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Alpha X Alpha

战场的情况实时传送到了研究院，道顿博士很快给出了一个猜测。

“母体结合沈副官的基因进化了。”

母体没有按照原来的计划进化到成虫，而是利用自身未成型的基因先行融合了人类Alpha的基因。

母体在量子炮袭击星球的前一瞬间跃迁了，连带着沈誉一起，并强行融合了沈誉。

“道顿博士，那沈副官还会有自主意识吗？”凌峥嵘问道。

道顿博士的眉头紧皱了起来，说道：“这不好说，毕竟这种进化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需要进一步研究，并且这也是初步猜测。”

“沈誉他有意识，他没有伤害我。”凌铎笃定道。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现在是一头怪物，就算他没有伤害你，他在袭击我们是事实，我们要做的是消灭它，我想沈副官他也一定不愿意这么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米多斯上将冷漠地说道。

多数人也赞同米多斯上将的看法，他们确实正在被攻击，无数被摧毁的机甲昭示着母体的罪行。

凌铎辩驳道：“我们为什么不尝试去唤醒沈誉的意识，那样这场战争就完全可以避免了。”

米多斯嗤笑道：“爱情真的会让人盲目，凌少将，换做以前我相信你的命令绝对是直接击杀。话说回来，在我们面前的是虫族，是母体，是怪物，你想要去和怪物讲道理？被母体融合后，你觉得沈副官还有原来的思考能力和语言能力？他只是怪物的一部分。”

米多斯的话像刀刃一样，一下一下刮在凌铎的心头，但他仍旧坚信沈誉还活着，还有自己的意识，没有攻击他的触角是最好的证明。

他看着凌峥嵘，眼神中带着乞求，希望父亲能够停止进攻，尝试去唤醒沈誉的意识。父亲在军部的声望高，如果他支持，其他将军未尝不同意。

看着全息屏中儿子希冀的脸，凌峥嵘撇开了头，这是儿子从小到大第一次求他，但他不能答应，他不能拿战士和联邦的安全做赌注。母体必须尽快清除，等它进化到成虫后果不堪设想。

漫天炮弹如雨下，飞行的机甲手起刀落，一只只虫族接二连三的倒地，无边的伤感和愤恨充斥着沈誉，他悲鸣着、怒吼着，刺耳的音波让近距离的机甲驾驶员都七窍流血。

凌铎离得近，也难逃厄运，鲜血从七窍中流出，耳朵轰鸣，什么都听不到了。他看到全息屏中米多斯上将在说话，神色带着嘲讽，凌铎猜测米多斯在笑话他痴心妄想，沈誉还是伤害他了。

但凌铎并没有放弃，他驾驶着机甲贴近沈誉，一遍遍的呼唤着沈誉的名字，企图将他唤醒，但战场上炮弹纷飞，他的声音显得那般渺小。

沈誉的眼睛变得猩红，仅剩的一点理智也完全丧失，他只想破坏还有进食。

触角上的蓝色流光变得更加耀眼，疯狂在空中搅动着，打落了无数机甲，触角顶端的尖刺刺入了机甲，汲取能量。

机甲瞬间变成一堆废铁瘫痪在了地上。

不仅如此，他的尖刺还刺入了虫族体内，猖獗地吸取着能量，每吸收一次，他触角上的蓝光更大，身体上也慢慢长出尖锐的毒刺。

程慷旭上将惊讶：“他在伤害同类！”

道顿博士沉声纠正道：“他是在吸收能量进化，得尽快消灭他。”

远程攻击在母体身上的效果并不明显，九位上将驾驶着机甲同母体近身搏斗。

黑金石打造的极品武器在母体身上划出一道道伤痕，粘稠发光的血液从里面流了出来。

沈誉痛得嚎叫了一声，口中喷出绿色的液体朝一台机甲攻去，那名上将显然没想到母体还有这个异能，来不及躲闪，机甲表面瞬间被腐蚀融成了一团。

腐蚀液虽然没有融进驾驶室，但失去行动力的机甲完全失去了攻击力。

母体虽然有愈合的能力，但军队的进攻猛烈，他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军队暂时处于上峰。

但他们没有注意到，母体偷偷将自己的触角深入了地底，当道顿博士发现异常时一切都已经迟了。

母体蓝光大盛，等光芒退去时，已经全然变了模样，身上多了许多甲片，反着黑光，看上去坚硬无比，而沈誉的那半张脸也只剩下四分之一。

沈誉感觉身体里还有另一个人，在和他抢夺身体的控制权，他时而能够掌控自己的身体，时而只能像个旁观者，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

他能感觉到对方很强，并且逐渐在替代他，他的意识仿佛被挤到了角落，沈誉感觉自己很累，想睡觉。

但他隐约听到了有人在叫他。

“沈誉。”

这好像是他的名字……

而在众人眼中，母体脸上再度发生了变化，沈誉的那四分之一张脸的面积还在缩减，只剩了一只眼睛。

道顿博士说：“母体已经进化成成虫了，并且在逐渐完全融合沈副官的基因。”

