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手艺人至高追求

原来郑妈妈是担心她嫁入的门第不够高啊。

林佑灵笑道：“难怪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小女涨见识了。”

见人没发气，郑掌柜神情一松。她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姑娘。

在她们说话的空档，崔氏己经带人把嫁衣拿了过来。嫁衣还撑在衣架木偶上。林佑灵顺着目光看过去，瞬间就被吸引住了。大红纻丝双鹤起飞通袖袍儿，挑金富贵牡丹纹的抹胸……

“太美了。”红豆也被吸引，先一步呢喃出声。

她吞了吞口水，先前还有些气这家掌柜藏着掖着。这会她没话说了，这衣服一般人真的不能穿。

见两人神情被镇住。郑掌柜也有些得意。“对吧。耗时两年多，诚意满满，是能当镇店之宝吧。”

林佑灵有些爱不释手。“确实能当镇店之宝。”

郑掌柜的得意是源自与自己的作品被认可，没有包含其他贬低的意思。她道：“我也不满姑娘，这件衣服我家是真没打算外卖。你看她的衣型就该知道，这种骨架一般人真没有。”

郑掌柜打量着林佑灵，眼底里的可惜之色更浓了。以她的眼光来估量。这件嫁衣简直就是为眼前的人量身订做的。衣服尺寸不是哪里不好，而是完美比列。这样的人……真的遇见。是她做嫁衣这么多年，梦寐以求的。

此时她有些后悔，当初什么要制定规制。不然这套嫁衣，她半卖半送就给了。

林佑灵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道了实情。

“我夫家超一品爵位。夫君是世子头衔，虽是虚的，却也是一品。所以，郑妈妈请放心。”

小姑娘声音清亮，站在嫁衣身旁，一身风华绝代，此时身上的气势，让几人侧目。郑妈妈被震得不知所云。呆愣一会才反应过来，喜笑颜开道：

“天意，这是上天赐福。机缘巧合，万载难遇。来来来……”

她真个人仿佛年轻了十几岁，真个人透着一股灼热地精气神。她像是回到了年轻时代，一针一笔地画着设计图。若不是喜爱这份营生。她根本不可能现在还经营着这份活计。

见到眼前的小姑娘，她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直念念不忘，总是放不下。原来，这样。她热情招呼着。把儿媳，婢女指示得团团转。她拿了线尺，亲力亲为地为林佑灵量着身量。

林佑灵含笑任她摆布着。虽然初始有些诧异她的热情。热情得连她这样的稳重心性都有些遭不住。

等量完，郑妈妈还无限感慨。嫁衣是她亲力亲为的，尺量是多少她记得清清楚楚。按习惯留的余料，多是白留了。还未收针的地方简单收收就成。这等物件都是订做的，一般都是要提前很久预约。可，这件完美嫁衣。小姑娘若要，明天早上就能送到她府上。只需一夜赶工就成。

郑妈妈迫不及待地让林佑灵换上。规不规整要真正上身试试。

等花了一炷香的时间，林佑灵穿戴好出来。郑妈妈捂着胸口，只觉得心里那一处空隙圆满了。原来这些年她一直在找，更甚至一向老派务实的她真的去学那些偷奸耍滑的手段，吸引顾客。

完美作品，一生之中最得意之作。

此时见到，林佑灵这一身，她觉得她可以封笔了。她很满意。

她上前握住林佑灵的手，眼眶有些红。她轻手拍了拍。“谢谢。”

谢谢你的出现，谢谢你给我一生追求画上圆满句号。

她以为小姑娘还小，不懂她们这些手艺人至高追求。后半句她藏在心里，没有说出来。

那想到小姑娘微笑回应她。她下巴微仰，带着骄傲，带着诚心感激。

“小女，荣幸之至。”

郑妈妈瞬间湿了眼眶。‘她的作品，客人很满意。’这是对她最好的嘉奖。

她连声说好几个好。吩咐崔氏，把东西包上。就想一股脑地送给林佑灵。

“衣服很合身，不需多大的改动。一般会针线的丫鬟婆子都会做。来来来，这些你都带上，这个作品我送给你了。”

因为小姑娘懂，她也不再藏着。没错，她经手的每件嫁衣，对她来说不仅仅是嫁衣，而是一件代表她追求的作品。这份执着，才留着她对这么活计的喜爱。

此话一出，让在场几人大额。崔氏是看出婆婆喜欢眼前这么姑娘，但没想到，她喜欢都这个地步。都直接送了。她虽不在意婆婆的银钱，但不免也有些肉疼。不说做工耗时，只说这件衣服的成本，没有几千银两是拿不下来的。

郑掌柜见儿媳傻傻地，有些不悦。“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崔氏这才恍恍惚惚连着哦了几声。应道：“我这就去。”

林佑灵把两人的反应看在眼里有些好笑。

老的一件价值连城的东西说送就送，小的呆头呆脑地一个不字都不反驳，还应下了。

她错步急忙拦住。

“谢郑妈妈好意。但这件嫁衣，我买了。价格随便开，不用担心我出不起。”

郑掌柜道：“这哪成。我虽不是官家老爷，但说出的话也是做的准的。我说送那就是送。”

林佑灵扶着郑妈妈，好脾气道：“是。郑妈妈说算算话。只是……我与妈妈投缘，可不许只需你表达心意，而我不能。”

郑妈妈斜眼瞟她，带着笑意道：“要你表示什么心意。你能穿上我做的嫁衣出嫁，这就是最大的诚意。”

显然林佑灵地话取悦了郑掌柜。她要不是顾忌身份悬殊，她此时真想认了这门干亲。要知道，她一直开着店铺，除了因为自己喜好。更重要的原因是她生了五个儿子，就是没有女儿。丫头，她稀罕着呢。

这间喜事铺子她是从娘亲那里传下来的，是传女不传男。等儿子长大，娶了媳妇，她想着传给二媳妇也是一样。可她看了看，找得着这几个儿媳妇各有各有的好，但，在这事上老大媳妇没有天赋，胆子也孝顺，怕砸了她的招牌，不接。不传老大媳妇，二儿媳倒是还行。只是那样，其他几个媳妇怕是有意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