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急转直下

以一己之力撼动整个山头，引发近乎天崩地裂的现象，这份力量狂潮的确十分惊人，但要说神威如狱，还不至于。

至少，在超越了s级别的天象级异能者面前，还算不上。

天象级，有另一个更贴切的名字，叫做天灾级，意思便是人形移动天灾。比如珍妮，就凭一己之力，几乎将逻歇城冰封，甚至连当地的地理气候都改变了。如今的逻歇城，就像是那些处于北极圈附近的城市一般。

同为天象级别，甚至有着言出法随的拉比亚斯，同样有这个能耐。

像苏羽这样引发地震，他也做得到，甚至只要他一句话，就能引发这个地区的火山喷发。

所以，他的震惊，并不是因为这个现象，而是因为苏羽本身，或者说那逸散出来的力量，所令他看到幻影。

他的惊恐，来自于那代表着世上最邪恶，最绝望，最令人癫狂的幻影，那不是人该有的东西，只有神魔才具备。

如同仰望人类仰望星空，蜉蝣遇见大树，那种自觉渺小的震撼感，才是拉比亚斯感到惊恐，无力的原因。

“真主！您降临了吗？”

摇晃中，拉亚比亚匍匐在地，以最谦卑的姿势下拜。他没有显摆那令他自以为傲的力量，而像是一位虔诚的信徒，朝着他心目中的神圣朝拜。

嗯？

“你说什么？”

苏羽其实动用部分力量击溃拉比亚斯设下的规则，让整个空间都处于混沌初开的状态，各种暗流在虚空中乱窜，引起二次波动，这才是让神殿摇摇欲坠的根本原因。

他其实在解开力量禁制的时候，有想过重创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神官，但更令他意外的是，对方居然朝他朝拜了下来。

哪怕聪明如他，一时半会儿也没拐过弯来。

“真主，请您原谅我的无礼，我并不知道您降临人间啊。若是我早就知道，作为您最忠诚的仆人，又怎么敢对您出手？”

拉比亚斯的语气极为真诚，可这前倨后恭的转变实在太令人匪夷所思，别说苏羽了，就是卡琳他们，也是一脸的错愕。

的确，苏羽展现出来的夸张实力根本不是他们这个层次的人，可是作为大神官，天象级别的存在，居然也会感到害怕？

这不是作秀，也不是阴谋诡计，而是从心底里透露出来的敬畏。

“大神官？”

“零诺，迪乌斯，卡琳，你们在干什么？还不快点朝拜真主，你们还是真主的信徒吗？”

拉比亚斯似乎比苏羽更加愤怒，那种愤怒一点也做不得假，连苏羽都怀疑这老家伙不会是被自己洗脑了吧？

可问题是，苏羽没这么干啊。

“等等，你说我是你们的真主——拉？”

“当然了，只有主的化身，才能拥有这样的神威，难道您要抛弃您最忠诚的信徒了吗？”

拉比亚斯再次匍匐在地，瑟瑟发抖，似乎苏羽这句反问，比之前的动静更令他畏惧。

苏羽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也不想和对方讨论这个没有意义的事情，而是顺水推舟道。

“既然如此，你还会阻拦我吗？”

“当然不会了，我的真主。那圣物本就是您的，您只是取回自己的东西而已，可笑我有眼无珠，居然看不出您的化身。”

苏羽脸色古怪，心说你变得也忒快了。不过你说那东西是我的，还真是说中了，那就是我的战利品。

“既然如此，那就拜拜了！”

既然拉比亚斯已经表态，那他也没必要下死手了。苏羽摇了摇头，接近着，以最快的速度朝山外而去，彻底消失在拉比亚斯他们眼前。

“大神官，为什么？”

直到苏羽两人离开，迪乌斯这才追问起来，那可是圣物啊，就这么被人拿走了吗？作为拉的信徒，哪怕粉身碎骨，他也必然会战到最后的，所以拉比亚斯大神官的做法，很令他费解。

拉比亚斯此刻终于站了起来，双眼凌厉地看向迪乌斯。

“哼，迪乌斯，你肉眼凡胎，看不到真主的化身，我不怪你。但你再这么对真主无礼的话，我就剥夺你的职位，将你逐出教廷。”

“你说他是真主？难道有什么证据？”

“我不需要向你解释，关于这件事，你们不必多言，我只会向教宗禀告。”

说罢，拉比亚斯径直朝着神殿的最里层走去。

教宗，奎因哈特此时在他的案桌前来回徘徊，之前那恐怖的气息，他也感受到了，和拉比亚斯不同，没有亲眼所见的他，如临大敌。虽然他觉得大神官可以应对，但他的内心依旧不平静。