等母体完全融合，沈誉就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凌铎撕心裂肺地喊着沈誉的名字。

但母体的进化还在继续，最后那只眼睛也完全变成了竖瞳。

“沈誉你醒醒！”凌铎还是继续大喊。

母体完全进化，开始疯狂的回击人类。

道顿博士说的没错，当母体完全进化的时候，人类根本就不是对手。

沈誉被挤压在意识海的角落里，看着身体在到处虐杀，进化后无限跃迁的异能使人类溃不成军。

即便是联邦的九位上将，如今也同蝼蚁，摔进了尘土。

沈誉看着一台机甲被踩在了脚下，触角的毒针立起，朝机甲驾驶室刺去。凌峥嵘坦然地睁着眼，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台金色的机甲冲了过来，毒刺刺破机甲驾驶室的玻璃，刺穿了凌铎的心脏。

泛黑的血从凌铎的嘴脸流出，但他是笑着的，沈誉看到了凌铎地嘴在一张一合：“如果你死了，我陪你一起，沈誉，我爱你……”话落，他便了无生机地垂下了头。

凌上将痛苦地哀嚎了一声。

沈誉的世界没有了声音，没有了色彩，在他的眼中只有那个失去生机的人儿，心脏剧烈地疼痛着，不能呼吸。

凌铎不能死！沈誉在心中嘶吼道。

意识海中，沈誉的眼中泛着金光，脸上毫无表情，像是无情无欲的天神，他伸出手，虚手一握，母体哀鸣了一声如镜片般瞬间碎裂。

而在外面的世界中，一阵刺眼的金色光芒闪过，母体和凌铎同时消失了。

*

在一颗绿色的星球上，一座精巧的小木屋中。

凌铎闭眼躺在床上，应当是做噩梦了，眉头紧皱着，沈誉坐在床边轻轻地揉着凌铎的额头。

他已经变回了人类的模样，只是原本墨黑的眼睛变成了金色。

见凌铎眉间的思虑散去，沈誉欺身亲吻着了一下，从额头到眼角，从眼角再到唇边，再挑开唇齿慢慢深入，空气中氤氲着水声。

沈誉金色的眼睛盯着凌铎，痴迷而又贪婪。

这是他向往已久的主神，现在也爱上他了，虽然只是一片灵魂碎片，但他相信，早晚，整个灵魂都会爱上他。

母体原本融合的目标其实是被“腐蚀”控制的凌铎，SS级Alpha的愈合力可比他这个S级的强得多，但三番两次都被他打断了，在最后，母体只好退而求其次选择了他。

母体想要吞噬他，以此进化，但它低估了沈誉的意志力，沈誉和它抢夺主导权。

既然母体可以吞噬他以此进化，他当然也可以吞噬母体让自己进化。

他们争夺了很久，但最后还是母体获胜了。不过，凌铎受伤时的那句“我爱你”让他解除了封印，重新掌控了神力。如此一来，区区一只母体，不值一提。

没错，沈誉是神，主神麾下的一个神官，主神创造世界，神官帮助主神管理各个小世界，像他这样的神官有很多，但大逆不道的就他一个。

他爱上了主神，但主神不爱他，所以他就设计控制了主神，将主神的灵魂撕成了数片，投入了小世界。

他要让每个小世界的灵魂碎片都爱上他，等将碎片重新融合的时候，那主神也就爱上他了。

而凌铎就是这个小世界的灵魂碎片。

主神的世界，没有主神的许可，不准有超越世界设定的东西存在，包括身为神官的神力还有记忆，所以一开始他的神力与记忆都是被封印着的。但凌铎说爱他，那就是对他的承认，封印自然就解开了。

还有一点，除了主神，任何人进出小世界都是需要神力的，也就是说，任何一个世界，如果他没得到主神的爱会被永远困在里面，老去，死去。

沈誉凶狠地亲吻着凌铎，将那唇瓣吮吸的通红，凌铎因为缺氧，逐渐从睡梦中醒来，看到陌生的金色瞳孔下意识的要将人推开。

沈誉粘得紧，没被推开，他惩罚性地咬了凌铎一下，嘟囔道：“凌哥哥之前还说爱我，现在就变心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凌铎才意识到这是沈誉。

他眼中有几分惊愕，偏头躲开沈誉粘腻的亲吻，问道：“我不是死了吗？这是哪？”又捧了下凌铎精美的脸蛋，摸了下凌铎紧致的胸膛问：“你变回来了？我这是在做梦吗？”

感受到胸膛上温热的触感，沈誉眼神微暗，他低头咬住了凌铎唇瓣，沉声道：“比起这些，我更想跟你交流其他事情。”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香气，从天亮到天黑，又从天黑到天亮。

