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眼睛

左文轩并不了解情况，他一般罢手，一边说到：“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小心点儿啊！”

见裴允之要走，他急忙将裴允之拉了回来，他道：“等等，这要是一会儿三王子来了可怎么办？”

“他，应该不会来，我尽量赶在他以前出来。”

裴允之说完便朝着‘凡尘’塔走去。

四方之中凡尘塔，可是却只有一条路能够通往这凡尘塔。

裴允之环顾一圈，加快了脚步，今日他走向这凡尘塔，没有那日的抗拒之感。

反而是有什么东西吸引着自己。

许是因为那日他先让玄祎接近了塔，难不成，这个塔每次只能一个人接近？

管不了那么多，裴允之加快脚步，可是眼看还差几步就能到达塔周围的时候，裴允之听了下来。

没有任何异常，就像是暴风雨之前的海面。

心里难免会有些后怕，再塔出一步，裴允之感觉自己仿佛是走在了棉花上一般。

脚底传来的软绵绵的感觉，可是脚下明明是木板。

再往前走，那一起遗落的软绵绵之感，就先是走在了水面上。

裴允之低头看自己的脚下，还是木板。

忽然一阵晕眩，让裴允之不得不去抚上了额头，在2睁开眼睛的时候，脚下的一切都变了。

他的脚下踩着的正是水，水面毫无波澜，甚至能看清自己的倒影。

这里竟然是白日？

裴允之忍住行心底的不安，抬头看向四周。

一棵树，一片无边无际的水。

裴允之觉得眼前这颗树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但又说不上来。

他抬脚继续向前走去，离的有些远，看不清那树，便只能再走进一些。

虽是在水面上，可是没有半分的不适应。

“不要再走近了！”

“不要再走近了！”

……

女子的声音字传来一声，却在这里回荡不停。

裴允之不再向前，打量着四周，想要找不说话的人，可是照着四周都没有人。

他道：“空欢？”

“我本不叫空欢！”

“难不成叫树？”

裴允之看着眼前的树，树前的轮廓像极了一张人脸，而且这四周根本没有其他的活物。

果然，眼前的树渐渐的蒙上了一圈又一圈的白雾，是和那日缠绕在玄祎身上的一般模样。

白光渐渐的又散去，露出一白衣女子——空欢。

“果然是你！”

空欢缓缓向前，眼看着快要走到裴允之身边，她停了下来。

空欢说道：“你与旁人不同！”

“皆为人！有何不同？”

空欢摇头，她道：“气味不同，你身上有我熟悉的味道！”

“天鬼？”

裴允之记得，司竹给他们将这个有关空欢的美人传说的时候说过。

空欢与百离王联手的目的，便是这个天鬼。

“你们叫他……天鬼？”

空欢面上看上去，是毫无表情的，可是他的眼里却有无尽的悲伤。

“你们为何要唤他，他不过是与常人不同罢了！”

裴允之道：“你说你不叫空欢，他不叫天鬼！那你们便与我毫无干系，为何叫我前来！”

空欢说道：“我想见他！一面足以！”

“抱歉，无能为力！”

“你没有试过，怎么就要拒绝我？”

裴允之笑道：“在来这里之前，我是见了他一面，可我也差点丢了性。”

“我可护你周全！”

“空欢……”裴允之淡笑说道：“我还是唤姑娘为空欢吧！”

“也罢，你不过是一介凡人，就叫这个吧！”

“可握这一介凡夫俗子，却拥有你想要的实体，而你，却只能把自己留在这塔里，寄托在那树里！”

空欢看着裴允之的眼神渐渐的柔和了许多，她道：“你倒是明白不少，确实，我没有了实体，我的实体留在了另一个地方，一个你们去不得的地方。”

“那姑娘今日找我来，所谓何事？”

“我想要见他！你想要真相！”

“可是，姑娘不已经和百离王合作了吗？”

空欢抬眼看向裴允之，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她道：“你为何知道？”

“我为何知道？这倒是不重要，你也不必担心，并不是百离王出卖了那你，而是我来自很久很久以后。”

