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自己琢磨的

在叶凡刚刚坐到钢琴前时，其他侍者也都没太在意，还有人觉得他是在装腔作势、刻意卖弄。

毕竟谁都不会觉得，一个看起来稍显稚嫩的年轻人，能弹出什么天籁之音。

叶凡不去理会那些异样的目光，吐出一口浊气，肩膀放松，两手轻轻搭在钢琴上。

稍许停顿，叶凡十指跳跃，在琴键上翻飞起舞。

美妙的琴声从他指尖流淌而出，仿佛山间细流，柔美恬静。

忽的音势陡转，序曲之后是激昂澎湃的大段颤音，如泰山绝顶天风呼啸，又如钱塘浪潮波涛明灭。

听者无不变色，心随曲动，时而登临九天之高，时而坠落万丈深渊，飘飘然不知身处何方。

叶凡手指弹动的频率愈来愈快，交叉重叠，肉眼已很难辨明何为中指，何为食指。

第三乐章的节奏非常复杂，而且音域分布极不合理，必须对琴键谙熟于心，才能做到一音不差。

白霜理论知识过硬，对此曲的难点再清楚不过。

可在叶凡的演奏里，她完全听不到忙乱和仓促，就好像是一台周密运转的机器，挑不出一丝瑕疵。

在场的每个人，都沉浸在这场听觉盛宴中。

侍者眉头紧锁，却并非嫉恨，而是在由衷享受着沉郁顿挫的琴声。

曲调起的快，落的也快，叶凡刻意将尾声放缓，更配西餐厅的安逸氛围。

众人缓缓清醒，顿觉身心愉悦，酣畅淋漓。

事实胜于雄辩，叶凡用实际行动击碎了一切质疑，让包括白霜在内的所有人都幡然醒悟——

这真的是大师级人物啊！

白霜和苏轻雪，被叶凡登峰造极的钢琴水平所震撼，不仅听的如痴如醉，眸中更是流光闪耀、异彩纷呈。

一道道掌声响起，餐厅内人数寥寥，但大家都是发自真心的为叶凡喝彩。

就连先前对叶凡嗤之以鼻的侍者，也收了那般荒唐的蔑视。

自惭形秽的他，对叶凡的表现心悦诚服。毕竟琴声具有穿透一切的力量，身为一名琴师，他当然感触最深。

在叶凡系好纽扣准备起身时，侍者奉上毛巾和茶水，恭敬道：

“您的演奏无可挑剔，敢问是哪位名师教导？”

“自己琢磨的。”叶凡回道。

侍者捧着毛巾楞在原地，嘴巴干张着却说不出话来，不知究竟该作何表情。

叶凡擦完手，还是觉得掌心黏糊糊的，就跟二女打了声招呼，去往卫生间清洗。

白霜深沉的望着他的背影，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在现场亲身感受了叶凡的琴艺，震撼程度远比看视频强上数百倍。

“他真是个...让人惊讶不断的家伙啊...”白霜感慨道。

“是啊。”苏轻雪再同意不过了。

她跟叶凡相处的这段时间，对方展现出的各种能力，无不令人叹为观止。

苏轻雪有时不禁会想，叶凡在山上到底经历了些什么，才造就他一身的非凡本领。

“苏小姐，你说...可不可以邀请叶凡参加晚会？”白霜提议道，这是她“预谋已久”的念头了。

“可以啊，我正想请他负责安保。”苏轻雪道。

“除了这个，我还想请他出演节目，钢琴伴奏之类的。”

苏轻雪哑然，心说白小姐是得多看重叶凡的演奏能力啊，连这种提议都想出来了。

“如果不方便安排的话，也没什么。”白霜微微一笑。

“不会，只是晚会还在筹备期，没敲定具体流程，”苏轻雪连忙解释道，“白小姐的要求我会全力落实，等有结果了立刻通知您。”

“麻烦你了，那对叶凡就先保密吧，”白霜很是善解人意，“筹备期也是保密期，苏小姐可别为了我操之过急啊。”

“应该做的。”苏轻雪客气道。

等叶凡回来，白霜又接连讨教了许多钢琴指法上的技巧。

弹琴只凭感觉的叶凡，回答起来自然是模棱两可、讳莫高深，听的白霜云里雾里，到后来竟怀疑起了自己的知识储备。

西餐讲究上菜次序，用餐过程更是费时费力。

吃饭向来马虎的叶凡，三两刀解决了一整块牛排。之后就按苏轻雪教的坐姿，规规矩矩放好手，开始了漫长的陪聊之旅。

期间，叶凡装作漫不经心的提了林逸，想从白霜口中套些话来。

哪知被她当场识破，没透露半分信息。

叶凡颓然的撇了撇嘴，不再抱有幻想。

……

终是临近尾声，老板顾铭在一群侍者的簇拥下，端着三杯甜点向叶凡他们走来。

他步态沉稳，目光幽深而温柔，嘴角的笑容感染力十足。

“感谢苏总能将白小姐请到我们餐厅，今夜菲斯特真是蓬荜生辉。”

他把甜点分给三人，丝丝凉意扑面而来，奶油上点缀的水果五彩缤纷。

“还有叶先生，方才我特意从后厨过来听您的弹奏，真是赏心悦目。”

顾铭仅用两句话，便将三人夸了个遍。

“顾先生太客气了，”苏轻雪笑着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甜品，应该出您手吧？”

“雕虫小技，不成敬意。”

“那我可要好好品尝了。”

在顾铭的注视下，白霜朱唇微启，抿了一口，浓郁的果香沁人心脾，随即她满意的点了点头。

前者见状，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看得出，他确确实实对白霜仰慕已久。

两女细细品尝其中多样的口感，而叶凡则在默默剖析这道甜品的原材料，逆推它的制作过程。

吃到一半时，心中已然明了。

夜色渐浓，叶凡三人在顾铭的引领下来到后门。互致感谢后，白霜乘商务车回酒店，叶凡搭了苏轻雪的顺风车。

“哎~”叶凡靠在座椅上，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

“怎么，自我感觉良好？”苏轻雪浅浅一笑。

“反正没出茬子，还吃了不少好东西。”叶凡揉着肚子道。

“吃货…”苏轻雪撇撇嘴，“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白霜也邀请了你？”

“甭提了！”说到这儿，叶凡简直哭笑不得，“我还以为你俩这么做另有隐情，就没敢多问。”

“真是…”苏轻雪想生气，也气不起来。

只能说无巧不成书，她和白霜这么一“折腾”，叶凡倒险些成了受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