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知更鸟爱好者

露比很擅长玩失踪，假如她不希望别人找到自己，她能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

她已经三天没有上学了，莉亚担心得不得了，上次见到她还是在提姆的病房里。现在提姆来上学了，她最好的朋友却又不见了。

露比的那个哥哥来过学校，问过那些知道露比的孩子们，也是一无所获。

对了，提姆手臂上的伤口不应该好这么快，而且露比肯定不会一走了之，至少她会弥补自己的过错。迪克·格雷森不好询问血蝠的事情，但罗宾可以。

于是晚上提姆被活力双雄私闯民宅了。

提姆把血蝠过来治疗自己的细节一五一十告诉了蝙蝠侠和罗宾：“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可血蝠不应该离开你们。我能感觉到她那时候很难受，说不出的难受，恐怕她做出了什么错误的决定。”

“要是我能更坚持一点就好了。”迪克自责地说，当时布鲁斯取消夜巡的时候他真该说点什么，哪怕只是让露比心里好过一点——也可能会更沮丧。但如果他坚持的话，或者安抚一下当时的露比，也许就不会发生这一切。可他没想到露比会失踪！

布鲁斯紧抿着唇，无声地望着窗外的一轮圆月。

冥想之夜，露比把白水晶球摆在哥谭的制高点，这里和占卜室一样合适。

法师的感知力让她觉察到不对劲，敏感地扭头看向身后，要知道她最讨厌别人绕后接近了。

一个体格健硕穿着奇怪制服的男人站在彼端，橙黑相间的面具相当有辨识度。他对露比的敏锐毫无意外，信步走向她。

十米，五米，两米。

他停下了，高大的身躯足以遮住洒在露比身上的所有月光。

“你好啊，先生。还在为我和罗宾捣毁你的孩子窝生气吗？”露比微笑着侧目道。

丧钟知道她的计俩，假如因为她没有把视线随时放在自己身上而放松警惕可要吃大亏，因为这小丫头不是靠眼睛来看人的。

原本他打算培养一个有天赋的孩子作为自己的助手，并且看中过蝙蝠侠的罗宾，但当时并没有机会。谁知道他没有朝迪克下手，迪克和露比就先朝他下手了。不得不说，神奇男孩和魔法女孩是个不错的组合，然而现在很显然这个组合变得岌岌可危。

冥想是需要高度集中的活动，法师在这个过程中十分脆弱，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露比不可能只身前往这里。

“虚张声势的蝙蝠崽子，被爸爸抛弃了吗？”

丧钟一语中的，但露比绝不承认：“这不关你的事，以及我没有被抛弃。”

“那是你抛弃了他们。”丧钟抱着手臂好整以暇，“有种。”

“你来干嘛？”露比不耐烦了，如果每个人都在这时候过来戳自己的痛处，她迟早要宰了这些人。

“别激动，我只是路过这里。不过看到一只遗弃了自己的小崽子，看着真是可怜。”

“虽然你戴着一张丑面具，但我没忘了你有嘴巴。”

露比说着，悄悄凝合起了魔力。

丧钟不为所动：“我觉得我们完全可以聊点什么，说说你为什么要放弃自己的理由怎么样？”

露比张了张嘴，她完全可以拒绝回答，可丧钟的语言陷阱让她难以忍受。于是她跳了进去：“我没有放弃自己，也没有放弃这儿。你没看到我穿着制服吗？我还是我。”

“只是放弃了蝙蝠侠和罗宾。”

露比冷哼一声。

“听着，小东西，你完全用不着在乎他们。要是你打算继续做血蝠，你大可以自己干，谁让你连蝙蝠侠的助手都不是呢？”

露比抬眼看着他，就算再迟钝，也能明白丧钟的意思了。何况他们又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上次丧钟就在物色有天赋的男孩。

“我可以教你蝙蝠侠不敢教的，他怕你失去控制，我可不担心。”丧钟走近露比说道。

一米半，一米，直到男人宽厚的手掌搭在女孩肩膀上。

蝙蝠侠和罗宾赶到的时候，只有黑红色的披风留在那里。

知道蝙蝠侠在找露比，丧钟就带着拐回来的崽子离开了这里。

“你真的不担心我失去控制？”露比趴在车窗上往外看，离开了熟悉的城市，她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

“那只能说明你受到了不该有的限制，你的力量蠢蠢欲动。蝙蝠侠不让你杀人，在我这儿可没这么多规矩。”

露比嗤笑一声：“我不杀人和蝙蝠侠没有关系，我只是不希望因为一些渣滓染上污点。”

