有人吗？”张铁山一边敲门，一边呼喊。

敲了两下也喊了几声，没有回应之后，张铁山用手使劲一推。

窝棚的门竟然没有插上，应声而开。

这样一来，窝棚里面的景象，就尽收眼底了。

我仔细看看，里面除了一个床铺，还有一个摆着碗筷的小台子，还有几件农具之外，别无长物。

就算里面的人，以前并不是有钱人而是一个穷鬼，那他能在这个窝棚里，忍受这几年的苦日子，说起来也很有毅力。

床铺上空荡荡的，没有人影。

张铁山小声对我说，玄真，会不会刚才我们过来的时候，这家伙发现了我们，感觉我和你两个，不是黑脸汉子那样的附近人，那么好糊弄，所以就跑掉躲开我们了？

我说不见得。

张铁山说怎么不见得，他要是不是临时跑掉了，那些野菜也不会来不及洗啊。

我说现在已经过了早餐时间，还没到中午的饭点，他不洗野菜也正常，未必就是发现我们，扔下野菜就跑了，咱们再找找。

我说完之后，站在窝棚门口，又四处打量。

没看到人影。

张铁山个头高看得远，不过他也没有看见，扯着嗓门就要大喊。

我连忙制止他，说这里地方没多大，咱们先找找，说不定那家伙现在就躲在某地，在偷偷做什么，你要是大喊被他听到了，反而会打草惊蛇。

张铁山说还是你这种矮个子心眼多，我就没想到这些。

我说你说谁个头矮呢，个头矮那是跟你比，跟一般人比，我这个头也不算矮，谁让你长那么高的！

张铁山微微一笑，说我是基因好，你嫉妒不？

我说我干嘛嫉妒，陈大小姐对我都日思夜想，我是多少漂亮女生的梦中情人，干嘛要嫉妒你这个中年汉子！

张铁山还想说什么，我就说你干嘛非要跟我在嘴上，争一争长短呢，你是大人我是小孩，你偶尔让我一次不行嘛。

张铁山说好女婿，这次我就不跟你争了，不过你最好不要跟陈月影发生什么，你要记清楚，你的未来，是属于赵怡的。

我摆摆手，表示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然后带着张铁山，围绕窝棚开始搜寻起来。

在那片七零八落的坟地里整整转了一圈，也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张铁山说那个所谓的有钱人，讲故事说这里埋着鬼婴，我怎么没有发现哪个坟墓是鬼婴的啊。

我说我这不正在找嘛，鬼婴是和母亲一起合葬的，他母亲被称为芸儿娘娘，想来坟墓跟其他坟墓肯定不同，不过这里的坟头都差不多，没看到哪个是芸儿娘娘的啊。

我正在寻思，那个所谓的鬼婴，埋在哪里的时候，窝棚那边突然有了响动，吱呀一声，正是推开窝棚门的声音，刚才张铁山推开门的时候，也是这个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我第一反应就是，有人进了窝棚！

就在这时，杨树那边伸出一只手，对我们招了招。

招手的正是黑脸汉子，看样子他已经把鬼头刀拿回来了，我对他打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不要露面，继续在杨树那边埋伏，听我的口信。

然后我带着张铁山，第二次走向窝棚。

窝棚的门大敞着，那个挂着野菜的横杆上，多了一件半袖上衣。

我跟张铁山放低声音，蹑手蹑脚走到窝棚门口，打眼往里一看，发现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头，正在整理小桌子上的碗筷。

看这个老头古铜色的肌肤，怎么看都像是被太阳晒出来的老农，而且看他身上，还有干重活之后留下来的，抹不掉的痕迹，比如肩膀上，厚厚的老茧，我就坚信，他曾经绝对不会是什么大城市的大富豪了。

于是我轻轻咳嗽一声。

里面的老头，就像没听见一样，继续低头收拾碗筷，连头都没抬。

我只好走过去，敲了敲窝棚的门，说大爷，跟你说个事。

老头这才扭头看看我和张铁山，说不好意思，我不跟外人打交道，你们有事的话，还是去附近找当地人吧。

我笑笑，说您老住在这里了，难道不是当地人？

老头说我是几年前才搬来的，算不上当地人。

我说在这里生活都几年了，绝对算得上当地人，大爷，有件事我还必须问你，就是昨晚我们开车经过这里的时候，在斜坡上怎么也上不去了，跟附近村子的人打听之后，那些人都不敢多说，就算是胆子大的，也没有告诉我们答案，只是让我们来找你，说你会告诉我们答案的，我们这才会找到这里来，毕竟我们都是生意人，车子有油有动力，却连一个小小的斜坡都上不去，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古怪事，身为生意人，我们就怕晦气，所以来找你，解一解晦气。

听我们这么说，老头才点点头，说既然如此，那你们就进来吧。

我跨步就想走进窝棚，结果张铁山一把拉住我，说大爷，我鼻子过敏，你这窝棚里味道又有点冲，我怕进去受不了，所以咱们还是在外面聊吧。

张铁山其实心很细，他是怕我们进去之后，万一老头在窝棚里搞鬼，比如暗算我们，窝棚地方小，又是老头生活多年，很熟悉的地方，到时候我和张铁山就算有本事也不好施展，遭受暗算的几率很大。

张铁山说不进窝棚，就是为了把这一层凶险，降到最低。

对此，我深以为然，马上改口说，大爷，窝棚里太闷热，外面现在有风，咱们还是在外面聊吧。

我说到这里，又掏出一万块钱，轻轻放到手压井旁边，随手捡起一个土坷垃，压到钱上，然后指着钱对老头说，大爷，我们不让你白费口舌，你帮我们解答疑问，去掉跟随我们的晦气，我们自然有感谢，这一万块，先行奉上，假如问题大，那证明你出力大，我还会加价。

听我这么一说，老头看看那一万块钱，眼睛一下亮了很多，也没有再说什么，放下手里的活，很快一手提着一个小凳子走了出来。

把小凳子交给我和张铁山，示意我们坐下，老头接着就把土坷垃踢到一边，然后拿起那一万块钱，迅速揣到了兜里。

张铁山看我一眼，脸上是微笑的表情。

他的意思是，这老头连一万块钱都这么放在眼里，傻子都不会相信，他以前是大城市的大富豪了！

我点点头，示意张铁山千万不要笑出声，然后对老头说，大爷，钱你先放到窝棚里，然后咱们再在这凉风里，好好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