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光明之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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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鄙的外乡人？

很难得的，身处异界，居然也能听到如此纯正的俚语，想来大多数人对于外乡人的想象，都停留在“卑鄙”两字。

不过，这么一句口语确实让苏羽微微分了神。

只是晃神过后，苏羽又再度集中起精神，他没有挨打不还手的习惯，之前被人压着打也不过是为了找出对方的能力特性，从他反击的第一拳开始，便是他反客为主的时候。

“吾曾乃晨曦之星，指引黎明之曙光，今堕天为魔，高举反叛之旗，誓要立于众神星之上，将黑暗染尽诸天！”

双翼舒展，分化为六，黑色的羽毛散发莹莹光泽，比深渊更为深沉的黑暗纷沓而至，汇聚于苏羽周身，他的头上犄角更甚，皮肤越发青白，眼中流淌墨色泪水，在脸上留下两道长长的泪痕，犹如纹路。

这一刻，如渊如狱的魔念萦绕不去，不可名状的恐惧，不断向四周传播。

苏羽将力量压缩爆发，展现战斗之身，是为魔人化，黑羽天魔！

“现在开始，便是讨伐神的战争了，巴德尔，你做好准备了吗？”

如果说光明之神巴德尔是光的集合体，那么苏羽此刻便是截然相反的存在，那是幽深到让人无法直视的黑暗，最重要的是，那黑暗之中，仿佛束缚着某种可怕的魔怪，它狰狞的睁着眼，望着任何与之相对的人，朝着他们发出疯狂的意念，污染他们的精神意志。

这种可怕的魔念，甚至连神都无法坦然面对。

说来也是，苏羽的黑暗之力虽然是立身之本，但这数个月来，吸收了不知道多少众生的欲念，力量之中参入了无数的念头，这些念头成为一个个魔怪，被他束缚在黑暗幽深的深渊之中，对苏羽而言，它们不过是自身黑暗之力的一部分，但对其他人而言，却是这世界上最大的污秽，几乎不可能存在直视他的人。

在和艾莉娜相遇之后，他就很少自己主动出手了，即便出手，也会可以遏制自己的力量，正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散发出来的魔念，那疯狂的呓语足以逼疯任何人。

如今身处海姆冥界，苏羽又吸收了大量的死气，让幽暗的深渊之中有添了更多可怕的意念，此时毫无保留的施展开来，更是有了污秽人间的大恐怖。

话音刚落，苏羽伸手一握，无数的魔念被握在手中，旋即化作一杆战旗，魔念被束缚在黑色的旗帜当中，随风飘扬。

巴德尔怒吼一声，再度朝苏羽冲去，这一次他没有在炫耀自己的速度，而是如同平常人一般，仅仅只是够快而已。

他从苏羽身上感觉到比黑暗更加恐怖的东西，那是与之对立的死敌所该有的感觉，仿佛冥冥之中有种意志，促使着他与苏羽兵戎相见，而且不死不休。

这是巴尔德不曾感觉到的，哪怕是他的那位黑暗之神的哥哥霍德尔，都不曾给他这种天然的对立感。

此刻的巴德尔相信了苏羽的说辞，他是来自外乡的魔，与神不共戴天的魔。

原暗终结！

苏羽扬手，发出极致之招，虚空之中忽然洞开一个黑漆漆的洞穴，强大的吸引力自黑洞之中而出，不断扭曲着四周的空间，无论是什么东西，都被这黑洞吸入，径直冲了过来的巴德尔也不禁被其束缚住了身体。

居然开始偏离方向，朝着黑漆漆的洞穴之中落去。

好歹也是神明，巴德尔自然不会认不出这是黑洞，在宇宙中，黑洞就是饕餮，任何企图靠近它的东西都将被吸入其中，哪怕是光。

身为光明之神，光的代行者，自然也被黑洞所克制，但令他惊讶的是，苏羽居然可以抬手制造出黑洞，而且这个黑洞似乎是以苏羽的意志而运转的。

巴德尔眼见自己身体被引力束缚，不得不再度施展超光速，逃脱黑洞的吸引，不过他刚逃逸出来，便碰上了苏羽的战旗。

那战旗横扫而至，呼啸之声，宛如厉鬼咆哮，恶魔怒吼，让人心神失控，而后战旗便狠狠地击打在巴德尔的身上，将他扫落。

苏羽乘胜追击，挥舞着战旗，不断朝落败的巴尔德攻去。

所谓风水轮流转，之前巴德尔把苏羽当成沙包一样捶打，现在形势逆转，轮到苏羽把巴德尔当做木头人一样狂戳。

只不过神明终究是神明，哪怕苏羽占了优势，把巴德尔打得狼狈不堪，但始终无法在他身上留下半点伤痕，这种顽强到可怕的生命力，让苏羽也有些瞠目结舌。

“没用的，你是杀不了我的，我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身躯，是真正的不死之身。”