直到，房间的大门被推开，拉比亚斯从外面走进来。

“冕下！”

拉比亚斯弯腰致敬。

“你回来就好，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什么强者混入了神殿？你将他擒住了吗？圣物是不容玷污的。”

“冕下，我见到真主了！”

“你说什么？”

拉比亚斯的直球，令教宗奎因哈特也愣了愣神，什么叫我见到真主了？他最信任的心腹，教廷的大神官，到底在说什么？

“冕下，我知道这很令人难以置信，但我亲眼所见，潜入神殿，取走圣物的人，无疑就是真主在人间的化身。那象征着绝望，灾厄与癫狂的身影，只有真主才有可能显现。我不会看错的，那就是真主在人世间的化身，灾厄与苦难的化身。”

虽然苏羽的神威更像是魔头，但拉比亚斯相信，哪怕是象征着毁灭的意志，那依旧是拉的化身，因为拉有太多太多的化身了。

拉，即是光明，也是黑暗，是开始，也是终结。只有拉，才能显现出那样令人畏惧的身影。

“你认真的吗？”

作为宗教的领导者，其实很多时候是不信教的，比如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然而，当你越是否定这种存在，越觉得是假的的时候，看到了那匪夷所思的一幕，便会触底反弹，成为坚定不移的拥护者。

打个比喻，就像相信科学的你，忽然见鬼了。这反而会让你打破了原有的科学观，继而坚定不移的相信神鬼论。

拉比亚斯，其实就是类似于这种情况。他从见到苏羽真正实力的凤毛麟角开始，就已经成了苏羽的信徒，甚至将他和虚构出来真主，合而为一。

奎因哈特没有亲眼看到，所以还存有质疑，可他的质疑并不坚定。因为每一个担任教宗的人，其实都是最虔诚的信徒，他们或许知道神是虚构出来的，但谎话说久了，反而会有相信的念头。

在拉比亚斯如此坚定的言辞下，他也产生了动摇。但他也不敢乱下结论。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我应该觐见祂。祂在哪儿，快带我过去。”

“冕下，真主已经离开了神殿。我想您现在见不到祂了。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们刚才的举动已经惹怒了真主，祂似乎要抛弃我们这些虔诚的信徒。”

说到这儿，拉比亚斯又不禁颤抖起来。

“冕下，我们现在必须挽回这个印象。真主是真实存在的，祂在人间是有化身的，我们必须让祂见到我们的虔诚。有祂的庇佑，教廷会越发壮大的。”

奎因哈特还是第一见到如此患得患失的拉比亚斯，要知道对方的身份地位，以及实力，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仅仅比自己低一点点。

能令他如此的，哪怕不是真主，也是接近了真主的存在，这样的存在，不得不令奎因哈特小心谨慎的对待。说不好，还真的是某位神明。不过，这世上的神明，不都是拉的化身吗？

拉比亚斯或许说的是真的。

“那你觉得要怎么办？”

“真主的化身，应该不会离开黎里斯，我们需要尽快找到祂，然后将圣少女送过去，展现出我们的诚意。”

“圣少女？”

拉比亚斯点了点头，这是他来这里之前，在一路上想出来的方法。

“是的，冕下。圣少女原本就是许配给真主的妻子，既然真主的化身现世，我们应该将她送过去。”

每十年都会选一次圣少女，作为拉的配偶，终生不得婚嫁。这种古老的传统，传承至今，已经一千多年了。很多圣少女都孤独终老，因为她们找不到可以侍奉的真主。

但现在不一样了，真主出现了，圣少女也可以发挥她们的作用了。不过考虑到一些年纪太大，已经没有了圣少女头衔的人，阿比亚斯也不想讲她们送过去，免得引起真主的怒火。

等到有需要，他们自然会将那些有姿色的，曾经担任过圣少女的女人给送到真主的面前。但现在是祈求真主的宽恕，自然要把最完美的少女送过去。

“当然，我也会把卡琳一块送过去，她原本是这一届圣少女的最有希望的竞争者，谁知道她去了审判会所。我将这两位最有资格成为真主配偶的少女给送过去，以她们的虔诚和圣洁，应该可以挽回这次的失误。”

“拉娜就算了，卡琳她可是很有才华的。”

拉娜是花瓶，但卡琳不是啊，把那么出色的女性送过去，奎因哈特也肉疼。

“冕下，这是侍奉真主的好机会，我想她们都会愿意的。”

奎因哈特想了片刻，最后同意道：“你是大神官，就按你说的做吧，我相信你的抉择。”

真主吗？如果真的是您的话，整个教廷都愿意为您献上忠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