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终究是太心软

“哦？”冷玉笙淡淡说道，并不为所动，眼神沉静的如一汪幽泉，看不见底，“这个似乎要让云黛来选择。”

“冷玉笙你别以为你能够骗她一辈子，终究有一日，我要揭开你的面具。”凤止觞手上的匕首更深一分，眼中戾色大作。

冷玉笙平静的推开架在脖子上的匕首，冷声道，“那你要快点，别在动手前，莫名没了性命。”

冷玉笙的眉宇间，眼瞳里，没有一丝畏惧，有的只是镇定和强大的自信，他似乎笃定凤止觞不会真的动手杀他，哪怕此刻刀锋已经刺入肌肤，流出刺目的鲜血。

凤止觞双目有几分狰狞，额头上青筋凸起，正如他方才说的，他若是想得到沐云黛的心，便不能私下杀死冷玉笙。

“你既然不动手，那便到我了。”冷玉笙冷声道，眼神渐渐变得寒冷起来，有一股极少出现在他身上地冰冷杀气开始显现。

他的手腕里寒光乍现，转眼间一根冷箭便朝着凤止觞的面门射去！

凤止觞未料到他还有这一招，面色一凛，骤然收回架在冷玉笙脖子上的匕首，翻身闪避。

“你输了。”黑暗中，冷玉笙的身形闪过，遁入窗外，清冷的声音听起来令人浑身有些发毛。

凤止觞避开那致命的偷袭，再起身的时候，已经追不上冷玉笙的形迹。

妖孽的凤眼冷冷的眯起来，他心中有种极其不好的预感，他输了，输了什么？

忽然，他面容瞬间严肃凝重起来，不由得迅速起身，朝门外飞奔。

难道冷玉笙使的是声东击西，今夜真正的目标是诗雅夫人？！

皇宫中，诗雅夫人的寝殿安静的令人极为不安，凤止觞一路走来，竟然连个宫女都未曾看见。

紧跟着，他却看见了一幕心惊的画面，威严的诗雅夫人面色青白的躺在大理石的地板上，腹部正插着三根冷箭，大片的血液将地上染成刺目的猩红。

凤止觞心头一颤，几乎是整个人横飞了过去，一把将她抱到床榻上去。

诗雅夫人气若游丝，脸上已经渗出淡淡黑气，眼看是活不了多久了。

“你忍住，我这就去叫大夫来！”凤止觞额上地汗一下子就涌了出来，他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虚弱的女子就是那个一直以来高高在上，训练自己，控制自己的强大的诗雅夫人。

记忆中，那个女人是永远都不会被击倒的，哪怕天塌下来，她也能够用那双瘦弱的肩膀顶起来。

可是，她竟然真的要死了，凤止觞的心头五味陈杂，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觉得极苦。

诗雅夫人终于皱了皱眉，嘴角竟然扯出一个冷笑，声音轻倩柔的道，“你自由了。”

凤止觞的心像是被万箭刺穿，脸色难看到极点，他握紧她双肩，无比郑重的道，“你不能死，你辛苦把我养大，必须看着我为你报仇，把欠你的债还完！”

诗雅夫人勉强的睁开眼，眼神全是嘲讽，冷冷道，“这冷箭是淬了毒的，毒已入骨，你怎么会不知道我活不下去了。”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年，你心底是恨我的。”

凤止觞浑身寒冷，张了张嘴，不知道要说什么。

是，他从小就感慨命运的不公，他不明白为何自己生下来就要背负那么重的责任，要去未从未谋面的父母报仇，更欠下诗雅夫人一条性命的恩情。

凤止觞挣扎过，彷徨过，痛苦过，可是最后还是接受了宿命的安排，成为诗雅夫人锻造的一把利刃。

他已经不记得这么多年以青面阎罗的身份杀死了多少人，他只知道，一日不手刃当朝皇帝百里瑜和，夺回皇位，一日就没有还清欠下诗雅夫人的债。

诗雅夫人眼光渐渐焕散，缓缓说道,“你父亲是个好皇帝，你母亲更是个贤德的皇后，若，若是你那时有多一些记忆，便会懂得我的恨有多深。”

凤止觞浑身有些颤抖，他从未见过诗雅夫人这么温柔的说过话，印象中的她总是冷如冰霜，威严而难以靠近。

可是，现在她提起先帝百里瑜言和若兰皇后的时候，眼睛是那样明亮，像是天边最璀璨的明星。

这一刻，凤止觞似乎明白了什么，或许她根本就不爱她早死的夫君，真正爱的是----他的亲生父母。

所以诗雅夫人当年在发现百里瑜和对百里瑜言下毒手，放蛊毒企图篡位的时候，竭尽全力连夜赶去感业寺，想要救出他的母亲若兰皇后……

“你可知道，我为何要拿玉龙子的女儿和你互换身份？”诗雅夫人忽然觉得很冷，缩了缩身体，认真的盯着他的双眼一字一顿问道。

“因为她在明，我在暗，这样才能够真正对付百里瑜和，更有机会杀死他。”凤止觞的声音有些颤抖。

“你只猜对了一部分……”诗雅夫人的眼神越发温和，慈爱的凝望着他，缓缓道，“孩子，你如今还有选择，若是你想走，便离开吧。”

凤止觞震惊无比，几乎整个人的身体都僵住，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但是，你不能带沐云黛走。”诗雅夫人眼神寒冷道，“冷玉笙不是个简单的对手，他会帮助她。”

“这样哪怕我死了，想必百里瑜和也活不了多久，孩子，你终究是太心软。”

“倘若你有那冷玉笙一半的狠辣，也不至于会造成今天这个局势。”

她的声音渐渐黯淡，宛若她惨白的脸上，眼眶已经青了一圈，似是强撑着最后一口气，说出几个字，“做个选择吧。”

空荡荡的大殿中，诗雅夫人的声音消散无声，凤止觞怔立在原地，许久，许久。

皇宫中传来诗雅夫人遇刺身亡的消息的时候，沐云黛刚刚从夏宰相府守夜回来。

云蕊关切的拉住她，紧张道，“如今局势越来越不安稳，皇宫都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听说皇上龙颜大怒，下旨彻查凶手，如今整个皇宫都乱成一团，人心惶惶。”

“以后你夜里还是不要随意出门，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是要疯的。”

“诗雅夫人死了？”沐云黛着实也被惊到，脑海中那个威严，运筹帷幄的女子给人的感觉是那么强大，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死了。

她心中隐约猜到什么，不由得问道，“是谁发现的，可有什么可疑嫌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