“那在很久很久以后，我见到他了吗？”

裴允之摇头，空欢许是回错了意，身体竟然变得透明起来。

裴允之忙道：“不是没有见到的意思，我并不知道，你到最后有没有见到他，但是在某一时间，他确实在百离国，和辽佸国出现了。”

空欢舒了一口气，他道：“我最不喜欢的便是做没有意义的事情，曾经是这样，现在依旧是这样。”

“或许有意义吧，他出现了。”

裴允之将自己腰间的匕首取出，这是曲江夏的那一把。

他道：“姑娘可认得这把匕首？”

空欢左手微微上扬，那匕首便被抬了起来，虚浮在空中。

空欢看了许久，说道：“这把匕首啊！好生眼熟，先是将我的实体，打碎的那一把！”

匕首重新回到裴允之的手里，他道：“曾经有人和我说，这把匕首是唯一能杀死天鬼的匕首。”

“既然是这样，那他便是唯一的了！”

“为什么？还请空欢姑娘解答！”

空欢在水面上徘徊，并没有回答裴允之的问题，过了许久她才靠近裴允之。

空欢伸出了双手，裴允之便将匕首放了上去。

可是空欢刚一接触到那匕首，双手便立即化成了烟雾。

裴允之反手将匕首再次拿回手中，他害怕这匕首万一掉到水里不见了可怎么办。

空欢疼的大叫了起来，面部的表情有些狰狞。

她愤恨的盯着那把匕首，一字一句的说道：“就——是——它！”

空欢转身飘回了树里，那树长得像人脸的一面，竟然睁开了眼睛。

“想不到，它竟然在这里！你是如何得到它的？”

裴允之闭上眼睛，将自己隐藏起来的异瞳展现出来。

他道：“也算是一场意外吧，曾经这双眼睛的主人告诉我，杀死这双眼睛的唯一办法，就是这把匕首！”

裴允之说完这话，在才看向空欢寄生的那颗树，他问道：“难不成，空欢姑娘的实体，是一双异瞳？”

“一双极美的眼睛！”

大树闭上了眼睛，说道：“曾经，谁见了我，都要夸赞我的美丽，可是太美了，就有坏人起了坏心思，他做了这把匕首，将我剜了出来。”

“你说的坏人是天鬼？”

大树剧烈的抖动起来，空欢道：“你这人，仔细的听便是！”

没多久树停止摇摆，继续说道：

“可是坏人万万没有想到，我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他把我剜出来也无法拥有我。可是远离了我的主人，我日日夜夜的思念他，每一刻都渴望回到他的身边……”

终于有一日，眼睛幻化出了真身，是一个绝美的少女，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幻化成这样。

将他剜出来的那个坏人，这下更是见色起意，更加加剧了想要把眼睛据为己有的念头。

可是眼睛宁死不从，他便将眼睛打回了原形，锁在了一颗树洞里。

失去了眼睛的主人，也是日日夜夜的寻找着自己的眼睛，可是他哪里看的见，即便是多次经过那颗树，也没有找到他的眼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竟然开始腐烂了，不论我如何的喊叫，都没有人搭理我，我最终还是死了……”

裴允之听空欢讲的是云里雾里的，完全不懂空欢在讲什么。

“即便是你死了也没有放弃要找主人的愿望？”

“对！”

即便是眼睛腐烂了，她也没有放弃寻找主人，她发现自己因为被困在树里多年，竟然可以和树融为一体。

树吸收着天地的精华，她吸收着树的养分，在吸收万养之后，她便可暂时的拥有实体，然后去寻找她的主人。

“找到了吗？”

“没有！等我能从树上出来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变了，变得陌生……主人在的时候，他带我见过万千繁华，可是与我自己的看到的，一点儿也不一样！”

“那里充满了杀戮，充满了血腥，渐渐的，我的衣服被他们染红了，我讨厌那样的红色，和主人给我的一点儿也不一样！”

听着空欢这么讲，裴允之忽的想起了天鬼的眼睛，火红空洞。

难不成空欢嘴里的主人，便是天鬼？

“那你为何执迷于天鬼？”