“那不算什么污点，你只需要像折断一根树枝一样折断谁谁的脖子，为了大局和自己考虑。我见过很多像你这样的孩子，误以为自己已经走上正轨，实际上已经离本初的目标背道而驰。你被迷惑了，小魔女，蝙蝠侠让你无法发挥自己的力量，他只是试图控制你。”

丧钟的声音沙哑而平和，露比不想被他的伪装蛊惑，但她确实在思考这个问题。

“并不是限制。”她说，“是恐惧。蝙蝠侠给了我恐惧，这才是我离开的原因。我需要一点自己的空间，来想清楚眼前一切对我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你可以帮到我，而且我绝对不会因为你死在我面前而掉一滴眼泪。”

丧钟没有生气：“养不熟的小野猫。”

“你打算教我些什么？”

车子在露比说完这话之后停了下来，他们停在一处荒郊的大房子前。

“不要着急，在我重建你之前，你可以好好休息一晚——如果你睡得着的话。”

丧钟会教露比些什么？他得让露比知道在这个地盘谁说了算。

首先，他是一个强大致命的雇佣兵，他精通无数杀人方法，这正是作为一个助手需要向导师看齐的地方。

露比花时间来学习他的杀招，训练杀手的思维，但最重要的是，他要她染上污点。

一旦她越界了——这是蝙蝠侠的说法，她就会明白谁是老大。

布鲁斯带着披风回到蝙蝠洞，毛绒熊奥尔费娅正在那里等他。

奥尔费娅占据了露比留在家里的手机，用魔力打字并转化为语音：“我可以帮忙。”

它看着布鲁斯手里的披风，布鲁斯会意交给了它。谁也不知道灵精魔咒会用在这种地方，奥尔费娅把魔力灌输进去，披风就像有了生命一样跳起来，在空中巡游了一圈，一下子扑在布鲁斯身上。

不等黑暗骑士回神，披风又跳起来，扑在迪克身上。

“这是物品主人的情绪外化，等一下就好了。”奥尔费娅用手机交流道，果然披风激动了一会儿就在空中飞来飞去，比划着什么。

迪克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它看起来不像急着要去找它的主人。”

“露比的行踪并不重要。”奥尔费娅说，“这是她自己想要离开，就算你们找到了她，也没有意义。披风更希望沿袭主人的意志，它打算到街上去。”

“去做什么？”

“只是离开。”奥尔费娅含糊地回答。

“可这是为什么？”迪克急躁地走动着，“玛吉为什么要离开？布鲁斯取消了夜巡，她应该想要待在家里而不是离开。她没有和布鲁斯争吵，以前就算吵得很厉害，她也只是把自己闷在房间里。”

“我想我知道。”奥尔费娅说，它作为露比制造出来的魔偶，大多数时候都是充当一个树洞，“但在那之前，我希望你们给她一点时间想想清楚。她留下了披风，但没有带走我，因为她从未放弃过这里，她会回来的。”

“她在恐惧毒气里看到了什么？”不知是谁问道。

“你们。”

奥尔费娅发现布鲁斯和迪克毫不意外，于是它继续说下去：“露比必须证明这一点——如果她不能背弃你们，那么她必须证明自己并非负累。她现在就在证明，也许她尚以为自己仍在茫然，但我们知道她的天平始终倾斜。”

布鲁斯和迪克都沉默了。

负累？见鬼的，为什么露比会这么认为？就因为她中了恐惧毒气？

谁没有被恐惧打败过，他们自己也不能保证，失败是暂时的，同样不会有人一直败给恐惧。至于伤害了提姆，这的确一个错误，但和负累没有关系。

“她认为这是在谋杀。这是我听到最多的词，murder，她认为她会酿成大错。我猜她的同位体给她进行了催眠暗示——可能是一项魔法测试，来检验心灵魔咒的效果。她开始确信她的恐惧来源于她所拥有的一切，所以她必须先行离开。”

小姑娘敏感复杂的心思在奥尔费娅用手机电子音的叙述中展开，也许女孩的心思确实更加敏感，有很多理由让她患得患失，但是奥尔费娅所展现的并非全部。

“她会回来吗？”迪克不确定地再问一次。

奥尔费娅人性化地点点头：“是的，通过残留魔法的分析，心灵魔咒的效果持续时间在一个月左右。如果露比能提前发现这一点，时间会更短。唯一的风险在于，她困在魔咒里的时候就认为自己已经战胜了恐惧，那么同位体的恶作剧就成功了。”

要命的恶作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