巴德尔出世之时，他的母亲曾亲自走访九界，为他求来万物的祝福，他身上的图腾，便是九界之中万物给予他的加护，可以说世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给与他致命的一击，哪怕是奥丁也不行。

苏羽微微一愣，如果不是巴德尔自己提起这件事，他还真的差点忘了关于光明之神的描述，其中的记载正如巴德尔所言，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伤害他。当然，记载中也有着一个漏洞，那便是槲寄生。

这也是巴德尔唯一的弱点。

只要找到槲寄生，就能杀死巴德尔。可问题是，苏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去哪里找槲寄生？何况他也没有这个时间。这个弱点，根本算不上弱点。

不过，没有槲寄生，仅仅是无法伤害，和杀死巴德尔而已，对苏羽而言，也不算是大问题，想要击败一个人，可以使用的方式太多了。

如果不是老鼠拉龟，无从下嘴，苏羽还真不打算在这个时候亮出自己的底牌。

“哼！”

对于巴德尔的自信，苏羽只是嗤之以鼻的冷哼一声，随即便从身上取出【天界权柄】。

都是光明之力，巴德尔无疑是最好的灯炬。

以黑羽天魔之身持【天界权柄】，对苏羽而言，绝对是自残的行为。他的右手握着黑色战旗，左手持着【天界权柄】，从那权柄之上传出的力量不断腐蚀他的手掌，那升腾的烟雾，仿佛连烤焦的味道都传了出来。

“这是什么东西？”

“你猜！”

六翼舒展，浓稠的黑暗如同石油一般，自苏羽身上落下，朝着远处蔓延。同时，苏羽将右手的战旗掷去，射入地面，以此为支点，施展结界【大黑暗天】。

顷刻间，光线被黑暗吞噬，苏羽和巴德尔落入结界之中。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巴德尔就像是一盏明灯，无不彰显他的存在，而苏羽却彻底成了鬼魅，隐藏在黑暗之中，如同伺机而动的猎手。

巴德尔顿觉不妙，身上光芒大作，企图将黑暗照亮，可惜，那炽白的光芒，宛如落入无边无际的宇宙当中，无论如何奔驰，也寻不到边界，黑暗依旧。

他心中惶恐不安，顿时冲天而起，化作流星，希望能突破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之界。

只不过他飞起不到三秒，就被击落，隐藏在黑暗中的苏羽，手持【天界权柄】狠狠地刺在他的胸膛上，将他推入无底深渊。

巴德尔脸色骤然狰狞起来，他心中虽然惶恐，但并不打算束手就擒，眼见苏羽撞入他的怀中，也是发起了狠，双手按住对方的肩膀，眼中被白色的光芒填充。

下一刻，他的眼睛射出两道光束，直击近在咫尺的脸庞。

然而，苏羽似乎知道巴德尔的打算，一直空着的右手一托，抵住巴德尔的下巴，无视他那扎手的胡须，将他的脑袋抬起，两道光束骤然射向虚空。

巴德尔甩着脑袋，可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眼中射出的光束就像车灯一般，在黑暗中乱晃。

而此时，刺在他胸口上的【天界权柄】忽然光芒大作，它虽然也破不开巴德尔的加护，但却开始吸取和它相近的力量之源。

【天界权柄】是残缺的，它就像拥有自我一样，有着吸取其他类似的东西修补自身的本能，这一点，就如同它习惯于对抗黑暗的本能一样。

只不过刚才它在对抗苏羽，但此刻它优先于汲取力量罢了，而这，或许也是它自身意识到无法对抗苏羽的霸道，转而开始强化起自己。

神器有灵，不外如是。

然而这样一来，巴德尔就遭殃了，他是光明之神不假，但他不是光的主宰，而是光的代行，此刻【天界权柄】展露出来的性质，贴近光的本体，于是光的力量也不自觉的分出一部分，给予嗷嗷待哺的【天界权柄】，就如同喂养自己的孩子一般。

巴德尔感觉到自己的力量被强行分裂，作为神的本质，居然开始动摇起来，他的恐惧短时弥漫开来，无以复加。

他恐惧，力量的分离，会将他的神格摧毁，将他从神的位置上拉下来，堕入尘埃，成为凡人。

“不，你不能这么做，父神是不会饶过你的。”

他自出生以来，从未有过像今天这般的恐惧和不安，这种恐惧，让他难得的说出了威胁的话，而这种话，与其说是威胁，还不如说是哀求。

不过苏羽却不为所动，不但如此，他的眼中还有些意外的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