“我听说，天鬼丢掉了一双眼睛，一双美丽的眼睛。”

裴允之忘记了自己什么时候坐在了水面上，许是听故事听的入迷，裴允之说道：“也不急，应该快了！我还有一个疑问。”

“什么？”

“那玄祎为何会变得整日昏昏沉沉？”

“……”

空欢不语，可是裴允之却猜出了大半意思。

他道：“莫不是，树带给你的已经不够你维持本体了？”

“是，也不是！”空欢再次化出了真身，她道：“树给我的确实不够了，那是因为我带着它离开了原先在的地方。”

“那你们原先在什么地方？”

空欢的眼里充满了向往，她笑着道：“幼泽！”

“幼泽？”

“对，那是一个无与伦比的地方，美丽的地方，让人卷帘，想念……”

空欢这么说完，忽的不再说话，脸上的向往之意退去，她严肃的说道：

“那是天神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天鬼曾经是天神？”

空欢笑道：“也许吧！我不知道！我没有见到他……”

“今日找我来，不会只是想给我讲这么一个故事吧！”

“我见你日日都躲在外面，许是有什么疑问？”

裴允之摇头，说道：“现在没有了。”

空欢道：“你……会阻止我吗？”

裴允之没有去看空欢的眼睛，闭着眼睛说道：“不会！”

“但你似乎不相信我啊！”

裴允之笑道：“我不是玄祎，对你没兴趣！”

裴允之身边的空欢，化作一缕白烟。

裴允之却不敢睁开眼睛，自从空欢说了眼睛的事情，裴允之便起了疑心，他闭上了眼睛，果然是对的。

还记得在酒楼那日看到空欢的时候，他不知道为何就站在原地不动，若不是被那狼女撞了一下，或许他也不能回过神。

如今想来，那狼女也并不是无意撞上自己的，也许正是她感觉到了不一样，所以，才救了自己。

也许从那日开始，空欢就察觉到了他身上天鬼的气味，所以，一时间竟然想要诱惑住裴允之。

只是被狼女撞破了。

“你很聪明，何时发现的？”

空欢的声音变得空灵，有些刺耳，裴允之没有回答她，只是闭着眼睛，盘着腿。

渐渐的空欢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裴允之耳边传来的是左文轩的叫喊声。

“裴允之，裴兄！！”

左文轩的声音特别大，还在不停地往他这面丢大大小小的石头。

裴允之慢慢的睁开眼睛，看着远处的左文轩，迷迷糊糊的模样。

他努力的抬起手来，想要示意左文轩不要再打了。

左文轩也似乎看见了裴允之渐渐清醒，围绕在他身边的白光也消失了。

他再次试着往前走，竟然没有阻力了。

左文轩拔腿就跑向裴允之，也不管裴允之有没有清醒，拖着他就开始往外走。

左文轩一秒钟都不想再呆在这里了，这里的一切都让他感到害怕。

可是，就当他们走出四方水位的时候，却看见远处，三王子晃晃悠悠的走过来，深呼还跟着鬼鬼祟祟的人。

看上去像是刘行一行人。

万般无奈之下，左文轩将裴允之拖到了他们一直躲藏的地方。

裴允之还是没有清醒，他整个人看上去浑浑噩噩的，倒在左文轩的怀里。

外面的玄祎走到了裴允之刚刚倒下的位置，也躺了下去，这次没有任何的迟疑，他刚一躺下，身上便被白色包裹。

“左兄……”

“嘘嘘嘘！”

“小声点！”

左文轩捂住了裴允之的嘴，不让他出声。

裴允之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再出声。

果然，那空欢真的不是什么善类。

裴允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次醒来，只是天依旧是黑的。

“左兄？……左文轩？”

明显天已经黑了，可是屋内却没有一个人，清醒的裴允之第一时间便想到了时间又跳了。

他急忙的下地，摇摇晃晃的扶着墙走了出去。

凡尘塔外，正围着一群的人，裴允之看去，刘行，左文轩等人都在。

脚下一不留神，裴允之滑倒在地，吸引了对面围着的一群人。