十分荒唐……

凌铎好奇自己的体力什么时候这么好了，而且腰不疼腿不酸，连那处也没什么大问题。

他没注意到的是沈誉捧住他腰肢的手一直在传输着淡淡的金色光芒……

沈誉心中暗爽，有神力就是好，要不是凌铎害羞了，他感觉还可以来个七天七夜。

“所以，现在你是将母体吸收融合了？”凌铎不可置信的问道，之前沈誉还是怪物的模样，现在除了瞳孔的颜色竟然全都变回来了。

“嗯，既然母体能同化我，我当然也能同化母体逆向变化。”沈誉煞有其事的说道。

其实，他是靠神力变回这个模样的，虽然将母体的意识绞杀了，但进化是不可逆的。

还有凌铎的伤口，因为他有较强的愈合能力，他就骗凌铎说是用他的血救活的，其实也是用的神力。

“现在我们是在哪？”凌铎问道。

“不清楚，我随便跃迁的一个星球，当时情况也挺紧急的。”沈誉回答道。

之前身体被母体控制，令军部损失惨重，他觉得即便变回了人形，军部大概率也不会放过他，毕竟他体内有虫族基因，他们绝对会担忧他再次变异。就算运气好活下来，他保不齐会被送进研究院切片。

当时他还得救凌铎，衡量之后，决定先带人跑路。

还有凌铎，他身受重伤被身为母体的他带走了，回去后确实安然无恙，联邦的人保不齐会怀疑他，加之之前的“腐蚀”，凌铎取得联邦的信任就更难了，说不定也会被抓去研究。

沈誉觉得他俩这辈子大概率不能正大光明的回联邦了

沈誉将心中的想法告诉了凌铎，凌铎搂住沈誉的脖颈在他的唇瓣轻吻了一下，淡笑道:“去哪都没关系，有你在就好。”

“可是，那样你就不能当少将了。”沈誉道。

凌铎摇头道:“我不是为了当少将而当少将，而是为了保障联邦的安全，现在‘母体’就被我囚在身边，当不当少将都是一样的。”

沈誉听了抱着凌铎猛亲，真是太爱了！

虽然不能正大光明的回联邦，但偷偷摸摸地回去还是可以的。只要不触碰世界的底线，扰乱世界的秩序，身为神的沈誉几乎是为所欲为的。

他施展了幻术将俩人的脸变了一副模样。

凌铎被惊到了，问沈誉是怎么办到的，沈誉十分嘚瑟的说：“你男人我是神！”

而凌铎确是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沈誉。他觉得沈誉融合了母体，获得了些异能，就有些找不着北了。

沈誉抱着凌铎跃迁回了联邦，跃迁回了联邦星凌铎家。

他们到时，凌上将正坐在那发呆，看着凌铎和凌铎母亲的照片，神色颓废，看上去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但凌上将终究是凌上将，在这俩不速之客突然出现的时候，瞬间拔出激光枪射了过来，幸好沈誉眼疾手快，抱着凌铎躲开了，连忙叫道：“凌伯父手下留情！”

凌峥嵘听到熟悉的声音愣住了，看着熟悉的身形，他狐疑道：“沈誉？”

沈誉笑着点了点头，身侧的凌铎也开口叫道：“父亲。”

“你们……你们回来了？”铁骨铮铮的凌上将一时间泪眼婆娑，他的抬起手伸向凌铎，却又不敢触碰，生怕是梦。

凌铎抓住了凌上将的手，肯定道：“我们回来了。”

凌上将闻言激动地抱住了两个孩子，许久后，他抬头看着两张陌生的脸问道：“当时你们突然消失是怎么回事，母体呢，还有你们脸……”

沈誉：“此事说来话长……”

沈誉将对凌铎的那套说辞照搬了一遍，至于脸，略过没说，就说是为了躲避联邦的追查稍微使了点手段。

凌上将听说母体最终自食恶果被沈誉融合了，一时间感慨万千。

至于联邦和军部那边确实还一直在追查沈誉和凌铎的下落，凌上将觉得他们现在这样易容挺好的，可以免去不少麻烦，只是他挺可惜这么两个人才不能为联邦效力了。

沈誉宽慰说，现在联邦没有母体的威胁十分的安全，用不上他们，就算哪天又有新母体产生了，他们也可以用假身份参军，继续为联邦效力。

凌铎赞同的点了点头。

话虽如此，但或许是因为沈誉的身体融合了母体，世界规则也将他当做了母体，在沈誉的有生之年，星系中并没有孕育出新的母体。

在拜访完凌上将后，凌铎就跟沈誉求婚了，这次用的是黑金石做的戒指，有鸽子蛋那么大，是沈誉自己去宇宙里挖来的，他本来准备的黑金石有西瓜那么大，然后在上面嵌了一个指环，他觉得特霸气，但被凌铎嫌弃了。

他只能拿去磨小了，凌铎仍旧十分嫌弃，但是鸽子蛋大小是他最后的倔强，凌铎只好扶额收下。

这辈子他陪着凌铎一起老去，在凌铎停止呼吸的时候，他带着主神的灵魂碎片离开了这个世界。

神官都有一个智能辅助系统，沈誉手中的那个叫小七。

小七不明白，沈誉是神，在小世界中他可以将主神的生命无限延长，他为什么不留在小世界中，永永远远的跟主神在一起。

沈誉勾唇笑了笑，道：“我要完整的他。”

*

沈誉：“继续追踪下个碎片。”

小七：“是，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